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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亏不着她……”
“不可能!”陈氏冷冷地丢过三个字来,此时屋内的林熙一拉林悠的胳膊就往门口拽,林悠登时双眼里透着愤恨之色,冲了出去:“要我做妾?我宁可死!”
说着她冲着陈氏往地上一跪:“女儿拜别母亲,女儿就是死,也不会糟践林家的名声。”说完朝着陈氏啪啪啪磕上三个响头,转身爬起来,伸着脑袋就往院子里冲,显然是真得要一心撞死在这里!
此时那玩弄玉件儿的贤哥儿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抬手就把手里的玉件儿朝着林悠砸了过去,随即一边往外冲,一边口中大喊:“诶,你别死啊!我可没糟践你啊!”
玉件儿砸了林悠,林悠没管。照样迈步出厅,可他这话儿出来,林悠却冒了火气,她本是一心求死,免得自己日后做妾遭人嗤笑。那叫她可生不如死。这会儿害他的人竟然还口口声声说没糟践。林悠只觉得内心憋火,转头冲着冲来的贤哥儿一声喊:“你等着,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就要去撞棺材,可这个时候,贤哥儿已经跑到了她跟前,一把就把她给搂住了,大声地喊着:“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理呢,明明是你磕到头,我好心救你回去。你硬说我糟践你,我怎么糟践你了?我是睡了你啊,还是扒光了你啊!”
这种话从一个侯门小爷的嘴里冒出来。着实叫人汗颜,再加上这位小爷还这么死死的搂着林悠,登时陈氏的身子就晃荡了起来,而庄家太太那一直淡定的神情消失了。她几乎是瞪眼咧嘴的喊了起来:“贤儿,你!”
于此同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反应慢了好几拍的才上去,把林悠从贤哥儿的手里抢了下来,林悠已经完全涨红了脸,口里来回就一句:“让我死,我不要活了,我活不成了!”
此时庄家太太已经到了贤哥儿身边,抬手就扯上了他的耳朵:“你这是做什么孽啊!你非要人家把你整死不成嘛!”
陈氏却一扶桌椅大吼起来:“你说清楚点,这是谁要整死谁?三番四次占我女儿便宜,还把自己当没事人,这就是庄家的教养吗?你们伤了我女儿的名声,竟到这里来逼我点头,我告诉你们,我们家老爷是品级不高,是只是一个五品的翰林,可是林家府上还没出过一个贱骨头!悠儿,抹掉你的眼泪,闭上你的嘴,今个死也要死到庄家的门口去,来人,给我抬上棺材,直去庄家!今日我在庄家大门口,亲自送我的闺女上路,我们林家世代的清流世家,我倒要看看,上至御史大夫下至读书人,有几个会说我林家要整死权贵,分明是权贵要压死我们这些清流小家!”
陈氏慷慨激昂的言语完毕,抬手扯了头上的金簪子,把银簪子插上,有把那朵白绒huā往头上一别,相当决然的迈步出门。
此时那庄家太太已经白了脸,急忙的伸手又拉又拦。
她能不拦着吗?权贵和清流自古便是“貌合神离”一个靠吃老本,吃关系,一个靠自己拼搏,本就是相对的,多少年来,清流世家为这一个名声,就敢抹脖子,挨板子,只为把名字刻到人们心里,以后好流芳百世。
所以历代,权贵和清流就在死磕,而赢家可以说九成九都是清流,因为权贵磕赢了,那也是臭大粪,加更说明他们恶劣,要磕输了,得,家门临祸吧,读书人要是笔杆子心眼子一处使劲,功勋两个字往往都扛不住,更别说她家的这个侯,是因为庄贵妃才得的封了。
庄家太太原本没把这事太当回事儿,毕竟林昌就是一个五品的翰林,还恰好是三皇子的侍讲,所以想着压一压,再给点甜头,给儿子弄个妾侍出来,这事也就了了,毕竟她们是侯府,林家不过一个小小翰林。
但是偏生啃到了硬骨头,林家老爷连个人影都没见,只一个林家夫人,就生生的要把事给闹大,更是一开口唰唰两下把这事都上拉御史大夫下拉读书人了,这不是找着去死磕嘛!
“林夫人啊,咱们万事好商量,好商量啊!”庄家太太大声的言语,可陈氏完全不买账:“少拉拉扯扯,我当不起!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抬上棺材,走!”
陈氏大声的喊着,气势非凡,丫头婆子们立刻乱七八糟的动作,就在此时,贤哥儿忽然扯起了他的大嗓门:“都给我闭嘴!”
一个小小少年,这般目无尊长,登时把庄家太太臊的恨不得立时过去给他两耳瓜子,但也就凭他这么一嗓子,院子里全安静了。
贤哥儿摇摇脑袋依旧的大嗓门:“你们至于闹成这样嘛,不就是我抱了她我得娶她嘛,我娶行了吧!你们家不乐意她去做妾,要做妻是吧,成,我娶,我让她做妻不就完了嘛,哪儿来的那么多事,非要一个个寻死觅活的啊!”
贤哥儿的话,把整个院里的人全都给弄懵了。而后庄家太太张张嘴,结巴一样的冲着自己的儿子:“那,那,那谢家的,十。十三姑娘……”
“不没换庚贴嘛!”贤哥儿一副不当事的样子:“反正没算下定。外面人也不知道啊。伤不到她脸,要真不成,我上谢家赔罪去,大不了拽着谢慎严帮我求两句,要真是左右都不答应,大不了我娶两个呗,诶,娘能娶两个吗?”
庄家太太这下真要疯了,上手朝着贤哥儿就给了一巴掌:“说什么胡话呢!就这一个。你都要把人折腾死!”
贤哥儿似乎被她娘抽惯了,也不觉得丢脸,连脸都没捂。嘴里大声嘟囔:“不能就不能嘛,打我做什么,哎呀,我就娶她做妻。不就完了嘛!”说着根本不管他娘了,直接走到林悠面前:“行了,别死了,做妻,回头,我就亲自上门来送庚贴求八字,听见没?”
说完也不等林悠反应,转头冲着陈氏一摆:“明达给您告个罪,原本我因着恼,遇上了她,一时是起了逗逗的意思,不料害她摔了伤了,我当时真是一心想着救人,没思量那许多,既然这个于理不合伤了她的名声,我愿意娶她为妻,还请未来丈母娘给我一天时间,明日我登门送贴求八字,亲自求亲!”
依旧是大嗓门,却比之先前那混球模样正经了许多,陈氏捏了捏拳头看向了庄家太太,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庄家小爷愿意负责,他娘老子不答应,什么都是白说。
庄家太太眼见儿子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着?看看院子里的那口棺材,又看看陈氏那一身打扮,再看看她头顶上的银簪子,登时觉得自己脑仁疼,深吸了一口气:“罢了,闯了祸,那就担着吧!娶,娶你们家四姑娘做贤儿的正室,我,我今晚就递话儿去宫里,像贵妃娘娘请罪去!”
“我也可以去谢家请罪!”贤哥儿很痛快的补上一句,惹得庄家太太瞪了他一眼。
陈氏攥攥拳头:“庄家太太既然要去宫里请罪,老请折子里添上我们林家的名字,贵妃娘娘要罚,我们林家也愿受着!”
这话一出来,庄家太太彻底没了言语,悻悻的笑了一下:“这不必了,是我们家贤哥儿鲁莽了,明天,明天我们就来送庚贴!”说着看了眼贤哥儿,意思着撤。
陈氏见状也知道见好就收,立时冲章妈妈说到:“快帮我送庄家太太她们出去吧!”说着冲庄家太太一个福身:“我身有素服就不送出去了。”
庄家太太这会儿也没心情要她送,干笑着说了两句话,立时就拉着贤哥儿往外走,她们离去的时候,贤哥儿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林悠,嘴角挂着一抹笑,分明不见痛苦沮丧,倒叫林悠更加的恍惚。
待她们一离开,陈氏身子一软就扶着门往地上出溜,跟前的婆子手快立刻扶了她,她便急急的大喘气,继而看向林悠:“悠儿,悠儿!”
林悠茫然万分的到了陈氏身边:“娘……”
陈氏一把抱了林悠,便是哭了起来:“我们搏赢了,搏赢了啊!”
林悠傻呆呆的一言不发,只紧紧的搂着陈氏,而梢间内一直在看的林熙,抬手抹了脸上的泪水,继而齿间抽冷,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才知道先前那种剑弩拔张的局面,竟叫她不知不觉间掐破了自己的手。
这个庄明达,似乎也不是太浑蛋,姐姐嫁了他,也许不是太糟……
……
“成了,老太太!”常妈妈一脸激动的跑进了屋,屋里林昌正一脸紧张的踱步,而林老太太则拨动着手串,两人闻言都是一顿。
“怎么个成法?”林昌急问:“可是要娶悠儿过门?”
常妈妈急急的把整个事都描述了一遍,林昌一脸喜色的拍起手来:“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林老太太瞪他一眼:“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去了吧?你那性子,也就是窝里横罢了,真要出了什么事,还得靠着你媳妇!今日里能把这事如此的了了,那可全是陈氏的本事!昌儿,我可把话给你说明了,守着这么一个会过日子,能扶着你脊梁骨的,你可别犯浑,你要是拼起命来,你就等着破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