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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

    “请问姑娘查到什么线索了么?”程亦风问。

    端木槿摇摇头:“我已经偷偷查过他的好几处仓库,都没有见到福寿膏。最近我也查遍了揽江附近的山地,并没有找到罂粟,实在不知他究竟将这些毒物藏在何处。”

    “也许他根本没就种罂粟。”臧天任道,“不过是樾寇污蔑他而已——程老弟,我明早还要赶路,你若是还想听这位姑娘胡言乱语,恕愚兄不能奉陪了。”说着,拱了拱手,自己往回走。

    程亦风虽然也觉得端木槿身为楚人却为樾寇效力,实在大错特错,不过如果端木槿所言非虚,乔百恒的生意对楚国是一大威胁。再想深一层,此人倘若真的在北方犯下如此大罪,自己却包庇他,说不定又会成为樾寇南下的借口,那麻烦可就大了!因此,并不敢怠慢,道:“程某人还没有正式上任,对揽江的一切也不太熟悉。明日我倒衙门里问问此间的师爷。若乔百恒当真制售福寿膏,又企图卖给楚人,我一定依律处置。”

    端木槿抱了抱拳:“小女子只求大人助我查出罂粟田的下落。先行谢过。”

    “姑娘不必客气。”程亦风道,“你方才打破汤碗,也算是有恩于我程某人。再说,摧毁罂粟田,利国利民。不知姑娘住在何处,我若有了福寿膏的消息,该如何通知你?”

    “我离开江阳的惠民药局也有半个月时间了。须得回去看看。”端木槿道,“不如我三天之后再来拜访大人,向大人打听消息,如何?”

    “姑娘要回郑国……樾国去?”程亦风皱眉,“姑娘当真是楚人么?”

    “当真是楚人。”端木槿道,“论籍贯,乃是江门人士。论师承,我出于神农山庄。我们医门中人,只讲救死扶伤,不问贫富贵贱。现在东海三省的百姓还需要我,我自然就要去。”

    只讲救死扶伤,不问贫富贵贱。程亦风玩味着这句话,正因为听来太过正确,才显得有点儿假。“端木……”他喃喃,“神农山庄……请问姑娘和端木庄主是何关系?”

    端木槿讶了讶:“大人竟然也知道江湖上的事?神农山庄庄主正是家父。”

    “你是端木庄主的女儿?”程亦风也吃惊不小,“你……你……”

    “大人莫非是想说,家父身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也是武林义师的领袖,我这个做女儿的,竟然为樾寇卖命?” 端木槿笑了笑,“这可能就是人各有志吧!小女子要赶回北方去了,告辞!”说罢,抱了抱拳,轻轻一纵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亦风望着那一团漆黑,不禁摇头叹息——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女。端木平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这位端木姑娘说起话来像他父亲一样冠冕堂皇,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寒风让他打了个哆嗦,赶忙抄起手,缩起脖子,走回住所去了。

    次日,臧天任离开揽江前往镇海。而程亦风就到衙门里正式上任。待钱励到了,便问他是否知道福寿膏的事情。钱励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是何人如此污蔑乔老爷?他怎么可能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什么罂粟壳炖汤,纯属无稽之谈——大人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荒谬之辞?”

    程亦风笑笑:“别人这样一说,我也就这样一听。既然是无稽之谈,那就不要提了——可有之前积压下来的公文么?”

    钱励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自取出衙门记事的册子来,指出前任县令生前留下的几宗案子。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程亦风也只得一件一件都处理了。到了下午,又叫钱励陪着自己出门走走,想更深入地了解揽江的民情,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衙门里。只见冷千山已在哪儿等候多时了。

    “程大人上任第一天就这么忙?”他笑道,“我还想请你到军营里去坐坐呢!”

    “多谢将军美意。”程亦风道,“不过,我乃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常常出入你的军营,似乎于礼不合吧?”

    “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冷某人当朋友了?”冷千山脸一板,“我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请你明天来营里看阅兵。你要是不来,哼,可有你好看!”说罢,瞪了程亦风一眼,才走出衙门去。

    其实程亦风初来乍到,揽江又显得井井有条,留在衙门里也没有事做。见冷千山盛意拳拳,第二天就依约到军营里来。

    冷千山虽然之前一直只顾着在兵部拉帮结派和司马非角力,又曾经稀里糊涂在杀鹿帮的手中栽过跟头,但毕竟也是治军多年的将官。一旦改过自新,决心励精图治,很快就把手下的士卒整肃了起来了。

    一早上的时间,他向程亦风展示他几个月来练兵的种种成果,从各种阵法,到将士的十八般武艺,直看得程亦风眼花缭乱,赞叹道:“程某虽然也在军中混了许多年,还迷迷糊糊做了一段时间兵部尚书,却还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我楚国大军神勇如此,让我着穷酸书生都忍不住想投笔从戎了。”

    “这全是大人你的功劳。”冷千山说得诚恳,又道:“精彩的还在后面,大人随我来看。”说着,引程亦风来到大清河边。

    虽然同是大清河畔的边境要塞,与平崖、远平依山而建据险而守比起来,揽江地势平坦,需要建筑几十丈的城墙,才能有居高临下之势。程亦风和冷千山由城墙上上远眺大清河,只见水中间有半里长的竹排,上面竖有标靶。冷千山一声令下,城上的士兵即弯弓搭箭超河面上射了过去,箭箭都射在靶上。河中竹排附近,有十几个不惧严寒的健儿,仔细确认靶上的羽箭后,便迅速泅游上岸来报告,说,九成羽箭正中靶心,其他的虽然差一点儿,但也没有脱靶的。

    “好箭法!”程亦风赞道,“如果樾寇胆敢从河上来犯,管叫他们又来无回。”

    “还有更厉害的!”冷千山拍了拍手,前排的弓箭手便退下了,换上一列手持短铳的士兵。之前程亦风只见过公孙天成送给竣熙的火枪,知道其威力不小,但是构造复杂,工部的人看了都觉得万分难做。冷千山是什么时候弄来这么多的火枪?

    看到他惊愕的表情,冷千山得意极了:“不仅是我冷某人改过自新,董鹏枭如今也全然变了个人呢!这是他在天冶城那里造出来的。在我的军中先试一试——程大人,你要不要放一枪玩玩?”

    程亦风忙摇头:“不,不,不,程某人可没那个胆子。请将士们演练,我看看就好。”

    冷千山哈哈大笑,道:“好,大伙儿给程大人瞧瞧咱们火枪队的厉害!放枪!”他命令的尾音完全被乒乒乓乓的枪声淹没了。程亦风只见城上一片烟雾,火药味弥散。待稍稍能看清远方时,见河面上的靶子好些被打得倒了下去,还有的被炸飞半截,可见火枪比羽箭厉害千百倍。

    “自从董鹏枭将这批宝贝运了来,咱们每天都在这里演练一番。”冷千山道,“对岸樾国那群龟儿子起初还会出来瞧个究竟,现在已经吓得根本不敢出门了。依我看,假以时日,董鹏枭将这宝贝再改良一下,只怕一枪就直接打到樾军的军营里去了。哈哈!”

    程亦风也甚为欣喜:“我听公孙先生说,火枪装弹十分麻烦,每次放了一枪之后,要隔好久才能再放第二枪,是也不是?”

    冷千山道:“不错,但是只要操作熟练,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来,大家练一练,给程大人瞧瞧!”

    士兵们得令,立刻从身边的皮囊中取出钢珠,又从竹筒里倒出火药。大伙儿的动作整齐划一,叫人叹为观止。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已经摆好架势,等着冷千山发出第二次射击的命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听“砰”的一声巨响,跟着便是一声惨叫。大伙儿不由都愣了,定神看时,只见冷千山身边的一个亲兵倒毙在血泊之中,而城垛边一个手持火枪的士兵吓得跌坐在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手滑……”

    冷千山脸都青了——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也被铅弹擦伤。方才这一枪只要偏了一点儿,他岂还有命在?大步上前,甩手给了这士兵一个耳光:“手滑?演习就和打仗一样。你和樾寇打仗时,也能手一滑杀了自己人?”

    “小人真的只是一时失手……”那士兵哭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屁!”冷千山怒吼,“你还有以后吗?平时就会失蹄的马,不能带上战场。演习时连自己人都打死的士兵,还能去杀敌吗?拖下去砍了!”

    “将军饶命!饶命啊!”那士兵哭喊。

    程亦风见他浑身哆嗦,涕泗横流,模样实在可怜,于是劝冷千山道:“将军不要和他动怒,自己治伤要紧。”

    “程大人你不要劝我!”冷千山道,“我的军队里,不能留这种糊里糊涂的家伙。今天要是饶了他,以后个个都学他的样,那还了得?拖下去!”

    于是,应声上来两个膀阔腰圆的士兵,一边一个架着那肇事的士兵拖下城去。他的哀嚎声响了一路。程亦风实在不忍观看。然而冷千山还意犹未尽,觉得自己在如此盛大的阅兵中丢了面子,只惩治一个小兵,实在难消心头之气。因此,喝退了前来给他疗伤的军医,命令火传枪队的教头来问话。

    不多时,那名叫李升的教头就来了。一上城楼便“扑通”给冷千山跪下,直认自己管教不严,训练无方,恳请冷千山责罚,又说,既然打死了同僚,又打伤了冷千山,实在是罪孽深重,哪怕是将他革职,赶出军队去,他也毫无怨言。

    他这样说话,倒使冷千山的一肚子怒气发不出来。有些无趣,懒怠搭理他,只叫他继续跪着反省,自己监督演习继续下去。操练完了火枪队,又模拟应对樾军水上攻城,展开一场精彩万分的攻防战,直到将近黄昏时分,才将所有的项目展示完了。对程亦风道:“怎样,程大人,除了那不争气的臭小子放错了枪之外,还看得过去吧?”

    程亦风其实早就没了兴趣,而且心中一直为那失手的小兵惋惜。但是,毕竟是在冷千山的军营里,而自己不过是个县令的身份,能说什么?只得笑着敷衍道:“冷将军军纪严明,将士神勇,武器精良,兵法高超,对付对岸那些蛮夷匪徒,定然绰绰有余。”

    冷千山哈哈大笑:“程大人,素来冷某人在你面前只有挨骂的份儿,今日你倒夸赞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对人批评指责,没想到你还会拍马屁——受用,相当的受用!”

    程亦风也笑了笑:“献丑了。既然将军受用,那就卖程某人一个面子,饶了这位李教头吧。”

    冷千山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依然跪着的李升,“哼”了一声,道:“程亦风啊程亦风,我现在虽然不似从前那样讨厌你,但是我依然觉得你不是个带兵的人才——我最看不惯就是你们这些文官出来带兵。一个两个都是妇人之仁。他管教不严,害我都差点儿死在那小子的枪下,就这么饶了他,军威何存?以后其他人不是更加放着胆子胡来了吗?”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不是你有点儿妇人之仁,我冷某人岂能有今天?好吧,就卖你一个面子,饶了他——前面那乱放枪的小子呢?如果还没砍头,也饶他一命。”

    听得此言,李升大喜过望,急忙叩头感谢。那边自然有人飞奔去传令“刀下留人”,所喜,外头真的还没有行刑,所以,连那肇事的士兵也带了回来,满脸眼泪鼻涕地来给冷千山磕头。他身上一股恶臭,想是方才被吓得失禁,四周的人都忍不住掩着口鼻。冷千山更是大皱眉头:“他娘的,咱们出来当兵的,脑袋一早就挂在裤腰带上了。你自己犯错被罚,就被吓成这副德性,传出去,丢死人了。还不快给我滚?”

    “是,多谢将军!”那士兵哆嗦着手脚朝后爬,眼泪鼻涕还是不断地流。

    “你也下去吧。”冷千山对李升道,“以后把这些小兵们管严些,下次再出纰漏,可没有程大人来给你求情——不对,下次程大人再给你求情,我也不会给他面子了。听明白了没?”

    “是,卑职明白了……”李升说着,忽然打了个呵欠。

    冷千山不由面色一沉:“干什么?你困得很么?”

    “没……卑职……”李升才要告罪,谁知又打了个呵欠。

    这下冷千山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爆了上来,喝道:“你在本将军面前呵欠连天,成何体统!何况你身为教头,举止如此随便,教出来的士兵都学了你的样儿,我楚国的军队还有什么军威?你……”他才要继续骂下去,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只见又好几个人也正打呵欠,发现了他的目光,急忙扭过头去。冷千山不由皱起眉头,厉声喝道:“躲什么躲!你们也困得很么?凡是方才打呵欠的,统统给我站到前面来!其余人都下去休息,你们给我在这里站着,站到明天早晨!”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数不知道方才谁打呵欠了。程亦风又要求情,但这一次还未出声,冷千山已经阻止了他:“程大人你不必说了。你方才还夸我的军队神勇,这呵欠连天的样子,哪里神勇?”他指了指众兵士:“你们互相揭发,谁方才打呵欠了,就留下。要是包庇,就统统给我留下!”说着,怒冲冲将披风一甩:“走,程大人,我们下去坐坐!”

    程亦风半张着嘴,好不尴尬,见后面的几位副将都上来“请”他下城,也只好跟着冷千山回到了将军府里,陪着喝了杯茶,军医来帮冷千山处理伤口了,他才觑个空子,告辞出来,暗想,以后还是少到揽江兵营来为妙,又他这个外人在,冷千山更加要面子,连累士卒们遭了无妄之灾。

    他匆匆忙忙朝大营外走,冷不防对面一个风风火火的士兵撞个满怀。他当即仰天摔倒,眼冒金星。士兵因而连声道歉:“对不起程大人,小人忙着给冷将军报讯——那城楼上罚站的士兵,全都疯了!”

    “疯了?”程亦风怔了怔,踉跄着站起身,“此话怎讲?”

    “大人自个儿去看看就知道了。”士兵道,“小人要去报告冷将军。”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程亦风满腹疑惑,忍不住一瘸一拐地走回城楼上去看。几乎同时,冷千山也赶到了。眼前的情形叫人瞠目结舌。只见有二十来个士兵横七竖八或蹲或躺,都缩在城垛边上,个个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有的在打滚,又个自扇耳光,还有的竟拿头去撞城墙,也有一两个扑向看守的士兵,想要冲下城去,却被挡住了。□声,谩骂声,嗡嗡地笼罩着城楼,叫那些看守的士兵也感到万分奇怪,不知所措。

    “这……这是中邪了吗?”冷千山惊愕地问。

    “回……回将军的话……”李升吸着鼻子,“卑职等……就是……就是有点儿不舒服……让咱们下去……下去抽两口水烟就好了。”

    “我呸!”冷千山一脚将他踹开,“好哇,你们几个当兵当成老爷了!还学人家吞云吐雾地抽水烟?将来你到战场上,也端着水烟去?不许抽!统统给我在这里站着,站到你们戒了为止!”

    “将军……这……这不行……”李升道,后面几个士兵也哀求:“让小的人下去先抽两口,明天就戒了。”

    冷千山简直要被气得冒烟了:“抽两口?哼!烟就没的你抽!本将军先抽你们几鞭子!”说着,捋起袖子,要人拿马鞭来。

    军医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城楼:“将军别乱动,伤口要裂开了……”

    “伤口裂开事小。”冷千山道,“让这群混蛋继续在军营里抽水烟,我们楚国边关的铜墙铁壁就要裂开了!”说罢,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鞭子,就朝李升兜头抽了过去。

    程亦风见李升被打了个头破血流,虽然于心不忍,但也觉得这群士兵在军营里如此胡闹太不像话。一旁那军医还有些懵懂,他便将这里的情形略略说了一回。未料,军医听罢,皱起了眉头:“抽水烟能抽出这么大的瘾来?不像呀!”

    程亦风心头一紧,想起端木槿的话,赶忙问:“那大夫以为,他们这是怎么了?”

    军医摸着下巴:“症状如此奇怪,真不晓得是什么怪病……”

    “会不会……”程亦风试探着,“会不会是吸福寿膏上了瘾?”

    军医一愕:“程大人,何出此言?”

    “福寿膏上了瘾,是不是这个样子?”程亦风焦急地问。

    “这……”军医道,“小的未见过,不过,据《千金方》和《诸病源侯论》记载,服寒食散上了瘾,似乎会这样。”

    寒食散通常只是无聊文士用来求仙,或者是风流子弟用来当□,普通士兵怎么会服食?程亦风越想越觉得可怕——端木槿的话多半是真的!不仅是真的,连她的警告都应验了!当下,也顾不得避讳,命令一旁的士兵道:“快,这些人都是那个营房的?去搜查他们的物品,看看有没有福寿膏!”

    士兵们愣了愣,不知是忘记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督战大青河的统帅,还是被他那严肃又焦急的表情所震慑,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下城去。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冷千山的鞭子还没抽完,那边已经回报——程亦风所料不错,在李升以及所有被罚站的士兵的住所都搜出了琥珀色的烟膏。搜查的士兵并不确定此为何物,故带来让军医过目。军医一看之下,吓得浑身打颤:“这……这么多的福寿膏到底是从哪里流入军营的?”

    “你说什么?”听到“福寿膏”三个字,冷千山丢下了鞭子,大步冲了过来。楚国虽不尚此风,但他以前曾经见过,也晓得这是纨绔子弟才沾的玩意儿,一旦上瘾,就成了着烟膏的奴隶,莫说上阵杀敌,就连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是不行的。不由勃然大怒,从军医手中夺过烟膏来瞧了瞧,即发狠丢在李升的脸上,怒道:“好哇,我以为你们抽水烟,已经被气得半死,原来你们抽起福寿膏来了!我冷千山手下的兵几时变得这么阔绰?”

    李升等人烟瘾发作,早就神智不清,哪里听得到冷千山的话,只是看到了烟膏就眼露异光,纷纷扑上去争抢。有两三个人甚至挥舞着拳头,要将冷千山推开,好抢夺烟膏。程亦风由于和报讯的士兵站得临近,更是首当其冲,被一个烟瘾发作的士兵推得仰天跌倒,险些摔下城去。

    “反了!简直反了!”冷千山抽出刀来,朝李升的后颈直砍下去。只听“喀嚓”一声,跟着一蓬鲜血喷射而出,李升的脑袋就搬了家,身体抽搐着,还死死抱着几块烟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冷千山喝道,“把这群疯子败类全给我就地正法!”

    他既下了这样的命令,看守的士兵当然也不再旁观,纷纷拔出腰刀来,几片寒光过后,城楼上疯狂的□与吵嚷声骤然消失,只余下持刀士兵的喘息声。而跌坐在血泊中的程亦风,则是几乎连喘息都忘记了。

    “哼!”冷千山余怒未消,吩咐左右将“这些败类的尸首”挂到军营大门前示众。又让传令下去,今晚搜查整个大营,但凡身边藏有福寿膏的,一律拉出来军法处置。这一切都吩咐完了,他才擦着自己手臂伤口的血,对程亦风道:“程大人,冷某实在惭愧。今日本来是想叫你看看我练兵的成果,结果却让你看了大笑话。你多多包涵。我一定好好整顿军队,绝对不让这种事再在我这揽江大营里发生。”

    程亦风还惊魂未定,都不知自己是几时、被什么人搀扶起来的。直到冷千山吩咐人送他回去,他才恍恍惚惚恢复了过来。“冷将军……”他哑声道,“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很勤奋啊,有木有

    第二次樾楚战争的导火线在慢慢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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