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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苍穹布满阴霾,在旷野上,一排迎风招展的旌旗猎猎作响,旌旗前的骑将一双眼眸如鹰集一样目视着远方,良久之后,他的枪尖向前一指,战鼓隆隆响起,从骑将身后,无数衣甲灰暗的人流一波波的向着骑将的枪尖方向移动。
兵器出鞘声、喘息声、衣甲摩擦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
嗒嗒嗒……一匹火红的健马载着一个军汉向着人流靠近,军汉生的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反握着一柄方天画戟面对眼前看不到尽头的人浪没有丝毫的惧意,在他的身后同乘的是一名裹着锦绣披风的少女,少女环腰抱着军汉,娇弱的身子略有些颤抖。
在军汉之后,是千名黑色衣甲的骑兵,三千铁骑毫不犹豫的跟随着军汉勒马向前徐徐奔走。
“君儿,坐稳了!”军汉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众军听令,杀出重围!”
“杀!”三千骑士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灰尘,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军汉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槊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对面军阵的鼓声更急,最前排的步卒已竖起了大盾。
转瞬之间,铁骑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步兵军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大盾和步卒的身体……
军阵顷刻之间便被铁骑冲了个七零八落,等到骑兵的冲势放缓,提着长枪朴刀的步卒才缓过劲来,随着旌旗的移动开始对铁骑进行围堵……
三千铁骑所向披靡,可是在这万千人组成的步阵面前却显得弱不禁风,犹如巨岩落入水潭,激起了万丈水浪,最后终究还要归入潭底。
矫健军汉已随铁骑杀入敌阵,手中方天画戟犹如风轮一般不断绞杀靠近的步卒,前头的步卒们惊惧不已,纷纷退避,可是后头的步卒又一浪的冲杀过来。
军汉杀的兴起,手中方天画戟如雷闪电般左冲右刺,却浑然忘了身后的少女见到那猩红的鲜血随着画戟漫天飞舞而满是目眩。
“爹爹……君儿心口疼的厉害。”身后的少女气若游丝的在军汉的身后喃喃呼唤,她的声音并不大,很快便被喊杀的声浪盖过,军汉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步卒阵中有人大吼:“那个就是吕布,曹公有令,拿下此人赏百金,封关内侯,莫要让他逃了!”
“吕布小儿,谯县许诸来也。”乱军之中一匹枣红马载着一名魁梧巨汉杀出,巨汉手中长斧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弧,朝向吕布狠狠劈来。
吕布打起精神,此时他杀兴正浓,看到这巨汉的来势忍不住叫了声好,随即不守反攻,画戟如如电一般直刺巨汉,顷刻之间,戟尖便出现在巨汉的面门,巨汉大惊失色,连忙撤斧格挡。
巨汉抖擞精神回马再战,吕布亦是豪气顿发,在万军之中与巨汉缠斗一起,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与他同乘的少女已面目苍白的坠下了马去。
……………
“呃啊……”
一声绵长的惨叫在身后突兀响起,竟是近在咫尺。高谨望着眼前的画面,无数人厮杀在一起,遍地地尸首,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朝着身边的不同服色衣甲的人劈刺,鲜血腥的高谨似乎透不过气来,遍地的断臂残肢令他打起了个冷战。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高谨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除了金铁交鸣和绝望的怒吼之外没有人能够回答,此时一名刀兵步卒已找准了高谨,目光所及,一抹寒光已经照着高谨的脖子切了过来。
高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牢牢的握着一柄马槊,他浓眉一挑,突然矮身一避,如游蛇一般身形扭曲着贴住地,随后又以不可思议的手法刺出马槊。
刀兵眼睛一花,只看到眼前的高谨突然斜躺下地,而后一支长槊如电般迎面刺来,还不等他反应,槊尖便如扎纸一般洞穿了他的腹部,殷红的血顺着槊杆泊泊而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收了槊势的高谨,随后噗通一声仰面倒地。
高谨看着那刀兵步卒的尸首,直到这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残酷的氛围,他大口的喘了两口气,这才捋清了思路,现在追究原因已经不可能,他必须活下去,必须走出这片战场。
高谨抖擞精神,提着马槊开始逐渐的向着人数稀少的地方逐步退去,但凡有威胁他生命的步卒,他也毫不犹豫,挺槊相迎,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七八个灰衣步卒倒在他的脚下。
高谨自幼在峨眉山长大,原本是个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便开始学习武艺。在后世,武术已彻底的沦丧为类似于杂耍式的表演,可是高谨的师父却不同,他师父曾他和明言中华武术的构成,可总结为四大派,除**的昆仑派之外,其余少林、武当、峨眉是中土武功的三大宗,而高谨的师父则属于峨眉内修派,峨眉派是一个范围很广泛的门派,尤其在西南一带很有势力,可说是独占鳌头。
峨嵋派的开山祖师是汉代很有名气的张陵,张陵死后,其子张衡,孙张鲁在原学派基础上创立史上最大规模的道教流派“五斗米道”,本派弟子多至数万户。到了汉末年间,五斗米道在巴蜀地区广泛传播开来,峨眉山便在此期间成为仙道界最为核心的地方,后来该教义名为“天师道”。
此后过了几百年到了南朝顺帝时期,峨眉山道教历经本教争权夺利,发生三次较大规模的教派冲突。为保一方安定,太药道长创立三门剑术,合称为“峨眉剑仙派”。峨眉剑仙派醉心于剑术、气功、养生三大方向,与峨眉传统的通臂拳重于防身不同。与此同时,另一剑术门派越女剑法术也渐渐形成一个峨眉山道家防御性武术集体。三大流派纷争不断,却也相互融汇,最终逐渐融合,将仙剑术、通臂拳、越女剑法取长补短形成一套独特的武术。。
峨嵋派曾经辉煌一时,可是到元清两朝时期,外来的统治者对以武犯禁的武师尤为敏感,多次打压之后,三大派逐渐式微,少林、武当接受了统治者的册封之后开始只讲经义不再提武道,而峨嵋派也开始发生分歧,门人大多持两种立场,人数最多的是外修派,外修派认为个人的能力终究会有局限,于是开始专注研究天师道的经文,而内修派则隐匿深山继续探索峨眉武术。
一直传到现代,内修派的人才已经凋零,个人的武功在现代的前途日益紧缩,而外面的世界也越来越精彩,除少部分醉心武学不谙世事的顽固份子外,已经没有人再记起这个门派曾经的辉煌。
高谨的师父便是一名执拗的内修派,于峨眉山隐居多年,在一次下山采买的过程中遇到了被遗弃的高谨,遂将高谨带上山,他对高谨十分呵护,高谨长大了一些耐不住山里的寂寞,师父考虑再三之后,便带着高谨下山,一面让高谨如寻常的孩子一样上学,一面教他武功,师父的苦心直到高谨长大了一些才明白,他是希望高谨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是融入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归隐山中,这一切都必须让高谨体会之后再得出答案。
到了高谨二十岁,他已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峨眉内修派高手,同时也是在读的大学生,暑假期间,他随师父一同上峨眉山静修,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意外,峨嵋派有一门自成一体的养气功夫,高谨在养气的过程中突然岔气,也即是武侠小说中常说的走火入魔,随后不省人事,等他醒来时,便出现在这残酷的战场。
凭借着十几年的功夫,高谨边打边退,逐渐退出战场的边缘,灰衣步卒见高谨神勇,都不敢靠近,转而去堵截那些困住的骑兵,高谨松了口气,双脚掂住地,正打算完全脱离战场,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炸雷般的怒吼:“君儿……”
高谨顺着声音望去,只看到战场之中,一名骑着火红马匹;手持着一柄画戟的军汉正四处搜索,百花袍上已染满鲜血,手中的画戟不断的挑刺,犹如杀神一般令周遭的敌军不敢靠近。
这个军汉将个人的勇武发挥到了极致,令人不敢直视,他的战马奔到哪里,哪里的敌军便四散奔逃,犹如一头发狂的猛虎撞入羊群,所过之处只剩下哀嚎和漫天的血雨。
高谨恍了恍神,收回目光,这时正好瞧见一个羸弱的少女出现在向东四十米的方向,少女似乎还有气息,几个灰衣步卒提着朴刀向少女扑去。
高谨满是惊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残酷的战场就已经够他吃惊了,一个羸弱的少女也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违反他的常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纵身过去,脚尖往地一踮,峨眉所谓“静功六大专修功”的缩地术高谨再熟悉不过,借着脚尖的力道,身体已如脱线的风筝冲向几个提着朴刀的步卒。
一个步卒发现了高谨,挺着朴刀迎面冲来,刀锋下压,空气瞬时停顿,一抹刀锋在灰暗中寒光闪烁,直逼高谨面门。
高谨感觉敏锐,刀锋逼至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他脚尖又是一踮,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方向避开这一刀,在身体的迅速移动之中手臂一送长槊朝着那步卒轻轻一点,射向步卒眉眼。
“呃啊!”步卒被戳瞎了右眼,眼球如紫葡萄一样挂在眼眶,血流如注,疯狂的捂住面在地上疯狂打滚。
其余几个步卒都发现了高谨,一时颇有些畏惧,吆喝着要冲上来,可是谁也不敢争先。
正在此刻,一名骑将飞马过来,瞥了高谨身后昏厥的少女一眼,又望了望瞎了眼在地上哀嚎的步卒,爆喝一声,抡着长矛在空中旋了半圈,目光锁住高谨,勒马冲来。他挺着长矛,不断的加快马速,长矛仿佛划破了虚空,朝着高谨直刺而来。
高谨知道遇到了硬手,全神戒备之下,横握着马槊凛然无惧,他徐徐的吐纳了两口气,积蓄体内的内劲,双脚如扎马步一般岔开,一双眸子锁住迎面撞来的飞将,犹如磬石一般凛立在骑将与那昏厥的少女之间。
他不能后退,否则那千万斤的力道便会毫不容情的将那少女践踏的粉身碎骨。
“砰……”枪槊相交,巨大的冲力迅速的顺着马槊蔓延至高谨的手臂,宛如山岩一般沉重的撞击着高谨。
这力道,竟比高谨想象中还要大,高谨徒然一惊,连忙将体内的内力催逼在手臂上,随后气劲流传泄至脚下。
“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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