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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更深露中。

    明月当空半掩半悬悬,密林半遮半挡着月光,周围飘散着潮湿的泥土味,夹杂着小雨的清新,与泥土的腥味。

    很少有这样的天气,明明是阴天,下着小雨,却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月。

    密林深处,溪边。

    如火身影笔挺的立着,即使没有看见面色,都能隐隐感觉到那人的紧张感。而她旁边,颀长身影与她平行站着,负手而立,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但在那人做来,却是那样的优雅飘逸。

    墨发散着,随风拂过。

    青丝覆上了月辉的颜色,似乎与他银灰色的长袍一般,让人的目光第一时间会去注视。

    易安凉在十米外的凉亭里,抱着重剑,盘腿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背影。两相比较,那红色的身影是那样的纤弱,高度也只到银灰色身影的肩头,明明是那样的脆弱,却处处透着坚强、倔强。

    盯着那红色身影看了许久,易安凉的脑海闪过她坚定的神色,耳畔仿佛也回响着她犹在耳边的决定,不觉紧锁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远处,沉默许久的两人,终于在一声轻唤中,打破了沉寂。

    “先生。”红衣女子徐徐转过脸,看向那银灰色的身影。没错,她正是凌姿涵,今日踏月前来,见的是她最为尊敬的“先生”,也是那个能够为轩辕煌解毒的人。

    “……嗯。”俊逸出尘的侧脸半仰着,看着阴沉的天空。沉默半晌的男人,任凭细腻的雨水打在脸上,最后只发出了一个鼻音,算是回应她。

    凌姿涵深吸了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对不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顿了下,俊逸绝尘的男人转过头,深沉如海的眼睛朝她投去一瞥,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涌起一股她看不见的浩瀚。叹了口气,他有转过头,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疼惜,隐隐好像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对谁。“孩子,”他轻轻地唤她,淡淡的说:“你的决定,我尊重,只是……值得吗?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感情真的深到愿意为他去冒生命危险吗!”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仿佛感叹道,“如果你娘亲泉下有知,会多伤心。”

    凌姿涵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阴影遮挡了她迷雾般的妖眸,从背后看去,她就两个在认错的无辜的孩子,极为脆弱,让人不忍指责,可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的坚强。

    少顷,她抬起头,望着男人的侧脸,微笑着说:“大概,我不想欠他吧。”顿了下,凌姿涵眨着漂亮的血眸,眸光中闪烁着一丝诡谲,有些俏皮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先生,您是了解我的。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尤其轩辕煌,他还是我喜欢的人,我更加不愿意欠他。他的腿,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我的错……”

    是她没有做好十全防范,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以至于两种毒素相结合,加深了毒素,如今虽然一直用药拖延着,让毒素无法上移,但这个方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失效。一旦毒发,凌姿涵无法想象那速度会有多快,毕竟,那种毒,她从未尝试过。

    握了握拳头,凌姿涵咬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痛。

    “傻丫头。”看着好似极为难过却又拼命忍着装作平静的凌姿涵,如仙般的男人有些不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面上悲天悯人的笑淡了,多了抹人味的慈爱。

    “错是由我而起,我自然有责任去终止。”凌姿涵似乎放松了些,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她仰望着那男人,一直以来总在她最麻烦的时候,出现的男人,心中泛起一抹感激。做了最终决定,凌姿涵坚定的一字一顿的说:“所以,涵儿请求先生,一定要让他的腿好起来。”

    她的声音极为平和,却透着坚韧的张力,很是郑重。

    “你呢……”

    淡淡的声音,犹如天边飘来,显得格外悠远。

    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紧绷的心弦猛地颤了下,却在下一秒,全然放松了下来,微微勾起有些僵硬的笑道:“我——想活着。”

    很僵硬的四个字,充斥着种种矛盾的感情,却是那样真实的表达着她的渴望,来自于内心深处,求生本能的渴求。

    “你的心意,我听到了。”男人缓缓点头,优雅从容。停了停,他转移了话题,“今日,我去看过他,据我诊断,他现阶段的恢复还算不错,只要不出意外,腿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你……那种毒你从未试过,更何况是要与另一种强力麻痹神经的毒药混合?孩子,你要想清楚,就算是你,也不是百毒不侵的。”就算是百毒不侵,突然服食强烈的毒药,也会对本体造成极大的印象。

    停了会儿,凌姿涵低声回应:“我也没有把握,但当时,若不是我疏于防范,就不会让人先下了手,还没发现。以至于这两种相克的毒药,混在了一起,导致他经脉逆行。他尝过那种痛苦,但他一点也没怨我出的馊主意,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去为他试一试。还是那句,我不想欠他。”

    “你……”真像你娘亲。男人及时咽下了未说出的话,只是掩饰着心思的,再次摸了摸凌姿涵的头顶,“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知道,再劝她,都是无意了,也就不再说了。

    两人并肩而立,又看了会儿风景。

    即使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两人的身上,渐渐浸湿了两人的衣衫,他们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雨夜中,似乎因为他们的存在,赶走了林中的湿冷,沉寂的气氛很是微妙,但很奇怪,既不会让人觉得冷场,也没有那种尴尬。好似,两人就像是一切美景所衬托的主角,展现这沉静的绝美,自然、静谧。

    不知站了多久,凌姿涵看着天色,想了想就对男人告辞。

    男人却只是挥了挥手,但依旧站在雨中,寸步未挪开。而那细密的雨珠,明明打落在了他身上,却给人一种,雨不沾衣的飘然错觉。

    凌姿涵转身,在离开前低声道:“先生,我还有个问题。”

    “说。”

    低沉的声音,让凌姿涵感到空前的压力,她并不想知道那个答案,或者说,再问出口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想装作不明白罢了。

    抬头,她深深的看了眼如月辉般的男人,“先生就是国师吧!”

    最终,她还是问了出口。

    她……想听他自己说答案。

    林中微风,吹的衣裾翩然。毛毛细雨落在发上,顺着发丝滑落,几滴晶莹,缀在发梢上,摇曳。

    男人侧目,微笑着望着她,半晌无语。

    “涵儿明白了。”凌姿涵福了福身,“是涵儿冒犯了。”

    没有得到答案,但凌姿涵的心里已经更加确定了。

    原来,一直照顾自己的先生,就是救了她命,并与当年之事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的国师,紫宸。

    紫氏家族,这一代,唯一继承了那得天独厚的血脉的紫宸。

    风吹乱了他散着的长发,紫宸伸手勾勒下颊边有些湿漉漉的发,优雅的笑着,朝凌姿涵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淡淡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涵儿告退。”凌姿涵朝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可那种心情,却是无法用言语来陈述的,仿佛欣慰,却又有些……痛。

    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密林的小道上。

    原本在掬怀亭中的易安凉走了过来,看着盯着自己盯着手掌手掌看的紫宸,偏着头道:“先生,您……”

    “安凉,你说那孩子为何就那么倔呢!”这性子,到底像谁?

    “这个……小辈倒觉得,妖妖的性格和先生有几分相似。”对待别人的事,从不上心,就算是有两人在她面前打的死去活来,她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但若牵扯到自己,或是自己所爱护的人,那就好平静所有的力气,也要保证那人的幸福安然。

    与其说是倔,倒不如说她足够有让人臣服的资本,极为有道义。

    “相似吗?”自言自语的呢喃了句,紫宸抬头又看了眼天空,无波无澜的脸上看不穿半点心思。稍顿,他低头掸了掸衣襟,“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他转身离去。步伐是那样的从容悠然,透着沉稳与一种少有人能比拟的大气。

    一瞬,易安凉以为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但看着那孤傲离开的,犹如苍穹降仙的男人,有迷茫了。摇了摇头,他收回奇怪的心思,就跟上了紫宸的步伐,随之离开。

    又过了一周左右,钦天监拟定的日子到了。

    七月中旬的一天,一早,宸帝就带领众人,启程回京。

    回京路上,一路都有人打点,倒也没遇见什么难事。但似乎回去时的人变多了,因此队伍反倒没有来时走得快了。

    一路上,用了近二十天,等到达京城时,已经八月初了。

    和出京城时一样,回来时,还是相爷领着文武百官前来恭迎。

    洛阳城门口,百官三呼万岁,迎接这浩浩荡荡的队伍。

    等一众队伍走到皇宫神武门门口,轩辕煌等人率领妻妾下车,恭送万岁爷入宫,贵妃则带着众妃嫔,从另一侧门,直入后宫,而太子在恭送宸帝入宫后,也带着妻妾,从神武门侧门进入,回了东宫。

    这时,众王爷、朝臣、命妇才纷纷散开,坐着着马车、轿子,各自回府。

    轩辕煌在于轩辕谦等王爷寒暄了一阵后,便要带凌姿涵回府。

    还未散去的百官中,为首的相爷这次却并没有上前要人,怕是因为宸帝刚刚的圣旨吧,让凌姿涵随轩辕煌回府照料。而且,上次他去要人,还被凌姿涵好一通奚落,这次应该也不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他只在凌姿涵上车后,隔着车帘对她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要她进一个为人臣的本分,遵守什么女戒女训,三从四德的。不过很抱歉,这些书,凌姿涵听说过,背过,却从来没运用过。

    凌姿涵就应付了他几句,然后不等他再唠叨下去,直接很不给面子的让阿靖驾车离开,留下马蹄踏起的灰尘,给还站在原处的凌相。

    马蹄踏着青砖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凌姿涵眯着眼睛,靠在一旁,似乎极为疲倦。身边,正坐着看书的轩辕煌,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朝她投去了打量的目光。有些奇怪,她今天的精神似乎比前些天要差很多,是因为路途奔波劳累了吗?还是……直觉告诉他,她心里有事。

    “卿卿,别睡了,起来喝点茶,吃点水果解解暑气。你这样总是睡着,反倒容易生病。”轩辕煌放下书卷,端了碟小樱桃给她。

    凌姿涵看了眼樱桃,摇了摇头,推开:“没胃口。”牵起唇瓣,她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又补了句,“大概是中暑了吧!睡会儿就好了,到府里叫我。”

    其实,真实情况是怎么了,只有凌姿涵自己知道。

    她最近一直在服用上次给轩辕煌用的毒,不是试毒,而是在给自己养出抗体。不过这种毒还真是霸道,纵然是她,也有些受不了。这也就是她这些天为何一天比一天没精神的缘故。

    但这些,她必须瞒着他。

    所以对他撒了谎,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对不起。

    听她这样说,轩辕煌心里再怎么有疑惑,也没有问出来。挪动轮椅,靠近到她身边,轩辕煌温柔的抚摸着凌姿涵的头,轻轻哼着记忆中优美的曲子,是他母后为他哼唱过的,在他童年时代,他生病的时候。

    磁性十足的嗓音,醇厚、低哑,如此哼出婉转的长调,倒也充满了另一种力量,仿佛在媚惑人心。

    凌姿涵听的出神,一时间竟然睡着了。

    直到那声音停下,凌姿涵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觉得一只手正从她背后穿过,另一只则经过她的腿弯,将她揽了起来,正要抱起。

    “你醒了。”

    “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下去。”凌姿涵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淡定自如。

    迷茫的眸,刚睡醒的神色,处处透着迷离的可爱。

    凌姿涵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

    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掀起帘子,正看见阿靖抱着睡着了的凌清泊,严修远则恭敬地立在一旁,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似乎准备弄轩辕煌下车的。而这时,流云也过了来,伸手扶凌姿涵下车。

    车帘后的轩辕煌,看着流云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神微微闪了闪,捕捉到了这种怪异。这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凌姿涵给弄碎了一样,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有时,凌姿涵甚至会自己跳下车子,根本不会像个柔弱的娇小姐一般……不禁,心中那个念想更为坚定了,这丫头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严修远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不禁朝凌姿涵多看了两眼,也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停了停,他与两个小厮把坐着轮椅轩的辕煌从马车上搬了下来,就推着车子,与凌姿涵保持着平行的,一同进了府。

    府中,早有老管家带着一种家仆前来恭迎。

    但没等轩辕煌让众人起身,忽然,一抹寒光闪过,等众人看清,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

    箭光没入一位仆人的胸腔,那仆人瞬间就被秒杀了,仰倒在地上,腿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睁着眼睛,充满了恐惧。

    接着,根本不给人喘息时间,来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无数利剑仿佛从天而降,箭箭都好似要置人于死地。

    暗卫显身,挥舞着各自的武器,为主子们遮挡剑雨,豆蔻和流云围绕在凌姿涵与静好身边,流云的武器最为好使,金鞭一挥,金属与箭头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就见无数支箭犹如脆弱的树枝般,坠落在地。

    严修远严阵以待,手握利剑,不断的挥舞着,剑刃与箭发出撞击声,尽力给撑起一个防护墙,挡住了这阵剑雨的攻击。

    轩辕煌显然没有想一路太平,竟然会在府门口被人袭击。手早早的按在了腰间,一双鹰一样的眸子,扫视四周,估测这箭雨的始发点,可这箭雨竟然来自四面八方,看来是早已被人埋伏了。

    身后,不少婢女被吓得晕了过去,老管家到还算镇定,指挥着那些护卫上前支援,并让那些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厮,架着婢女,有序的逃开。

    凌姿涵想要提气,但身体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小号真力。

    她不落痕迹的喘着气,伸手从袖管中拿出浮萍拐,握在手上,但却有种无法抬起的感觉,很是无力。

    箭雨并没有因为被他们打落而停下,反而越来越密集,但始终没有人出现。

    这样一来,他们倒也好应对,只要打落了箭就好。

    但轩辕煌却在这时,示意身侧环绕的几个暗卫,去查箭的来源。

    可是,未等那几个暗卫领命而去,就听一声呼喝传来“妖女,老子今天送你上天,哈哈哈哈……”

    狂笑中,空中突然划过一抹影子,犹如白色鬼影般朝她冲来。

    就光凭速度而言,这绝对是个功夫了得的高人。

    银芒直直地逼近眼底,凌姿涵朝后退了一步,本能的举起浮萍拐。

    “主子——”

    “小姐!”

    惊呼声几乎贯穿耳膜。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瞬间包裹住她,闷哼声取代尖叫,冲入耳膜,很轻,却让她觉得那声音把她的耳朵,她的心都砸的生疼生疼的。

    电光火石之间,翻身从轮椅上朝凌姿涵扑过来的轩辕煌压住了她,将她死死护在身下,令她躲过一劫。

    握在腰际软剑剑柄的手猛地一抽,翻身间抽出软剑挥像那个刺客。

    剑影如花闪过,那刺客似乎伤到了,血印染了衣衫,洒下热血。但那刺客不知怎地,捂着伤口扭头就跑。

    流云等人下意识的去追,凌姿涵却虚弱的叫了声,“穷寇莫追,”继而昏了过去。

    月华初上,万家灯火点燃,炊火高高的隆起。

    京城的夜市,更是一片繁华。

    但坐落在极佳地势的恪王府,却静得可怕。

    主院中的书房里,轩辕煌坐在一盏白鹤宫灯旁,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紧握着右拳,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烛火笼罩在他周身,看上去极为温暖,可他却给人以冰冷森然的错觉。

    “王爷。”回来的严修远忙进了来,朝着那轮背影恭敬行礼。

    沉默许久,轩辕煌才淡淡的问了句:“查的怎么样?”

    “属下无能,查不出。”

    “查不出吗……”轩辕煌低沉的声音压抑的空气都好似要凝固住了。稍顿,他叹了口气,去并没责备严修远,“这不怪你”,缓缓转过轮椅,他朝脸色并不太好的严修远看了眼,伸手摸了摸近日被那刺客的刀背划破了点皮的手臂,声音冷漠,眼神却极为邪肆,加这些诡异的感觉。“从现在开始,闭府,对外就称本王遇刺,受了伤。”

    严修远抬起下巴,对了眼轩辕煌的视线,颔首称是,并问:“这事,是否还要追查?”

    “查!”轩辕煌回答的肯定,但心里更确定,不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幕后之人的。

    因为……幕后之人,他已经可以肯定是谁了。只是,还少个理由,理由……

    想到这,轩辕煌的右手不觉更用力的握拳,掌心中,静静地躺着半截玉环。

    “是,属下定会尽快查出真凶。”严修远俯身行礼,心中有些自责。

    “真凶……应该很有意思吧!”撂了那么狠的话,最后竟然在关节时刻,转为刀背,并偏移位置的刺过来。若不是有这节玉环,轩辕煌或许还会纳闷,但就因为这做法,及这碎玉环,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幕后之人……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老管家在通报后进了来,告诉轩辕煌,凌姿涵醒来的消息。为之一怔,眼眸猛地颤了下,轩辕煌的面色如常,眼中却多了抹喜色,但喜色之下,却藏了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情愫,难以琢磨。

    “修远,这事,暂且搁置,先推我去暖阁。”

    到了偏屋中的暖阁里,凌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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