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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肉绽,却打的骨骼都快散了,疼痛自是难免的。
初夏给她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裙就退了出去,沐行歌爬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昏昏欲睡。
睡过去前想到初夏,她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战擎天给自己机会救了初夏,是指望初夏死心塌地地保护自己吧!这澜月阁的宫女,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人,战天钺对自己下了一步明棋,这示好的意思她收到了!
可惜她还是无法相信他,这男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谁知道这明棋是不是让自己掉进深渊的诱饵呢!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无暇去想战天钺的未婚妻怎么变成了战天霖的未婚妻,战天钺是不是就真的默认吃了这个亏呢?
***
钺王府。
战天钺很晚才回到家,进门,就见管家不安地等在门口。
“王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听说许小姐蒙皇上赐婚于三皇子的事发怒了,让你回来就去见她!你快去吧!”管家急急地道。
“嗯!”战天钺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走出两步又停住脚步:“许小姐和许老爷子呢?”
管家苦笑:“他们没来,许老爷子只派人来取走了许小姐的行李,让小的转告王爷,多谢王爷今天给许家留了面子,他日许家会报答王爷的!”
战天钺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今日之事不是不怒,有一瞬间他都想和战天霖和太后撕破脸了,只是看到许老爷子苍老的脸,想到许家对自己的恩典,他忍下了。
撕破脸损失的是许家的声望,许老爷子一生注重名声,要是因为许碧彤的事毁于一旦,一定会把许老爷子活活气死的。
来到宫暮柔院里,屋里还亮着灯,宫暮柔的侍女一见他就轻声道:“夫人还在等你呢!”
战天钺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暮柔坐在床上,阴沉着脸,战天钺上前轻唤道:“干娘!”
宫暮柔瞬间就爆发了,吼道:“别叫我干娘……战天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怎么做大事呢?”
战天钺微蹙眉,面上却淡淡的:“干娘,你要不喜欢呆在京城,你先回常山吧!”
“什么?你撵我走?”宫暮柔难以相信地叫起来:“战天钺,别忘记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战天钺沉声道:“干娘的养育之恩,天钺没齿难忘,干娘不用提醒我,天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让干娘回去,只是不想干娘太劳累,没有其他意思!干娘这样说天钺,天钺惶恐!”
宫暮柔盯着战天钺,见他表情极淡,那种疏离的感觉很明显,她心一慌,自知失言,深呼吸几下,才叹了口气道:“四儿,是干娘错了!干娘伤了腿,以后都不能如常行走,干娘心里闷说话冲动了,你别和干娘计较!”
“干娘,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是干娘带大的,这些年干娘的养育之恩我都记在心上,哪有干娘说几句就和干娘生分的!”战天钺走过去,到桌边倒了杯水捧到床边递给宫暮柔。
宫暮柔收到他的示好,放了心,接过水盅边道:“我也是听了碧彤和战天霖的婚事才气的,碧彤那孩子,怎么会出尔反尔呢?老爷子和我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变了?”
战天钺微微一笑:“这事只怕由不得老爷子,许家再强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他是顾忌许家那一大家子人啊!”
宫暮柔冷笑:“没这么简单吧!我怎么听说碧彤和战天霖私通在前呢?难道碧彤连我也骗了?”
战天钺淡淡地道:“碧彤那丫头,终究懦弱了点,出了事也不敢声张,更谈不上骗你了!干娘就由她去吧,反正许家做主的是老爷子,我相信一桩婚事不会让许家轻易就变卦的!”
宫暮柔脑筋一转,听懂了战天钺的暗示,惊讶地叫道:“你是说碧彤委身于战天霖不是自己情愿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天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战天钺抿了抿嘴:“干娘出事前,碧彤有天出门深夜才回来,当时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事后一查才知道她去了战天霖在郊外的别院!”
宫暮柔怔住,看着战天钺许
久都说不出话,沉默了半响她才急道:“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做点什么阻止这门亲事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许配给战天霖?”
“做什么呢?”战天钺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袖口:“杀了许碧彤还是战天霖?只怕这两者都是他们想我做的吧!”
宫暮柔又说不出话了,姓庄的明明知道许碧彤要和战天钺订婚,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只怕真挖好了陷阱等着战天钺跳进去呢!
可是看着战天钺漫不经心的样子,作为女人,宫暮柔还是为许碧彤感到失望,忍不住抱怨道:“天钺,你不地道,碧彤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能看到她受委屈而无动于衷呢?你该为她出头啊!”
战天钺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干娘觉得我该怎么为她出头呢?”
宫暮柔气到:“就算不能杀了战天霖,给他找点不愉快也是可以的!”
战天钺低笑起来:“干娘,这是你的想法,可不代表碧彤……碧彤只要对我说想我帮她出头,就算杀了战天霖,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她没有……干娘,如果你是她,你沉默是为了什么?”
宫暮柔被问的哑口无言,想想战天钺的话,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她是懦弱了点!没勇气寻死,也没勇气报仇,委曲求全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哎,许老爷子养出这样的孙女,只怕气也被她气死了!”
战天钺不以为然,只怕一贯心狠手辣的许老爷子对这个孙女,虽然气,也下不了狠心真生她的气吧!
“你打算怎么办?”宫暮柔问道。
战天钺微笑着反问:“干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宫暮柔瞪战天钺,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狡猾了,这是以退为进试探自己的态度的。
宫暮柔冷冷一笑,手抚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是想知道我怎么受的伤吧,我知道你已经打听过,却没有什么结果,你不用瞒我,就算我不出门,我想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战天钺微笑,没争辩,他知道宫暮柔有这个能力,别说外面发生的事瞒不了她,宫里的事她想知道的也能知道。
“这是我的伤心事……”宫暮柔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又是怨恨又是伤心,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腿一边说:“我一生没嫁,甚至和家人闹翻都是因为他……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他一次次地伤了我……就是因为那姓庄的贱人!四儿,我自诩聪明过人,可是我却无法走出他给我布下的心网……我这一生,注定了要毁在他手中吗?”
战天钺蹙眉,这是第一次宫暮柔对他说她自己的事,他还真不知道宫暮柔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
“无情不似多情苦……等有一天我死在他手上,我们之间的恩怨才会完结了结了吧!”宫暮柔叹息着。
“那人是谁?”战天钺忍不住问道,宫暮柔的武功他知道,世间能伤她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如今江湖武功排行前十的他都知道,都不可能是宫暮柔喜欢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伤宫暮柔。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宫暮柔笑起来:“四儿,你还用老眼光看干娘啊!干娘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干娘五年前受伤那一次就失去了内力,如今的干娘就连一个侍卫都打不过,可就这样,他也没放过我!”
战天钺怔住了,宫暮柔没了内力?他怎么一直没发现?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方设法想恢复内力,可这次,他彻底断了我的希望……他抢走了能帮我恢复功力的灵药,挑断我的脚筋时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只要他活着,我这辈子就别想动姓庄的!”
宫暮柔失态地惨笑起来:“就因为我当年一个无心的错,他就恨我至此,死心塌地地护住姓庄的,他根本就看不清,那贱人根本不会喜欢他,她是在利用他啊!四儿,你告诉我,男人固执起来,是不是就真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战天钺被那句“他抢走了能帮我恢复功力的灵药”吸引住了,对宫暮柔的伤感倒忽视了,有些分神地想到了沐行歌身上,如果有这种灵药,沐行歌是不是能恢复内力呢?
“干娘,那人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战天钺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对灵药生出了志在必得的野心。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宫暮柔摇头:“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隔阂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战天钺蹙眉:“干娘,难道你对他还没死心?”
他很不屑,一个男人,如果能狠心到亲手挑断一个女人的脚筋,想来对这女人也没多少感情,宫暮柔这么聪明的女人,还看不清这个事实吗?
“是我先对不起他,他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怨他……也许死了也好,恩怨全消,下辈子我和他就可以从新开始!”宫暮柔颓废地道。
战天钺无语,无法理解宫暮柔这种想法,他耐心地道:“就算不能杀他,能从他手上抢回能帮你恢复功力的药也好啊!”
宫暮柔看看他,忽地笑了,有些嘲讽地道:“四儿,你是想帮我呢还是帮沐行歌抢回药呢?你今天在宫里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想再敷衍我你对沐行歌没兴趣!”
战天钺也笑了:“看来什么都瞒不了干娘的法眼,不错……我今天在宫里是表现的对沐行歌很有兴趣……可干娘你认为,我会帮助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吗?沐行歌没有武功已经不容小视,要是让她恢复功力,这天下不是大乱了吗?”
宫暮柔偏头想着战天钺的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这些日子因为腿伤和那人的无情颓废了,她没能力去报仇去夺得自己想要的,可不代表没人能代替自己去做这些事。
沐行歌心狠手辣又足智多谋,她失去武功被困在西溱皇宫,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爪子的狼,要是自己再给她安上爪子,那她铁定会弄得西溱鸡犬不宁的。
姓庄的就算有那人撑腰,也不见得是沐行歌的对手,想着沐行歌杀了姓庄的情景,宫暮柔的眼睛更亮,她还没输,她还能从姓庄的手上夺回他……
狂热的想着,宫暮柔却没失去冷静,战天钺说的对,沐行歌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在没有想到怎么控制她之前,她不敢给她安上爪子,免得养虎为患。
这一想,宫暮柔理解了战天钺的行为,有兴趣只是一种手段,是战天钺的计谋之一,也许也是转移庄太后一行人注意力的方法,不代表他就真的想要沐行歌。
她沉思着,却琢磨不透战天钺到底想做什么,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息,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她已经不能左右他了!
“四儿,碧彤许配给了战天霖,就算许老爷子不会因此改变对你的态度,你也不能坐视不理!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洛轻言?”宫暮柔建议道。
比起许家,宫暮柔虽然不喜欢洛家的招摇,眼下却也想不到比洛家更适合的人选!
“干娘,这事不急……你先养伤,其他的慢慢再说吧!”战天钺安抚道。
宫暮柔点点头,没再问下去,就如自己不会把过往的事和那人的事完全告诉战天钺,战天钺也不会把他的想法和自己坦白,他们有各自的思想和做事方法,也都清楚无法左右对方。
战天钺也清楚这一点,没再继续问下去,宽慰了宫暮柔几句就告退休息去了。
看着战天钺的背影离开,宫暮柔有些失神,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母子之间是不是就能没有隔阂地互相坦白呢?
这一刻,宫暮柔第一次有了想要自己孩子的想法,只可惜,一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无情,她沮丧了,这辈子,除了他,她不会为别人生孩子的,所以,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和宫暮柔的想法异曲同工,战天钺一人穿过庭院,想的也是,如果宫暮柔真是自己的娘亲,是不是就会完全无私地支持他呢?
而不是像现在,有很多秘密瞒着他,也防着他?
冷冷的夜风拂面而过,凄清的月亮拉长了他的身影,他一人走着,从没一刻感觉如此孤单。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走在漫长的黑夜中,无人理解,无人倾诉,无人相伴……
他在月下站住,仰望着那孤独的月亮,眼中又浮现出沐行歌站在铜镜前那高傲的女王样。
被北俞遗弃,被贺兰嵛背叛,那女人,是靠什么支撑下来呢?仇恨吗?
不像,那女人似乎已经将北俞遗忘,在她脸上寻不到恨意,也寻不到从前的清高傲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任性骄傲,顽劣……
一想到她竟然朝自己吐口水孩子般的举动,战天钺忍不住就笑了,这哪是一个守护神会做出来的事,分明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才做的出来的……
沐行歌,这是不是你在逆境面前才会表露出来的真性情,那些心狠手辣,狡黠恶毒的手段,不过是掩饰你这一面的伪装?
呵呵,本王想看看,你还有多少伪装没表现出来?
本王更想看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将赌注押在你身上?
想到宫暮柔不肯说的那种灵药,战天钺笑的更畅快,只要世间有这种药,他就不怕沐行歌不对自己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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