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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哭泣终究还是慢慢淡远,丁月华哭的撕心裂肺无耐离去。展昭亦不好受,强撑着回到床上之后就开始咳嗽,一下又一下,越咳越猛,扯着刚刚愈合的伤口。公孙先生看着伤口再次撕裂,洁白里衣服被渐渐染红却束手无策,只能苍白又空洞地劝他放宽心。
世间之事最难莫过于情字,岂是宽心二字能解?眼下他们的困境确实无解,无论如何选择,最为难的都是展护卫。他叹了叹,劝道:“展护卫,你切忌思虑过重,今日之事虽艰难,却是为丁姑娘好,往后她自会明白。”
展昭满头冷汗,眉头紧锁,垂在伸出的双手紧紧拳起,冷硬且痛心道:“展昭知道……”他再也给不了她什么,只能将她远远地推开,不给她念想,也不给自己念想。许向阳提如果还一如既往倒也罢,她却说自己失了记忆,提出和离。他未尝没有动摇过,可动摇过后却是无处宣泄的悔恨。自己怎么就对她心不设防,着了道?真是可恨!
公孙先生见他情绪平复了,又道:“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唉……你且等等,我去大盆水来,给你重新上药包扎。”
展昭极为疲惫地闭上眼,“有劳先生了。”伤口再疼也疼不过胸口的锥心之痛,但愿这痛也能随着身上的伤慢慢淡去。
公孙先生刚出门就遇见换了衣衫也打算出门的许向阳,许向阳经历了尴尬的一幕,此刻撞见公孙先生,感觉面上隐隐发烫。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公孙先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展大人,他,他伤好些了吗?”
“伤口又裂开了。”公孙先生面带愁色,“厨房里可有热水?”
“有的,我去给您端来,您稍等。”说着转身回屋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匆匆往厨房去端了一盆热水到展昭房外。公孙先生开门接过水盆却没有请她进去,压低声音道:“许姑娘,此刻展护卫怕是不愿见到你,委屈你在门口候着,需要热水了我再唤你。”
许向阳面上尴尬,挤了一抹牵强的笑,点点头,“我知道,不碍事。”看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一会儿,公孙先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盆边搭着用过的绷带,上头也是血迹斑斑,看得她一阵惊心。公孙先生将盆递给她,道:“有劳姑娘再打一盆水来,”她点着头接过,脚步不由急了起来,展昭他没事吧?难道这几天都这样流血?伤怎么这般难好?
送了两次水伤药才算换好,最后端出来的水终于不再是红色,许向阳才松了口气。公孙先生临走前托付她照顾展昭,如今丁月华走了,这些事理应由她来做。许向阳顿时觉得肩上有千斤重担,今日才出了这样的事,展昭又该如何看她?她真的是想想就胆寒,不敢靠近他分毫。
公孙先生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淡淡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姑娘若有心悔过,展护卫自会感受到。”
许向阳感激地点点头,在这里,也只有公孙先生会如此温和的开导劝慰她了。她不求展昭对她如何,只是,在离去之前若想日子过得舒心一些,跟开封府上下关系好些总归是好的。她本来就是脾气温顺的人,逆来顺受是常态,眼前的困境虽难熬,却也不是不能熬,她相信总有解脱的一日。
展昭那头现在暂且不需要人照看着,她送走公孙先生之后匆匆出门把绣品拿去锦绣坊交差。如同往常一般,结了帐,再领一些新活回去。这回她就领了些帕子的活,一是因为照顾展昭时间少,二是熬夜赶工累眼。上回买的那些碎布还没做成荷包,她想空余点时间做点拼布荷包,比绣花来的好些。
从锦绣坊出来,采买了一些必需品就回了开封府。但到展昭房门前她又胆怯了,抬起手来欲敲门,却几次落不下去。踌躇了许久才抖着手敲了敲门,低低唤了声展大人,老半天没听到里头的回应,她深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嘴里道:“展大人,公孙先生让我来看看。”
进到房间一看,展昭锁眉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许向阳大气不敢喘,觉得屋里有些闷,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虽然天气凉了,但屋里的空气也需要流通。当她转身回来,展昭已经睁开眼盯着她,吓得她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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