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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赶紧去张罗寿衣寿木。
老驴的女人看到儿子的尸首就晕了。醒来后二话不说,一个劲地打老驴的嘴巴子,把脸打肿、嘴角出血。
老驴一声不吭,嘴角的血还有自己咬破嘴唇流的。
女人一直打到手软,又晕了过去。
下午就把死者埋了。
回到家后,女人坐在炕上,依然哭着,虽然嗓子哑了、也没有了泪水。炕上坐着院里其他的女人安慰着。
其他的男人们或坐或蹲,一袋袋抽着烟。老驴也抽烟,嗒嗒抽得厉害。
突然,老驴两眼一闭,一下躺在地上,口里吐着白沫。
众人慌神了。
但片刻老驴坐了起来,但眼神却不似原来。
老驴开始说话,不,只能说是那个长着老驴嘴脸的人说话,声音不是老驴的,是小驴的。
“爹、娘,俺真没有想死啊!”只这一句,就让屋里所有的人支起了耳朵,除了极力压制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那天晚上,俺出去后就蹲在麻子棵里(蓖麻,当年老家一些闲地多种这个),后来俺饿了,想回来吃饭,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俺身边又蹲着两个人,但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好像没有脸,俺害怕,俺想跑,但他们摁住俺,俺动不了啊。后来,几个伙计去找俺,俺看见了、俺听见了,俺想喊,但有一个用手堵住俺的嘴,那个手真臭,就像夏天的死人味儿。俺挣不脱他们,下半夜,他们把俺架起来往地里走,走到井边,往下面推俺,他们两个力气大,俺被他们推下去了。”
屋里的人一个个长大了嘴,空气仿佛凝固。
“姐姐,你让外甥给俺多烧点钱,俺去那边要打官司,干嘛非得让俺死,俺要告状。”
“娘啊,别打俺爹了,俺有时间还回来看你们。”
“大爷、大娘、二叔、二婶子、三叔、三婶子,家里面以后要麻烦你们啦。”
“好了,俺先走了,俺去那边报道。”
“俺指定要打官司。”这个声音恨恨地。
老驴扑通一下又躺在地上,但旋即又坐了起来。“抽烟啊、抽烟啊。”老驴挨个给人递着烟卷,看见大伙那古怪的眼神,老驴嘟囔道:“这都咋啦,啊,孩子走了,那是命啊!”
“大兄弟,你刚才说什么你不知道”?
“俺没说什么啊,怎么了”?老驴很奇怪。
等众人七嘴八舌说完刚才的事,老驴哭了,哭得很响!
随后一段时间,老驴家门口经常出现鞋印,那印花就是孩子走时穿的。
据说,那眼井以前有过一个投井死的老光棍。听老人说,有几次看青时候看见那个老光棍在井边转悠。
后来,村里把那眼井填了!
有一天,老驴和女人做了一个同样的梦,孩子说,官司赢了,要去一个地方投胎,说是城里的人家,吃商品粮的,享福去了!
后来,老驴和女人都死了,到死再也没有梦见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