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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子妤抬脚对着他某处狠狠的顶了一下,男人大吼一声,面孔极度扭曲,他恼羞成怒,抬高的手眼看就要落下来,岑子妤一把捂着脸,心瞬间沉到谷底,过了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微微松开指缝,宋景文喘着气站在车外,男人的一只手被扣着,岑子妤尖叫:“小心!”
男人的拳头擦过脸,宋景文一个利索的过肩摔,男人就被重重的丢到地上,凄凄惨惨的哼哼,岑子妤赶紧整理衣服从车里爬出来,她一身狼狈,一张脸雪白羸弱,宋景文眼中冒着寒气,上前扶起她就走。
再次回到车上,岑子妤依旧胆战心惊,她无法想象,要是宋景文没有及时赶来,会发生什么。
她环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宋景文以为她冷,开足了暖气,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沉声说:“我送你回去。”
岑子妤拉住他的手,不安的摇头:“不要……我这个样子不能回去。”
宋景文微微蹙眉,沉思一番,说:“从这里去我家要十分钟。謦”
岑子妤松开他的手,点了点头,靠着椅子假寐,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回家,她这个样子回去,会被剥掉一层皮。
不过她忘了一件事,要是不回去,那就不是被剥层皮这么简单的事了。
宋景文住在一处高级公寓的顶层,有成片扇形的落地窗和雪白柔软的地毯,房子不是很大,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岑子妤的心都跳到了喉咙,几乎以为是站在云端,她往后退,被厚重的地毯绊了一下,宋景文从后面扶她,她下意识的甩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宋景文的脸上。
岑子妤愣住。
宋景文也愣住。
“对不起,我不……我不是故意的!”岑子妤不禁惶恐,她真的是条件反射。
宋景文宽容的笑了笑,说:“能站起来吗?我煮了醒酒茶,你喝一点。”
岑子妤猛掩住嘴唇,说:“借用一下洗手间。”
宋景文见她面色不对劲,忙指了方向,岑子妤冲进去关上-门,将胃里残余的东西全吐了才觉得舒服些,她把盥洗台上的水龙头开到最大,不停的洗手,她是有些洁癖的,那个男人的碰触似乎还残留在手上,让她很不舒服,她洗得太急,水花溅出来打湿了衣服,她又洗了脸,从洗手间出来,头发和身上都是湿答答的,宋景文看了一眼,去房间拿了崭新的浴袍给她。
“把衣服换了,不然会感冒的。”
岑子妤神情尴尬:“今天的事很不好意思,我还是去酒店吧……”
宋景文握住她的手腕。
岑子妤惊慌的瞪着他。
宋景文强势的将她推进房间,将浴袍递进去,站在门口说:“你一个人住酒店我不放心,我的房间给你住,我睡沙发。”
“不好。”岑子妤一口否决。
宋景文沉默了片刻,说:“那我送你回家,不然就安心住下。”
岑子妤有种被人抓住把柄的心虚,她还在犹豫,宋景文关上-门,声音从门外传来:“要是害怕,就把门反锁,我没钥匙。”
岑子妤一阵懊恼,在酒吧被人调戏已经够出格了,还住在男人家里,要是被人知道,她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她心情复杂的打量着宋景文的房间,如出一辙的简洁干净,雪白的床纤尘不染,布置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落地窗前有两盏宫式花格落地灯,四面玻璃上的仕女图栩栩如生,柔和的灯光照得人眉目生晕,岑子妤不禁诧异,她走过去摸了把琉璃灯架,当真宛如白玉,美轮美奂,这样的灯,宋景文竟就这样放在房间,未免太大胆了。
房间开着暖气,湿衣服贴着皮肤难受极了,岑子妤看了眼房门,还是把衣服脱了,裹着浴袍坐在地毯上,出神的看着灯,自从爷爷过逝后,她就没看过这么好的东西了,爷爷是个古董迷,却只限于欣赏,从未收藏过一样古董,从岑子妤会说话起,就常跟爷爷去收藏馆,耳濡目染的,她对古董的鉴赏能力还过得去,宋景文这两盏灯,她越看越喜欢。
敲门声将岑子妤拉回现实,她整理好浴袍,又抱了枕头挡在胸前,才打开门,宋景文端着杯子,他已经换了休闲的衣裤,面容清俊。
“你的醒酒茶还没喝。”宋景文说。
“哦。”岑子妤接过杯子,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宋景文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叮嘱:“一定要喝,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岑子妤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打算喝,她最怕喝中药了,闻到味道都会难受,所以情愿头疼也不会喝这种东西,宋景文黑眸明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站着原地不走,岑子妤脑子一动,指着灯说:“你不怕人偷吗?”
宋景文微诧,说:“小区有保安,走廊里都是监控。”
岑子妤忍不住提醒:“你家的窗户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宋景文不禁笑了,说:“我家是二十九楼,看来小偷得坐直升飞机。”
岑
子妤嘀咕:“你也太小看现在小偷的专业素养。”
宋景文突然探过身,岑子妤稳着杯子往后退,怀里的枕头落在地上,宋景文走进去自然的捡起来拍了两下放在床上。
岑子妤防备的瞪着他。
宋景文走到落地灯前,灯光笼罩下,他整个背影都是模糊的,但转过身时,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他说:“岑子妤你看,这灯能跳舞。”
他动了一个按钮,琉璃灯罩转动起来,仕女的衣饰和动作不停的变化,真像在翩翩起舞一样,好看极了,岑子妤被吸引,将杯子搁在一边,凑过去欣赏。
宋景文见她真不想喝那杯茶,轻叹了口气,不再勉强,岑子妤松懈了防备,两人相处变得自然起来,岑子妤抱着双膝坐下,宋景文也跟着坐下,岑子妤看着他问:“你怎么不穿鞋?”
宋景文说:“在家我不喜欢穿鞋。”他的目光落在岑子妤光裸的脚踝,诧异:“你怎么也光着脚,女孩子脚底受凉了不好,我给你去拿拖鞋。”
岑子妤忙说:“别拿了,你家很暖和,又铺着地毯,我也不爱在家穿鞋。”她意识到自己口误,有些尴尬。
宋景文只是笑笑。
岑子妤盯着旋转的灯,脑子晕乎乎的,心情却突然好起来,傻傻的笑:“我爷爷喜欢光脚,我爸爸也喜欢光脚,我也喜欢光脚,我妈妈说这是遗传。”
宋景文看着她的侧脸,女孩子的皮肤本就白,那灯罩剔透如玉,光透出来打在她脸上,愈发显得晶莹,似上好的宣纸,他胸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小五……”他伸出手,在半路落了回去。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他如此温柔的喊她小名,岑子妤觉得有些害羞。她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没有避让,但也没有迎上去的意思。
宋景文温和一笑,没有再说话。
岑子妤觉得眼前的宋景文有点模糊,酒意重新上涌,她有些犯困。
宋景文说:“别坐地上了,去睡吧。”
岑子妤突然抖了一下,睁着大大的眸子说:“我不回去,家里肯定着急死了。”
宋景文说:“现在回去还不晚。”
岑子妤爬起身,用力摇了摇头,说:“宋景文,你收留我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宋景文示意她去床上睡觉。
岑子妤走到床边坐下,宋景文要关掉落地灯,岑子妤忙说:“别关行吗?”
宋景文回头看着她说:“它这么转着,你会睡不着。”
岑子妤眼巴巴的说:“没关系,我睡得着。”
宋景文不忍心拒绝,走出去顺带关上-门,岑子妤趴在被子上,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干净清爽极了,就像宋景文的人一样,生活在透明罩子里,不染纤尘。
岑子妤睡不着,她有择床的毛病,翻来覆去不到一个小时,她口渴得厉害,不仅口渴,头也开始疼了,好像清醒着,又好像犯着迷糊,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宋景文家里,但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她想喝水,在房间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喝的东西,除了桌子上那杯已经没有热气的醒酒茶外,她踉踉跄跄的去客厅。
宋景文背对沙发坐着,一动不动,有很低的钢琴声传来,断断续续的,还有杂音,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岑子妤走向餐桌自己去倒水,突然灯光骤亮,岑子妤用手去捂眼,只听砰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别动!”宋景文大喝一声。
岑子妤一着急,只觉得脚底一阵刺痛,然后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宋景文将她抱到沙发上,自己蹲在地毯上帮她检查,一小块玻璃碎片扎进了肉里,半截漏在外面,鲜血滴在雪白的地毯上,岑子妤看傻了眼。
宋景文拿来药箱,用镊子先将玻璃片取出来,用碘酒消毒后,将伤口用棉签按着,直等血止住了,才用纱布包起来。
“好疼。”岑子妤苦着脸说。
宋景文松了口气:“幸好,伤口不深。”盯着地毯上的血迹,他仍心有余悸。
这时有人敲门,很用力的敲,岑子妤和宋景文面面相觑。
“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岑子妤惶恐的看着他。
宋景文十分肯定的说:“我没女朋友。”
他去开门,岑子妤单着一只脚灰溜溜的往房间去,她才跳了两步,有人暴跳如雷的大吼:“岑子妤!”
岑子妤心头一颤,摔在沙发上。
邵和光一脸酷寒的走进去,岑子妤茫然的看着他,许久才怯怯喊了声和光哥。
邵和光紧紧盯着岑子妤,目光像刀子一样,然后,他转身对着宋景文的脸用力挥过去。
宋景文被打倒在地。
邵和光冲过去揪起衣领又打了一拳,在他打第三拳时,岑子妤才回过神,大叫:“你们别打了。”
邵和光哪会听她的,但宋景文拦住他的拳头,用力推开他,面容冷静的后退一步。
“
和光哥!”岑子妤跳过去扯住邵和光的袖子,生气的说:“你怎么乱打人!”
邵和光冷笑:“他连你都敢欺负,我今天打死他也不为过。”
他还要上前打架,岑子妤急了,索性抱住他的腰解释:“和光哥,你误会了,宋景文没有欺负我,我被人欺负,是他救了我。”
邵和光身强力壮,他随便动一动,岑子妤就抱得胳膊疼,邵和光扯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岑子妤愣了一下,说:“朋友!”
邵和光眼睛冒出火来:“朋友?如果是朋友,你会穿着浴袍跟他共处一室?”
邵和光咬牙切齿,岑子妤的手腕快要被他捏碎了,宋景文看不下去,上前推开邵和光将岑子妤护在身后,他目光清冷:“邵先生,请你自重。”
邵和光看着他,倒真的冷静下来,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敢打她的主意,未免也太大胆了。”
宋景文说:“我尊重岑子妤,从未有任何龌蹉的念头,其他的,我不用解释。”
邵和光一脸阴沉。“小五,跟我回家!”
岑子妤生怕他们再打起来,讨饶的说:“和光哥,我的脚受伤了。”
邵和光冷冷看向宋景文,宋景文淡然的看着他,岑子妤觉得此地不能再久留,忙说:“和光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宋景文说:“你的衣服是湿的,穿着出门会感冒,我拿我的衣服给你,暂时先穿一下。”
不等岑子妤回应,邵和光斩钉截铁的说:“你敢穿试试看!”
岑子妤自然不敢,她愧疚的看了宋景文一眼,然后回房换衣服,等她出来,宋景文站在原地没动,邵和光倒是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见她出来就打横抱起,岑子妤差点尖叫出声。
不给任何机会,他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岑子妤透过邵和光的肩膀看向宋景文,他一向温和的眸子透着一种淡淡的郁色,这种忧郁令岑子妤有些慌神。
出了公寓,骤冷的寒气令岑子妤瑟瑟发抖,邵和光将她的脸按进怀里,岑子妤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心中一气,恼怒的推开他。
“你放我下来!”
邵和光瞪了她一眼:“胡闹什么,你的脚受伤了。”
岑子妤冷笑:“受伤也不要你管,你把我当成你什么人了!”
邵和光一双深眸透出凌厉的光,岑子妤有些缩瑟,他大步走出小区,动作野蛮的将她丢进路边的车里,岑子妤的头狠狠撞在副驾驶的椅子上,他转眼就上了车。
“好疼。”岑子妤轻哼。
邵和光猛踩油门,将车开到一个商城车库,他双手用力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竭力保持平静:“你和宋景文是怎么回事?”
岑子妤顿了顿:“什么事都没有。”
邵和光一掌拍在车窗上,车子震了震:“没事你会去酒吧喝酒?没事你不回家还住在他家?”
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戾气,岑子妤有些害怕,她不晓得他在生气什么。
“他是我朋友,我不想回家在他那里借住一晚有什么不可以。”她色厉内荏。
邵和光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写着失望,便是那种令人难堪的失望,像针一样刺痛岑子妤,他不过是关系亲近的哥哥罢了,凭什么这样子失望,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足以报复父亲的不忠。
为掩饰脆弱,岑子妤大声的指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那么多的女朋友,你对她们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你就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你少表现得好像很关心我,我找你的时候,你还不是和女人在一起,除了宋景文,你们没一个好人!”
她太激动了,胸口不停起伏着,两颊燥热。
邵和光眯了眯眼,渐渐浮上一层碎冰。
“你喜欢他?”
岑子妤扭开头:“不用你管!”
邵和光无力的靠着椅子,抬手按住太阳穴,全身都写满疲倦,公司出了问题,老头子病倒,他四面楚歌,小丫头却以为他还有心情花天酒地,他们分开整整十年,十年前,她还是小孩子,他也并非花名在外收不回来,回国这段日子,已经尽量避免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排斥到底从何而来?
他不该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
邵和光想不透,对任何事他都胸有成竹,唯独对她,他根本无处下手。
车里一片静谧,岑子妤平复下来,不由得打了寒颤。
邵和光开足暖气,说:“把衣服脱了。”
岑子妤微愣。
邵和光脱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凑近时闻到一股酒味,不禁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岑子妤见他不生气了,也不好再僵着,说:“不记得了。”
邵和光头疼了一把。
岑子妤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邵和光随手将她散落的头发拨
到耳后,坐好,目光看着前方。“我让人查了你的银行卡。”
岑子妤心里咯噔一下,说:“你去酒吧了?”
他没来得急去,一听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慌忙火急的赶来,但这些……邵和光用手撑着头不想说话。
岑子妤想问他是怎么找到宋景文家里去的,他歪着头,岑子妤凑过去一看,竟然睡着了,车灯昏黄,他表情严厉,就算睡着了,也愁眉不展,岑子妤想起岑子千说过他公司出事了,看来不假。
从小到大,邵和光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许是太顺意了,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岑子妤心软起来,自责不该对他发脾气,毕竟,邵和光就像亲哥哥一样,从未亏待过她。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也是喝醉酒的情况下做的,她本就不该为难他。
肩膀一阵酸麻,邵和光睡得不舒服,他不悦的睁开眼,迷惑片刻后,才意识到身在何处,他低头看去,岑子妤靠在他肩上,睡得很沉,晨曦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邵和光这才发现,她居然化妆了,原本浓密的睫毛被刷得根根分明,也塌掉了不少,嘴唇上的口红蹭掉了一些,露出粉嫩的颜色来,邵和光有些看呆了,他不是没见过睡觉不卸妆的人,但经过一晚还不晕妆的,倒是少见。
“醒醒。”邵和光胸口激荡着一股冲动,烦躁的摇晃她的身体。
岑子妤被摇得难受,咕哝:“万妈,我好困。”
邵和光抬手看了眼表,七点半,他还得回家换衣服,没时间陪她磨蹭,索性捏住她的鼻子,不过两秒,岑子妤就睁开眼睛,看见他时吓了一跳。
“想睡回家再睡。”
岑子妤回过神,叫道:“惨了!”
邵和光将车倒出车库,冷笑:“现在知道怕会不会太晚了。”
岑子妤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帮帮我。”
邵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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