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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沉默犹如一股瘴气在空中渗延,终于,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伍亦清直起身子,抬足转躯,刻意的拂袖动作正式宣告这一番不期而遇变成了不欢而散。邵歆舟目送伍亦清的背影消失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仰脖将杯中冷酒喝完,又匆匆吃了几口菜,便叫店小二结账。
走出入仙楼,暮阳已向熙华的东市画卷洒下藤黄的光晕。疏凉而怆利的色彩,如同一抹来自遥宇的冷笑,不加遮掩地揶揄着“如意”的名称。毕竟,邵歆舟此刻心中并不痛快。岳慎云,伍亦清,还有更多人的面孔,积雨云般叠压在心头,不知何时会降下一场洪霖,浇灭这腊尽春回的喜意。脚步也随之沉重,似乎朝前每一步都有入罟之虞。如此谨默地走着,直到眼前闪过一道亮丽的身影。
那是映弦。
映弦陡见邵歆舟,吃惊之余笑盈盈地率先招呼道:“邵公子,好久不见,你来东市做什么?”邵歆舟答道:“刚吃了点东西。映弦姑娘你呢?”映弦道:“我去荣宝斋给一个朋友买点儿小礼物。”两人寒暄一阵,映弦便察觉到邵歆舟心神不宁,也不好多问,正准备告辞,耳边响起邵歆舟犹豫的声音:“那个,公主最近还好么?”
“公主没什么不好啊。”映弦掩口暗笑,听见邵歆舟“哦”了一声,又说道:“不瞒邵公子,自上次诗会一别,公主最近老在家里翻看古书旧籍,还派人将一些书卷送到信王府。此事公子可知?”
“哦,原来那些书是公主派人送来的。”
“既然信王殿下有心编撰文集,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能帮就帮了。”
“如此说来,我倒要多谢公主了。”
映弦道:“邵公子不必急着言谢。以后有的是机会,嘻嘻。”吊诡的笑声溜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抬头望望天,一阕残阳正坠,赶紧与邵歆舟告别,按原计划前往荣宝斋购物。然而拐过墙角又情不自禁回瞅了一眼邵歆舟。只见那人杵在原地四处张望,神情茫然,不知在等待寻觅着什么;许久才迈步而行,清瘦的身影逐渐消融在孤零零的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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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弦加快脚步走到荣宝斋。进了屋左挑右选,最终购得一枚金镶宝珠玉鱼篮观音挑心,仔细包好,揣入怀中返家。进了府,刚绕过影壁就听见蕙衣忧心忡忡地说公主身体不舒服,没用晚膳就回房休息了。映弦便独自吃了些柳师傅主勺的“一线天”、“柳浪闻莺”和“荷塘月色”。回到自己卧室,燃起灯烛,光芒洞照满屋。一张黄花梨翘头书案靠在窗边,书案以西是凤纹镜台,台前摆紫檀雕花凳;东墙上挂着一幅独崖兰草,墨色淡雅,悠长的碧叶隐匿了中腹,愈见飘逸灵秀:景物如昔,恍然如梦。
“姑娘,你回来啦。”一缕清音,甜美而欢喜。
映弦扶柱呆立于床旁,鼻翼发酸,轻轻唤了一声“晴烟”。突然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将挑心拿出、放好,径往司徒素的寝阁。叩响木门,卧室传来微弱的询问声:“谁?”她柔声答道:“公主,听说你生了病,我过来看你。”得到司徒素的应允,便推门进屋。
失忆后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造访司徒素的卧室。放眼望去,屋里陈设简净,除了必要的家具器物外,装饰不过几幅水墨山水、一扇青白玉放鹤插屏。古铜花尊里供的也是淡丽的白梅花。暗香萦回,屋里漫出通天彻地的清冷,抵消了熏笼散发的热气,倒像是新寡之人所居。映弦踱到月洞架子床前,伸手将琥珀色的罗帐慢慢揭开——司徒素萧容悴颜和衣而卧,如同一匹从重霄掉入尘世的羽毛;满头柔发散于枕间,衬着无纹无缀的缟衣素裳,黑白分明,孳萌一丝幽冥的气息。
映弦看得骨悚神惊,忙坐下问道:“公主生了什么病?看过大夫了么?”司徒素却道:“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想起从前,心中觉得烦闷罢了。”遂抬眼望向床顶透雕的横眉,目光宛若逝去的秋水,忽又长吁一声,楚楚而吟:“‘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映弦见状不禁说道:“公主,我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司徒素不答,凄清的目光仍凝于床顶,片刻后徐移至映弦,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讲。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倒有一事想问你。”说罢便从床上支起身子。映弦拿过一个靠垫放在司徒素背后,问道:“什么事?”
青花蕉叶纹八方烛台立于床边小几上,虽无风,黧红灯焰却在眼前晃来晃去,模糊了文嗣公主的面容,寒沉的声线也似乎随着烛光隐颤:“你……是否已经记起过去的事情?”
映弦一愣,摇头道:“没有。”
“一点也没有?”
“毫无印象。”
“唉,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
“公主担心什么?”
司徒素盯着映弦,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清寒的水光。“老实说,我担心因为你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宫里有人会趁机利用你。他们要是编造一套谎言来骗你,你又如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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