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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我还不太敢信，没想到…”
后面的话咽得模糊不清，逐渐悲凉，在秋天的傍晚，夜风带着暮色降临，白朔的表情似悲似喜，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他伸手死死抓住苏凉的手，力气大的让人骨头发疼。
大概苏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事的人，白朔脚步发虚地引着苏凉往前走，却坚持不要苏凉的扶持。他微微侧过头，不经意地问：“苏凉，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难看的很？”
“怎么会，老实说，帅的我一脸血！”
白朔笑了，饶有兴致地问：“一脸血？”
苏凉一本正经地解释：“鼻血。”
这次白朔却没笑，他稍稍停了下步子，又继续往前走，“苏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看待我，和汝衡哥的？”
“真爱。”苏凉言简意赅。
“真爱吗？”白朔的语调里有点哭腔。
他快速摆摆手：“算了，你别说了。其实我也知道很恶心，特别是我自己很恶心。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纠缠着汝衡哥，一直都是…”
后面的声音放得很低，苏凉没怎么听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少数服从多数，这便是所谓的民主。可少数人经受着的苦难，作为多数人一员的苏凉并不能感同身受。
但有一点她可以，所以她开口了：“白老师，你不要妄自菲薄。董校长他，是为了你好…虽然这种好是他强加给你的意志，可也不能否认其中的事实…”
苏凉发现白朔停住了，他回头，“他娘的老子最烦这种为老子好，讲来讲去，还不是为了他自己。说这么好听，还不是姓董的自己想换成女人。老子真怀疑他丫的对女人行不行，反正老子是不行的！”
被突然转换的画风震到的苏凉：“……”
“唔，这样说话也不错。”
白朔摸着下巴，看苏凉的反应，笑：“别想着安慰我，我还不至于要你一个黄毛丫头怜悯。”
苏凉默默地抿了抿嘴，看着白朔轮廓清晰的侧脸，鬼使神差问了一句：“白老师，你打算抢婚吗？”
白朔深深看了苏凉一眼，“苏凉，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才十岁。”
苏凉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但表面上还是义正言辞地纠正：“我明明12岁了，才不是10岁呢！”
“抢什么婚，”白朔望天摇摇头，“汝衡哥他要结婚就结婚，我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董校长说，你一个月后也举行婚礼？”
“骗他的，反正我说他就信，不骗他骗谁。”
苏凉：“……”
这时候的苏凉还不知道，白朔的胃癌再次复发，连两年都没坚持到。癌细胞已然扩散，董汝衡也不知道，一直在自我催眠他的决定是正确的，直到某一天，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把白朔送到住的地方，苏凉发现离安溪小学很近。靠窗的位置遥遥地能分辨出安小的教学楼和操场，在窗户边站一会，被秋风一吹，惊觉透心彻骨的凉。
窗下早早落光叶子的梧桐树预知了结局，白朔挥手赶人：“快走快走，我这里没晚饭给你吃，你快点回家。”
“小气，抠门…”苏凉数落着白朔的坏话离开了。
到了楼下，她收敛了表情，回头看了一眼。白朔选择住在这里，原因很简单。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全是在这边度过的。他已经不是安小的老师，住不进教工楼。唯有离的近一点，方能安心。
不知道董汝衡知不知道，苏凉回身往外走，在路口碰到路弦。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说话。
苏凉认为自己不该跟个少年置气，于是她先开口：“你找我？”
“你去哪了，怎么从那边出来？”
“我碰到白老师了，就是教我们美术的那个白老师，你记得吧？”
路弦不耐烦地回答：“当然记得了，我又不是你…”
话硬生生收住，路弦缓和了口气：“过来。”
“去哪？”
“特训，别说你又忘了！”
“哦…”
“哦什么哦，不愿意就算了！”路弦迈开步子往前走。
被路弦这性格折腾得万分无力的苏凉只能跟上他，未料到听见一句她以为是幻听的话。
“刚才…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全换画风吗，先是白朔又是路弦，简直太接受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