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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道:“元直,还有一件事情,你要牢记在心中才是。”
“什么事?”
“之前我们所说的科举,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无十年八载的光阴,绝难兴起。故而我们不可以主动提起,就当没有这件事发生过。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不迟。”
徐庶闻听,立刻明白了石韬的意思。
的确,科举一起,损害最大的,还是世族的利益。
西域世族不多,但不代表着,将来不会有世族。冒然提出,定然会令西域局面混乱。
大家都是寒门出身,所求的,不就是一个光大门楣吗?
是的,绝不能透露出半点风声。
“广元放心,此事……我晓得利害。”
徐庶淡淡一笑,与石韬朝着襄阳城的方向大步走去。
此时,天将傍晚,夕阳西下。一抹余辉,照映在二人的身上,拉出了两行长长的身影!
董俷此时还不知道,他梦寐以求的两大谋主,已经踏上了西行的路。
高昌壁的清晨,格外清冷。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季,可是这早上的气温,还有些低。
一行车队,驶出了高昌壁,缓缓的向东南方向行去。
董俷典韦和沙摩柯并肩行进。三人身后,狮鬃兽象龙和一匹呼雷驳,摇头摆尾的跟随。
四头雪鬼,随着队伍左右奔跑。
一百披挂式样奇特铠甲的五溪蛮士兵,静静的跟在后面。
再往后,是五百人护送的车队。
居中一辆大车上,一辆车上坐着甘夫人,车帘低垂,蔡琰三女和邹氏也坐在里面。
五个女人,轻声的交谈。
随后有几十辆大车,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人,骑马押送,后面还有五百名护卫打扮的士卒。
那中年人,就是胡昭。
在张掖,有两大闲人非常有名。
一个是胡昭,另一个就是当初被俘虏来的臧洪。
胡昭自打从临泾撤到朔方,又从朔方抵达张掖,始终都保持着沉默。
当初,皇甫家在临泾作乱的时候,沙摩柯本来是有机会去营救法衍的,可是因为胡昭的关系,他又带着人先把胡昭送出去,等再次杀回去的时候,法衍已经战死。
对于胡昭而言,这是一笔人情债,一笔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债。
他不喜欢董俷,不仅仅是因为董俷的出身,也不仅仅是因为士人与武人的对立,而是一种本能的不喜欢。他总觉得,董俷并没有他外表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直爽。
相较之下,他比较欣赏典韦和沙摩柯。
二者之间呢,他胡昭更欣赏沙摩柯,因为他们是骂出来的交情。
所以,当沙摩柯找到胡昭,请他出山相助的时候,胡昭考虑了一阵子后,就答应下来。
胡昭答应了沙摩柯……
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以至于沙摩柯提出来这件事的时候,董俷还愣了好半天。
胡昭的本领如何?
董俷不清楚,因为胡昭从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但有一点,贾诩和卢植对这个人,都非常的赞赏。
一个能被贾诩卢植认可的人,当不会差了吧。
就算他比不上周瑜,但想必让周瑜头疼一下的本领,还是应该有的。
为此,董俷还专门找到了胡昭,和他谈了整整一夜,也让胡昭对董俷,有了新的看法。
此次分别,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董俷有的不舍,沙摩柯又何尝愿意和兄长们分开呢?
为了加强沙摩柯在江东的实力,董俷命将做营日夜赶工,为沙摩柯打造了一千套兵器铠甲。这铠甲并非是普通的明光甲,而是费沃从西域找来的一种藤蔓,经过反复鞣质,日夜赶工,用牛皮做衬,打造出来的一千套藤甲。
董俷不知道,这种藤甲是否和南蛮的藤甲一样,不过的确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藤甲的韧性很大,横刀斩上去,也难以破坏。轻便,灵活,与山地中作战是相得益彰。
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火。
而关于 这一点,董俷也无法解决,只能一而在,再而三的提醒沙摩柯和胡昭,同时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甘夫人。只要小心,当不至于出现诸葛亮火烧藤家军的情况。
典韦也从东且弥赶来了。
兄弟三人在出发的头一天,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直送沙摩柯出高昌壁二十里,沙摩柯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带丹犀回去。
因为丹犀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骑着一路回去,肯定会招惹来不少的注意。
本来董俷打算给沙摩柯挑选一匹好马。
可没想到,典韦硬是从典满手里抢过来了呼雷驳,并且专程赶来,送给了沙摩柯。
那呼雷驳,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过山川如履平地的绝世好马。
而丹犀,就留在了西域。
“大哥,二哥,就到这儿吧。”
这时候,甘夫人在蔡琰四人的陪同下,抱着小沙讐,也走了过来。
上一辈子,董俷没有几个好朋友。所以这一辈子,对兄弟之情,更是格外的珍惜。
强忍着离别的悲伤,董俷张开手臂,用力的和沙摩柯来了一个熊抱。
“沙沙,这次回去武陵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你凡事要小心,多向孔明先生请教,更要多听弟妹的劝说。遇事要三思,切不可莽撞从事,更不要……”
沙摩柯的眼睛红红的,“二哥,这些话你已经说了不下百遍。”
“我……”董俷也笑了,“我这不是担心嘛……毕竟你这一次要面对的对手,的确厉害。”
说完,朝着甘夫人一揖。
“二叔,您这算是……”
“弟妹,三弟爱你,甚于自家的性命。他性情暴烈,还望你能多多指点,莫要让他莽撞行事。”
董俷说完,一招手。
就见董绿从马上解下一个长条兜囊,递了过来。
“这是我亲手打造的金瓜,若是三弟不听话,你就用它敲打他……沙沙,见此金瓜,如见我与大哥。”
那金瓜,重八斤,甘夫人临走手里,也不算沉重。
闻听董俷的话,沙摩柯的脸成了酱紫色,挠着头笑道:“就算二哥不说,也也会听夫人的话。”
把个甘夫人羞得,却是满面通红。
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那离别时的悲伤之气,也随之淡弱了不少。
该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沙摩柯和典韦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笑道:“大哥,你多保重。”
典韦用力的点头,“三弟,你也多保重啊!”
沙摩柯牵过来呼雷驳,认蹬搬鞍,翻身上马。那根西域精铁打造而成的狼牙棒,就挂在另一匹战马上。他身背三十六斤重竹节钢鞭,在马上和董俷典韦一拱手。
“哥哥嫂嫂们,沙沙走了!”
甘夫人也回到了车上,胡昭也上了战马。
沙摩柯催马离去,车队随着他,向着远处出发。
董俷典韦二人也翻身上马,纵马冲上了一座山丘,眺望着沙摩柯一行人渐行渐远。
“沙沙,保重啊!”
董俷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阵憋屈,忍不住双手做喇叭状,大声的喊道。
狮鬃兽和象龙,仰天长嘶……
远远的,传来了呼雷驳的回应之声,三匹战马的嘶鸣,在寂寥空荡荡的苍穹中回响,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