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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定,院里一片沉寂。展昭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许向阳心虚地错开眼,他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般,让她心慌。等了许久他都未曾发话,她胆怯地看向他,“展大人,求您成全……”
成全?展昭失笑,“许向阳,你当这是儿戏么?”
许向阳连连摇头,为什么她的真心话没有人信?忽然,展昭面色狰狞了起来,“你错了?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休妻就能解决的事?”下巴被他扣住抬了起来,“我展昭是不会休妻的,你死了这条心!”
身体猛地一晃,被他推开,红色身影疾步离去。许向阳浑身发冷,巨大的关门声响震落她眼眶里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压抑的哭泣声浓稠得化不开,融着她的悲痛,也像一把锈钝的匕首,一刀一刀割着他的心。月华知道他的决定时,也是这样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他困着她,何尝不是困着自己?婚姻岂是儿戏?说娶就娶,说休就休。休了她,休了她就能跟月华破镜重圆吗?他娶许向阳是因为他犯了错,无可挽回!月华说把她打发走,或是纳她为妾。无论哪个,他都办不到。她就像一根刺,钉在他心里,拔不掉,剐不去。最初的锥心之痛已经过去,可绵长的闷痛却没有尽头。
不管是她还是月华,他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第二日,许向阳起迟了。看着铜镜里红肿的双眼,她扯扯嘴角,以为自己会扯出一抹苦笑,却发现只是嘴角微动。真的是身心俱疲,觉得前路茫然无望。
现在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尤其是早晚。她没有厚衣衫,只能多穿两件薄衫,却仍是不顶用。草草收拾了心情开始绣花,如今她只能让自己忙一点,忙得没空胡思乱想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许向阳足不出户的在屋里绣花,展昭早出晚归。如此过了几日,她发现展昭没有回来。规律被打乱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每日清晨在窗后看他练剑,突然人不在了,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生活单调至极,少了展昭,似乎连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这一方小院里,他是唯一的一抹颜色,他不在,什么都空了。她默默的绣花,偶尔会看看那扇从未对她开启过的房门,或是望着空地回想他练剑的身影。她也会想,难道自己要这样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孤独终老?
无论她怎么想,别人又如何看她,日升月落日复一日如流水不断。她到锦绣坊交了两次绣品,瑶掌柜对她的绣品很喜欢,渐渐拿了一些价格好的绣品给她。绣坊里还有布料出售,她精打细算地买了一些便宜的棉布和一些棉花。因惦记着做一些拼布,她向瑶掌柜买了一些碎布,瑶掌柜没收她的钱,还特意给挑了一些花色好的。
有了布,她赶着开始做衣衫。现在穿棉衣有些早,但手头没有余钱,也没有太多时间做衣衫。只能先赶着把棉衣做出来。说是棉衣,其实也只是做个薄薄的内胆,素净的料子夹了棉,外面套上外衫。唉,手头实在拮据,先这么穿,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做。想着又苦恼起来,薄棉衣有了,棉被还没有呢。
她没做过衣衫,好在这里的衣衫简单,她找了件旧衣出来比照着慢慢摸索。反正就算去求人,也没人会搭理她。正要下剪刀,忽然外头一阵吵闹。她心头困惑,展昭不在,还有谁会来?好奇地推开门,只见两个衙役扶着展昭进了院子,后头跟着公孙先生以及……丁月华。
她直觉想躲,可瞥见展昭面色惨白,衣衫上暗色一片,心里一惊,他受伤了?展昭被人扶进屋子,公孙先生进屋前顿住脚步,朝丁月华道:“丁姑娘,劳烦你去端一盆热水来。”丁月华急忙应下,转身往厨房去。
“丁姑娘,院里的小厨房有热水。”许向阳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躲,连忙出声告知。她都会在厨房里温着谁以便随时喝。
公孙先生一愣,显然才看到她,更没想到她会开口。丁月华也是一愣,朝许向阳看去。她穿着素净单薄的衣衫,裙裾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加之她身材纤瘦,表情小心谨慎中带着几分胆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丁月华暗暗咬牙,但现在不是纠结恩怨的时候,展昭伤的很重,耽误不得。
许向阳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知道她心里别扭,也多言,自己进了厨房端了一盆热水出来。丁月华已经缓过神,结果她手中的木盆,淡淡道了声谢转身进了展昭的屋子。许向阳空出了手,无所适从。公孙先生左右看看,道:“许姑娘,劳烦你再烧些水备用。”
许向阳听到这话脸上有了一些神采,朝公孙先生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