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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顾盼生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似乎对着镜子练过百次,把她当年舞姬的娇媚和如今夫人的尊贵拿捏糅合的恰到好处,别有一番风韵。
妍姬瞥见平贵妾进来,并未起身相迎,侧身粲然笑道:“看来姐姐是喜欢我这花儿了?”平贵妾将手搭在妍姬伸出来的手上,坐到榻上,一面不禁也暗赞:好一双指排削玉,柔弱无骨的手呀。平贵妾坐下后开口道:“我从来不喜这艳红色,但今天是生辰,就想着加点颜色也好。”妍姬听了,连忙满脸歉意地说:“我真是不应该,这两天主公一直在这儿,我光顾着接驾,竟疏忽了姐姐的生辰。”
平贵妾接道:“这有什么要紧,从前你我一块儿练舞,情同姐妹,发誓苟富贵,不相忘。你先被主公看中,又生下公子雍,还不忘了念姐妹旧情,提携我。没有你这份情义,我怎会有如儿。虽说主公多年来也未曾青睐我们母子,可那是姐姐我福薄。你的好,我都记得。”说完,扭过头轻轻试泪。
妍姬被平贵妾的一番话说的脸泛红晕,三分恼她又提起她们的出身,七分也怜她在宫中人微言轻,自己这几年也未尽心帮她。转念又一想,今晚献公八成是去轸姬那儿,不如趁此机会让轸姬空等,还能做个顺水人情,岂不是两全其美?便安慰道:“姐姐不要难受,我今天一定提醒主公去采葛苑坐坐。”姐妹俩又闲话一盏茶的功夫,平贵妾才告辞离去。
却说平贵妾回去立即命人准备晚宴,秀莺带着几个丫头扫院擦桌,忙里忙外,采葛苑上下一团喜气。近傍晚时分,北宫如透过窗缝看着母亲站在园中赏花,可她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秀莺为北宫如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他最好的一件锦袍,看到他身上的一条条的青紫鞭痕,柔声说道:“夫人脾气不好,你不要怪她。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心里太苦了。”北宫如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比同龄孩子成熟几分的光芒说:“如儿明白,我只想快点长大成材,有番作为,让母亲能母凭子贵。”换上了衣服,袖子已略显短,秀莺说下个月替他做件新的。
一直到太阳下山,柳献公也没有来,北宫如走到院中,听母亲轻吟道:“日日望君君不至,香车系在谁家树。”心灰意冷的平贵妾叫秀莺把饭菜收了。就在这时,柳献公跨进院来,步履轻盈,神采奕奕。他三十上下的年纪,风流儒雅,气宇轩昂。怪不得宫里人都说,比起一国之主,父王更像是个富贵才子。事实上,柳献公在诗词歌赋,书法丹青上,非常有天分和兴趣,可以说是痴迷。但对于处理国政,御民带兵却是意兴阑珊。
平贵妾稍微愣了一下,慌忙叫人上茶布菜,采葛苑上下又一片欢乐的忙碌声。用膳时,献公问北宫如可有读书。北宫如小心答道:“读了些诗经。”平贵妾看准时机,盈盈拜下,软声求道:“妾身才疏学浅,如儿敏而好学,妾身想请主公为如儿请位老师,出阁读书。”献公满心答应下来。平贵妾暗喜,想着:总算对我们母子还有一丝情意。
膳毕,正饮茶闲话间,轸姬派侍女来请:说夫人将古曲《云裳花容舞》又谱新曲了,请献公去欣赏。北宫如见状立即跪到献公身旁说道:“孩儿久未聆父王教诲,可否请父王今晚留下?”献公勉强对那侍女说:“寡人明日再去,今天就留在这儿。”轸姬侍女轻轻一笑,又说:“夫人还为这曲配了舞,要亲自跳给主公看呢。”献公想起轸姬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儿,清丽脱俗的琴音,再比起眼前这位稍逊风情的木美人,便含糊答应下来。献公又将就坐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托说还有折子要看,不能留下来了。
平贵妾送献公出去回来后,便一夜坐在窗边望月无语,静静流泪。北宫如想走过去抱着母亲,却不敢,母亲似乎从不愿与他亲近。他只有静静地坐在房中陪着母亲度过又一个黑暗的压抑的漫漫长夜。他柔软的孩童的心,就被这一日日,一夜夜的冷清慢慢结冰冻硬。他渴望着自己长大一飞冲天,呼风唤雨的那一刻,可以带着母亲挣脱这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广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