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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和光的电话准点打过来,问她在哪,岑子妤小声告诉他地址,还是被文静听到了,又打趣了一番,直到上了他的车,岑子妤依然耳根滚烫件。
偏偏邵和光看她的眼神能揉出水来,弄得岑子妤更加不自在。
“想吃什么?”邵和光好心情的问。
岑子妤感觉不到饿,说:“随便。”
邵和光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尽管又嫩又滑,却没什么肉,他目光一沉:“没有随便。”
岑子妤吃痛的捂着脸,说:“就吃随便。”
邵和光扫了她一眼,岑子妤一惊,怕惹怒他,泄气的说:“想吃法国菜,不过婶婶和初夏也去吃法国大餐,搞不好会碰上。”
邵和光笑了笑,说:“那么多家法国餐厅,没那么容易碰上。”
岑子妤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邵和光想逗她说话:“今天都买了什么?”
岑子妤说:“太多了,说不过来,明天会送到家里去。龊”
“哪个家?”邵和光问。
岑子妤懵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邵和光叹了口气,说:“是你家,还是我们的家?”
明阳山的房子是她家吗?
岑子妤完全还没有这个意识,说:“送我家去了。”
邵和光说:“嗯,知道了,明天晚上吧,我让罗宋搬到我们那儿去。”
岑子妤吃惊的看着他:“那些是嫁妆,明天就搬吗?”
邵和光看着前面的路,认真开车,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说:“嗯,明天就搬。”
岑子妤也不懂这些,也就不多说了。
沉默了一阵,邵和光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岑子妤的手指。
到了餐厅,岑子妤才相信邵和光说的话,他选的地方,婶婶她们肯定是不会来的,因为这是一家不对外开放的法国餐厅,而且享有尊贵的一对一服务,给他们介绍菜单的厨师正是一位法国人。
邵和光点餐,岑子妤趁机打量四周的环境,法国味浓郁的装修和气氛,连灯光都是浪漫的色调,每个独立的包间都用梦幻的落地纱隔开,有柔缓立体的钢琴声穿梭在墙壁上,在这种地方吃饭,的确让人感觉很舒心。
厨师离开后,有服务员过来请示,邵和光示意倒酒,岑子妤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芬芳,面前多了一杯淡红色的液体。
邵和光说:“喝喝看,这是葡萄酒,不醉人的。”
岑子妤对酒没兴趣,但这股香气太诱人了,她忍不住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甜甜的,咽下喉咙以后,那股芳香更加浓郁,舌尖的回味又是酸酸的,这是岑子妤喝过最好喝的葡萄酒,以前,无论是什么酒,她都没有迷恋过。
她喝了一口又一口,很快就喝了大半杯,邵和光警告她:“慢慢喝,喝急了会有后劲。”
岑子妤眼波横流,说:“你刚说不醉人的。”
邵和光被她瞪得心头痒痒的,起身拿走她的酒杯,岑子妤不满的噘嘴,邵和光看着她的手指,问:“怎么不戴戒指?”
岑子妤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糟糕!
说好去找戒指的,她竟然忘干净了。
邵和光微蹙眉头,岑子妤怯怯的说:“我忘记了。”
见她吓成这样,邵和光反而不开心,她一向都随心所欲,身边的人都宠着她,疼着她,她本应该是娇气任性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她根本不对他张牙舞爪了,什么时候,都存着一份小心翼翼。
邵和光在心里苦笑,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解开这傻丫头的心结,谈何容易。
他的表情令岑子妤十分不安,她探过身子握住他的手,轻轻说:“你别生气了。”
邵和光目光一掠,说:“我没生气。”
可明明就是生气了!
岑子妤咬咬牙,神情沮丧。
突然间,她的模样取悦了他,邵和光伸手捞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岑子妤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
“有人!”
邵和光的背狠狠撞在纯银打造的宫廷桌椅上,剧痛令他轻哼,皱起眉头说:“哪来的人?”
岑子妤脸色发白的指了指落地纱外,服务员恭敬的站在那里,问:“邵先生,请问是现在上菜吗?”
邵和光闷声说:“上吧。”
等服务员离开,岑子妤一脸正经的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邵和光挑了个眉,示意她继续。
岑子妤端过酒杯喝了一口,吐气如兰的说:“以后在外面,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怎样?”邵和光懂装不懂。
岑子妤纠结了许久才说:“大庭广众之下,做亲密的行为不道德。”
邵和光气得差点内出血:“你是我老婆。”
岑子妤认真的说:
“现在还不是,就算我们结了婚,也不能这样,这样一点都不好。”
邵和光一时不晓得说什么。
岑子妤问:“你不答应吗?”
邵和光叹了口气,他跟她计较什么,不在外面亲热,在家亲热总成吧,反正他也没有在人前秀恩爱的癖好,见她执意盯着自己,只得嗯嗯两声,算是应付。
岑子妤松了口气,开始用餐,不得不说,邵和光很懂得吃东西,起码,每次跟他出来吃饭,总能尝到令人惊喜的味觉,这几道法国菜更是没得说。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服务员送来两份精致的小点心,岑子妤很喜欢甜点,而出自法国大厨之手的蛋糕,她更爱得欲罢不能,邵和光却是一动不动,岑子妤看了他一眼,问:“你不吃吗?”
邵和光丝毫不感兴趣:“我不吃。”
岑子妤问:“那能打包吗?”
邵和光说:“你喜欢,就打包吧。”他按铃叫来服务员,让他把蛋糕拿下去打包。
岑子妤轻声嘀咕了一句:“邵伯伯喜欢。”
邵和光微诧。
张帆茹大摇大摆,妆容精致得如一束招摇的罂粟走进来的时候,岑子妤正好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若不然,她还真怕自己会被噎到。
“邵先生,你来这里吃饭,怎么没跟我提起呢。”张帆茹骄傲的瞥了岑子妤一眼,然后就当她不存在,对着邵和光撒娇扮痴,一双眼睛恨不得生在男人脸上。
对她耀武扬威的姿态,岑子妤皱了皱眉,心生反感,她不信邵和光治不住张帆茹,他任由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是存心,就是根本没上心。
岑子妤胃里有些不舒服,起身要走,邵和光伸手拉住她:“坐下。”
要是没有张帆茹在场,她或许会乖乖听话,要是来的是其他女人,她大可冷眼旁观,但既然他们存心在她伤口上撒盐,要她逆来顺受,这绝不可能。
岑子妤目沉似雪。
张帆茹眼睛睁得大大的,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说:“邵先生,周先生也在这里吃饭,我并非有意打搅,只是周先生的人瞧见了你,说想过来敬杯酒。”
邵和光看了岑子妤一眼。
岑子妤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抵触的说:“我不要去。”
邵和光沉吟片刻,紧紧盯着她说:“那你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岑子妤被迫点了点头。
邵和光大步走出去,张帆茹跟在后头,得意的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横了岑子妤一眼。
优雅梦幻的粉白落地纱轻轻飘动着,岑子妤眉头紧锁,心生一股邪火,急需要冰冷的液体来浇灭,她按了桌上的铃,服务员很快出现在面前,文质彬彬的问:“岑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岑子妤心头冷笑,真不亏是帝王般的尊贵服务,竟然连她的姓氏都弄得清楚,她将头一扬,问:“给我一杯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服务员微笑地说:“岑小姐,您刚才已经喝过酒了,要不然,我端一杯鲜榨的果汁给您可好?”
岑子妤瞪了他一眼,说:“我要酒。”
服务员为难的说:“岑小姐,对不起,没有邵先生的吩咐,我不能给您酒。”
“你!”岑子妤不禁生气。
张帆茹手里端着两杯红酒,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进来,对服务员说:“我跟岑小姐是朋友,你先出去吧。”
服务员显然是认识她的,恭敬的离开。
张帆茹在对面坐下,将酒推到岑子妤面前,伸手指了一圈,说:“这里的人只认持有贵宾卡的达官显贵,这个包间就寄在邵先生名下,岑子妤,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往后,别再跟人要酒了,怪丢人的。”
岑子妤不觉好笑,说:“和光也真是没品位,什么时候玩起这暴发户的做派。”
张帆茹脸色一僵,恶狠狠地说:“你懂什么!”
岑子妤用两根手指头勾起那杯红酒,轻轻的晃动,清透香醇的液体在灯光下散发出宝石一样瑰丽光泽,她微微一笑,问:“你觉得这酒如何?”
张帆茹俏脸慎然,轻蔑地说:“这是周先生的收藏,自然再好不过了。”
岑子妤将酒杯凑到鼻下闻了闻,遗憾地说:“当真是极好,就是可惜了。”她缓缓站起身,抬高酒杯对准女人的头,倾泻而下。
想恶心她,还没有那么容易。
张帆茹尖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有服务员闻声而来,见此情形,慌忙递上干净的毛巾,张帆茹这时已经气疯了,她的妆毁了,衣服也毁了,她突然发难地推开劝慰她的服务员,冲上来甩了岑子妤一耳光。
极清脆的声响,连一旁的服务员都惊呆了。
疼痛令岑子妤眼前出现短暂的晕眩,但她强撑着纹丝不动,柔弱的说:“为什么打我?”
张帆茹怒火难平,再一次抬手时,却被强硬的制
止,她以为是服务员,愤恨地瞪过去,脸色一僵,整个人颤巍巍的差点昏倒。
邵和光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他看向岑子妤,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像隔着一层冷冷的罩子,无端给人一种天堑难越的疏离。
邵和光一松手,张帆茹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更令她难堪的是,一身儒雅唐装的周仕崇就站在落地纱外,那双精明内敛的眼睛洞若观火。
“都肿了。”邵和光走到岑子妤面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岑子妤厌恶的躲开,一直以来她都努力伪装自己,答应婚事,准备婚礼,她也幻想过与他相敬如宾的过日子,反正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内心深处那股想毁灭这粉饰太平的冲动,说到底,这都是因为她不爱这个男人!
邵和光眸深似海,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而搂住她的腰:“走吧。”
“邵先生。”张帆茹目光楚楚的望着他。
邵和光神色清冷,说:“周先生,今天恕不奉陪。”
周仕崇优雅的笑着:“既然邵总裁有事,那我们来日再聚。”
邵和光带着岑子妤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张帆茹低下头,眼泪悄无声息的落进洁白的地毯,她的手修长洁白,十指尖尖,涂成粉嫩的颜色,好看得就像一幅画。
周仕崇抬手向后摆了一下,四五个黑衣保镖迅速离开,他撩起落地纱走进去,弯腰执起张帆茹的手,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说:“张小姐这双手,既具有东方女人的柔美婉约,又有艺术家的高贵气质,看来,张小姐天生贵胄,并非寻常女子。”
张帆茹一脸震愕,周仕崇笑容温和地扶她坐在椅子上,捡起一旁的毛巾递给她。
张帆茹想起自己一身狼狈,脸上红了红,赶紧用毛巾小心擦拭着,她担心越弄越糟,想去洗手间,但在男人面前,她有些局促不安。
周仕崇淡然至极的说:“张小姐请随意。”
张帆茹突然谨慎起来,猛地站起身说:“周先生,我是邵先生的人。”说完又觉得难堪,刚才邵和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周仕崇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来。
张帆茹脸色青白,眼底闪过屈辱的妒恨。
周仕崇哈哈大笑,说:“张小姐真是可爱,不过请不要误会,以我的年纪,都可以当张小姐的父亲了。”
张帆茹迷惑的望着他。
周仕崇轻叹:“张小姐有所不知,我在美国生活了数十年,其实一直心念故国家园,我的母亲就是A市人,所以我才会回到这里来,与邵先生合作,修建最大的帝国酒店,纪念我的母亲。”
张帆茹眼中的防备褪去,毕竟,她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是邵和光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
周仕崇微微眯起眼看着张帆茹,说:“张小姐是真正的东方美人,眉眼如画,与我母亲竟有几分难得的相似,我能遇上张小姐,真是不枉此行。”
张帆茹好奇的问:“真的像吗?”
周仕崇笑着点头,一副慈祥长者的姿态。
张帆茹心中暗自高兴,能得到周仕崇的青睐,对她在邵和光心里的地位,多少都是有帮助的。
周仕崇又说:“张小姐是本地人吧,我第一次来A市,还没有好好逛过这座闻名中外的古城,心中甚是遗憾。”
张帆茹并非愚钝之人,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周先生,我从小在A市长大,您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做您的导游。”
周仕崇露出愉悦的笑意:“求之不得。”
车穿过热闹的霓虹,繁华过后,漆黑的夜有种迷离的伤感,一上高架桥,邵和光就拧开车灯,车厢骤亮,岑子妤忙用手挡住眼说:“别开!”
邵和光心头一惊,莫非是哭了?
岑子妤揉了揉眼睛,淡然的放下胳膊,适应着强光。
邵和光看了看,她眼中凝着一层薄雾,却没有哭过的痕迹,但红肿的半边脸,深深刺痛了他的目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爆出,如果张帆茹是男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偏偏周仕崇也在……
“我想去婶婶家。”岑子妤说。
邵和光敛住心神,皱眉说:“为什么?”
岑子妤郁闷的说:“我这个样子,被妈看见,要怎么说。”
一下高架桥,邵和光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到胸前:“为什么不躲?”
岑子妤震惊的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邵和光声音闷闷的,像惊雷滚过:“张帆茹打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躲开,故意不躲,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岑子妤目光一冷,呵斥:“放开我!”
邵和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岑子妤,报复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作践自己,就是不行,以后别再逼我了,区区一个张帆茹,我并不放在眼里。”
岑子妤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的方法并不高明,但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呢?好像将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只是一个耳光而已,他又威胁她!
“想让张家母女永远离开A市的方法有很多,可既然你爸爸都没有轻举妄动,万一我做得不够好,弄出太大的动静……”
岑子妤急了,大声说:“邵和光,你明明说过要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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