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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牙刷已经被她带走了,而此刻正躺在玻璃杯子上的牙刷,承载着母亲对她浓浓的思念,就像很久以前,她还是小女孩,想见父母而见不到的时候,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满腹委屈的思念过他们。
那母亲呢,也有觉得委屈的时候吗?
岑子妤轻轻推开-房门,没有敲门,是担心母亲已经睡了,果然,一向注重养生的母亲会在十点钟入睡,柔和的灯光落在她光洁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皱纹,在岑子妤的记忆里,母亲一直美丽优雅,不惊不扰。
她退出来,关上房门,见一旁的书房还亮着雪白的灯光,在这个家里,只有岑天华会在里面,岑子妤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关,那人背对着坐在椅子上,斑斑白发令岑子妤失神。
“进来吧。”岑天华沉声说。
岑子妤一愣。
他知道她回来了?
岑子妤走进去,窗帘打开着,院子里有灯,可以看清飞舞的雪花,又下雪了,在A市的冬天,几乎每天都是在雨雪天气中度过,岑子妤也看到他手中的酒杯,神色讶然,以往除了接
待客人,岑天华从来不在家里喝酒,因为母亲常说喝酒对身体不好,就算是公事,他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岑天华神色怅惘的看着雪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
岑子妤发现自己心情很平静,在知道张帆茹母女的存在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面对岑天华,这个她从小就敬重的父亲,曾经,她以他为傲。
“要不要喝一点,这是红酒,少喝点,不伤身体。”岑天华问。
岑子妤摇了摇头,她不想喝酒,酒只会麻痹她的神经。
岑天华声音苦涩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出生的,当时我在野外考察,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说你妈妈难产,让我尽快赶回来,那夜的雪下得很大,很多路不让走,车只能走山底的小路,司机说小路经常发生雪崩事件,我当时想,如果我不赶回来,你妈妈和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我自己开车,在半路上果然遇上雪崩,好在只是小雪崩,幸亏运气好有当地人经过把我救了出来,然后一起送到医院,等我见到你妈妈时,你已经出生了,小小的,红红的,哭起来的声音像猫咪一样,那些小护士都夸你长得好看,第一次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深深的震撼,这样小的生命,要多么小心呵护才能长大,现在想想,真是一转眼的时间,你已经长大成人。”
他声音柔和,脸色微醺,岑子妤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也许是这个场景太温情了,她把蛰伏在心底的秘密搬出台面。
“那个女人,您爱她吗?”
岑天华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他时而温暖时而威严的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便是那一下,岑子妤心中的信仰,被击得支离破碎。
岑天华说:“那些是过去,小五,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和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没有对不起你妈妈,有些事情,因为无法磨灭,不知道反而更容易幸福。”
他的避而不谈,岑子妤只是冷笑:“借口,妈妈有什么错,要去承担您的过去,如果您真的为她好,早就应该对她坦白,在她还没有嫁给您之前,如果要隐瞒,就应该彻底的隐瞒,为什么还要让她们来A市,为什么要妈妈这样屈辱的活着,说到底,都是您的自私,您所有的辩解,都是您自私的借口,您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却摆出理所当然的面孔,我,不能原谅您。”
岑天华看着岑子妤,眼中有瞬间的怔忡。
岑子妤站起身,用力握紧双手,声音冷漠至极:“如果有一天,我带着妈妈永远离开您,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结局都是您一手酿成的。”
岑天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岑子妤漠然的转身离开,男人的谎言和借口,像尖锐的刀在她胸口上狠狠的刺-穿,这辈子,她都不要再相信男人说的任何话。
蒋温茂第二天才看见岑子妤,喜出望外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呢?”
岑子妤温顺的伏在女人的肩膀上,笑着说:“您都睡着了,不想吵醒您。”
蒋温茂摸了摸她的脸,伤感的说:“回来住多好,起码还有人照顾你的饮食,你的胃本来就不好,经常吃外面的东西,迟早要出毛病的。”
岑子妤撒娇的在她身上赖了一会,说:“妈,您可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女性,思想开明,我在外面住得挺好的。”
蒋温茂若有所思。
岑子妤觉得不安,说:“我会常回来吃饭的,就是住在外面而已,现在很多女孩都是自己住。”
蒋温茂看着她,心绪不宁:“子千说,你跟和光走得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光的身世,就像炸弹的引子,只要他的生母在,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
岑子妤勉强一笑:“妈,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只当他是哥哥。”
蒋温茂叹了口气:“可是那孩子要真喜欢你,也是麻烦。”
岑子妤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这些事,我都可以解决,您别担心了。”
蒋温茂有些愕然,以前懵懵懂懂的女儿,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不让她操心,真的可以解决吗?
蒋温茂不敢打赌,那可是董墨雪的儿子,血缘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董墨雪销声匿迹三十年,如今重新回来A市,若说她对邵家不会有任何行动,当年接触过她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蒋温茂已经后悔,当时太轻易答应丈夫,让岑子妤跟邵和宜订婚,尽管婚事没成,又牵扯出麻烦的邵和光,还有那个宋景文,老四说已经解决了,岑子妤认清事实,以后就不会再有纠缠,但岑子妤是她的女儿,她心若明镜,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岑子妤回到公司上班,失去乔夕楚,岑子千的工作量大增,连带岑子妤也忙得脚不沾地,午餐前,初夏端着两杯红茶,特地跑来找她聊天,两人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轻闲时光,仿佛是又回到当初在巡视茶水间闲聊的日子。
初夏不顾形象的踢掉高
跟鞋,将腿抬到沙发上,用力敲打着小腿,痛苦的表情似乎饱受鞋子的折磨。
岑子妤忍不住问:“鞋子不合脚?”
初夏摇了摇头:“是跟太高了,今天跟客户见面,岑先生要送见面礼,我带她们在商城逛了一上午。”
“逛街你还穿这种鞋子!”岑子妤表示惊叹。
初夏叹了叹气:“那两个客户也是女人,年纪比我大,鞋跟比我高,穿得比我漂亮,逛街也比我有力气多了,我现在才知道,女强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岑子妤深有感触。
见她神色郁郁,初夏似不经意的问:“你跟邵先生……怎么样了?”
岑子妤一愣。
初夏忙说:“昨晚找不到你,岑先生很着急,后来邵先生来电-话说,你跟他在一起,当时,岑先生的脸色并不好。”
岑子妤拨了拨头发:“我跟他没什么的。”
初夏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那张帆茹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好不容易从巡视出来,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她。”
岑子妤淡淡一笑:“她本事不错,不动声色地成了邵和光的助理,到底是我小看她了。”
初夏说:“你就是太善良了。”
岑子妤皱起眉头说:“在你眼里,我不会已经成了被张帆茹欺负得很惨的可怜虫的吧?”
初夏不禁抚额:“原来真是这样!”
岑子妤苦笑:“夏夏,我跟邵和光真没什么。”
初夏顿了顿,说:“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啊,邵先生明明对你……”
岑子妤打断她,说:“真是你想多了,我四哥他也不清楚状况,反正是一言难尽。”
初夏伸长胳膊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岑子妤笑起来,人生除死无大事,她的烦恼,在努力生活的人眼里,大约只是庸人自扰罢了,她打起精神来。“一起吃午餐。”
初夏捡起高跟鞋穿上,将头发打散重新盘好,说:“一会有饭局,我其实是在等岑先生,他还在签文件。”
“又要喝酒吗?”岑子妤担心的问。
初夏笑起来,说:“我是海量,难道还害怕喝酒啊。”
岑子妤问:“我四哥没为难你吧。”
初夏悄悄的咬耳朵说:“作为老板,他很完美,但作为情人,他一定很花心吧。”
岑子妤愣了愣。
初夏伸出五根手指:“我在他身边做事才几天,就见过他还几个女友,不过有一个还没见到真人,但岑先生喝酒之后就会叫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岑子妤不禁愕然。
初夏想了一下:“夕楚,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这个名字。”
岑子妤一怔,不自然地说:“可能是习惯吧,四哥之前的助理叫夕楚,在四哥身边做了八年了。”
初夏恍然大悟,盈盈一笑:“原来是这样。”
岑子妤喝茶沉思,心里又开始纠结,冬冬的事,不告诉四哥,真的可以吗?
手机响了,初夏呀了一声:“估计是岑先生。”她四处找手机都找不到,岑子妤指着她的大衣说:“好像在你口袋里。”
初夏一摸,果然在身上,她掏手机时,一块手表被带出来掉在沙发上,岑子妤捡起看了一眼,她很快挂了电-话,说:“我该走了。”
岑子妤把手表给她。
初夏自嘲的说:“我真是马虎,洗手的时候取下来就忘记戴了。”
目送她离开,岑子妤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手表不是初夏以前戴的那块,初夏一向不关注奢侈品,而这种牌子的手表,岑子妤只偶尔见四哥的那些女朋友戴过。
岑子妤和安妮一起吃工作餐,安妮突然提起:“岑小姐,您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岑子妤算了一下日子,还真是快到了。
“打算怎么过?”安妮眼神亮亮的问。
岑子妤轻笑:“回家吃长寿面。”
安妮愣住:“不举办party吗?”
岑子妤摇了摇头,爷爷过世后,她的生日就没再大办过,反正她也不看重这些,以前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吃碗面就很满足了。
安妮有些遗憾,笑着说:“还以为能有幸参加您的生日宴会呢。”
回到办公室,岑子妤关上-门正打算午睡,安妮在外头说:“岑小姐,有东西要给您。”
岑子妤把门打开,安妮递上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岑子妤诧异的问。
安妮笑着说:“是工资,不打搅您休息。”
岑子妤回到沙发上,她钱包里早就没钱了,突然看到沉甸甸的信封,就像农民伯伯大丰收,抑制住心头的喜悦,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数钞票,整整五千元,不多不少,可问题是,这是她一个月还是
两个月的工资呢?
岑子妤心里痒痒的,不搞清楚这个问题连午觉都没法睡了,她给岑子千打了个电-话,对方在酒局酣战,一阵喧闹过后,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声音才清晰起来。
“四哥,我领到工资了。”
岑子千笑起来,呵呵的说:“怎么,还满意吗?”
岑子妤问:“一个月五千啊,你身边的助理都是这个数吗?”
岑子千惬意的说:“那当然不是,对你,我肯定特殊照顾些。”
“什么意思?”岑子妤不懂。
岑子千哼了一声:“你的工作比她们要轻松多了,如果拿跟她们一样高的工资,这不是打击我员工的自信心么。”
岑子妤忍不住嚷道:“那你还说特殊照顾我!”
有人叫他,岑子千应了一声,说:“安妮刚来公司的那三个月,也是拿这么点工资,你就知足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岑子妤有气无处撒,只好用力捶打身下的沙发,她本想自食其力的生活,可拿这五千块,吃饭、车费和电水费,掰着手指头花,也不够用啊。
岑子妤沉沉叹了口气。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岑子妤走出公司,突然间没了暖气,她感觉风直往脖子里灌,眼睛都冷得睁不开,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礼貌的说:“岑小姐,我是以后接送您上下班的司机。”
岑子妤眯眼看着他,莫非这就是四哥口中的特殊照顾,她不禁有些感动,还有什么比不用拦计程车更幸福的事呢。
岑子妤心满意足的上车,胳膊突然被拉住,她以为是司机,一回头,却是丝毫不畏寒冷的邵和光,他穿着大衣,连围巾都没有,面不改色的说:“我送你。”
“不用,我有司机。”
邵和光神色一缓,说:“你要直接回家吗?那回大宅还是中山区?”
“中山区。”岑子妤语气淡淡。
邵和光一笑,说:“都没吃饭,难道回家自己做啊,你又不会做饭。”
岑子妤沉下脸,他直指核心问题,家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泡方便面还是不成问题,会烧开水就行了。
邵和光似乎看穿她的念头,皱眉说:“吃泡面不好,我带你去吃私房菜。”
岑子妤没兴趣,畏冷的抱着胳膊:“我还是回家吃泡面好了。”
邵和光的好耐性告罄,直接拖着她上了自己的车,司机追上来,被邵和光凌厉的目光击退,岑子妤暗忖,这么没骨气,明天就让四哥炒他鱿鱼。
岑子妤揉着手腕看着车窗,这一天她已经笑脸迎人,表现得毫无破绽了,难道就不能早点回家,独自一个,不需要伪装的待着吗?
从头到尾,没人把她的失恋放在心上,母亲,四哥,还有邵和光,他们都一厢情愿的以为,她跟宋景文分开,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她根本没有难过的必要,他们都以为很了解她,恰恰这种了解,令她的坏情绪肆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