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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说顺路，田庄、燕王府和燕山寺是呈三角的路线，哪一边都顺路。”云棠心里琢磨着裴寂之和长安侯的关系，试探的话脱口而出：“你没把我当主子，你对我这般关心，难道是有隐情？”
裴寂之眉心跳动，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马车里，暗得不透光，直视着她。
云棠辨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从他的反应也摸不清心思，揣摩道：“你对我……”
裴寂之冷声打断：“你救过我一次，我于情于理，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哪怕来不及救你，也该替你收尸，给你留一个体面。”
云棠气得瞪他一眼，这人的嘴开过刃吧？
她反唇相讥道：“可惜了，没给你还人情的机会。你今年二十三，我比你小五岁，你想替我收尸还人情，这辈子是不可能。你就等着下辈子，做我的牛马吧！”
裴寂之的脸沉了下来。
云棠冷哼一声，背对着他开靠在车壁上睡觉。
裴寂之看着她的背影，头疼地按揉眉骨。
她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似乎是她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不太确定。
沈怀玉是个阴险小人，手段下作，毫无底线。
云棠与沈怀玉有十几年的交情，即使两个人闹得难看，他心底多少会顾虑云棠被沈怀玉的花言巧语哄骗，这才特地赶了过来。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做错了。
马车在急速行驶，宽敞的马路颠簸不平，裴寂之毫无一点睡意。反倒是身边的人，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他不由望过去，只见她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日她便没有消停过，一直在路上奔波，为沈怀玉和曹莹莹策划一处好戏，更是耗尽体力罢？
马车剧烈颠簸一下，像是碾过一块石头，云棠朝他倒了过来。
裴寂之下颔紧绷，干脆利落地避开，眼见她的脑袋要磕在木板上，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她的脑袋。
她柔嫩的脸颊压在他的掌心，温热的呼吸洒落在指尖，裴寂之似被烫了一般，手指颤动一下，动作僵硬地将她的头靠在车壁上。
他快速收回手，指间带起她一缕发丝，从掌心滑过，泛起入心的痒。
裴寂之垂眼看着掌心，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她的脸颊碰撞上手心的触感，心口似乎也被碰撞了一下。
他抿紧薄唇，掀开车帘子坐在马车外。
抵达燕王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子时。
马车缓缓停下来，裴寂之静坐了片刻，回头看向身后的车厢，只见一个脑袋冒出来，绵软地声音带着一丝没有睡醒的鼻音，响彻在耳畔。
“到了吗？”
裴寂之看着她水雾朦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往后避让，低沉地说：“到了。”
夜风吹拂过云棠的面颊，她清醒几分，从马车上跳下来。
忽然，她目光一顿，看见车夫的脚边放着一个小竹筐，框子里装着男性拳头大块的黑石头。
车夫注意到云棠的视线，解释道：“郡主，我在山脚下捡到的黑石头，像是大家烧的炭石，带回家烧一烧，看是不是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