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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了许久。秀兰扶着奶奶,柱子他们三人小心跟着,直到菜上来,奶奶也没有说一句话。众人也只好屏息噤声,专心品菜。尝完前四道菜,奶奶才停下筷子。“菜都不错,基本还有原先的味道。”
“听奶奶的话,奶奶以前对这里很熟悉啦?”冯有年不失时机。
“小时候家父在省城有生意,每次有生意时就带着我,当时这街上的几家馆子也都吃过几回。”奶奶的情绪还算稳定。
“奶奶,当年府上是做什么生意的?”冯有年的好奇同样也吸引了秀兰,关于这个问题,奶奶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的。
“主要是粮食,有时候也有盐啊酒啊的,大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难怪,奶奶一定对生意很在行。”冯有年不失时机地恭维着。
“我哪有那个兴致啊?家父倒是很想让我学,但我只顾着贪玩,对于正经生意上的事我是从不上心的,净惹我父亲生气了。”
“后来呢?奶奶您怎么到了葫芦峪?”冯有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柱子就知道坏了,想阻止大哥已经来不及了。
“都是他那该天杀的小日本,祸害了多少中国人?”奶奶不由得情绪激动起来。
“奶奶您吃菜,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秀兰急忙想把话题岔开。
“我吃好了,你们年轻人多吃点儿,菜是很不错的。”奶奶没有了胃口,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冯有年见状早猜到了什么,很想把气氛转圜回来,但一时找不到好时机,晚饭也就草草结束了。
送奶奶回酒店,柱子下来与冯有年道别。“大哥对不住啊,奶奶年纪大了,又故地重游,引起伤心事了。请大哥见谅。”
“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奶奶,光想着自己的好奇了,没有注意到奶奶的特殊情况。唉!还是咱们小辈的人见识短浅啊!我应该想到老人家的事情的,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谁还没有点儿伤心事啊?”冯有年在深刻检讨。
“大哥你甭太在意,我奶奶不是小气的人。这次能够让奶奶完成心愿,多亏了大哥的仁义和伯母的割爱,我真的无法表达我的感谢,这一百万你先拿着,我知道这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聊表我的一点心意吧。”柱子说着塞给冯有年一张支票。
“兄弟你这是在羞辱大哥我啊!那本就是老人家的原物件儿,今天有幸找着了,还是落在我的手里,我还得要钱?这要是在兄弟们中间传开了,我还有脸活吗?再说了,这件事叫什么?这是缘分啊!上天注定的缘分,是老天爷让我们这辈子做兄弟,这是钱的事吗?你要真当我是兄弟,你趁早收起来,不然我翻脸了啊?”
“那好吧,大哥的情谊小弟我记下了,咱来日方长。”
送别冯有年,柱子在返回酒店房间的电梯里给省城的表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奶奶有事来省城了。郑凯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直接就从单位驱车到了酒店,路上还电告妻子把孩子也带来见见姥姥。亲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激动和温馨。郑凯夫妇力邀奶奶到自己家里多住些日子,但奶奶知道外孙子忙,就不想去打扰:“我们来了这么多人,你家里也住不开啊!你就别麻烦了,在这里我们一家人见见面亲近亲近就挺好,跟姥姥你还客套啥?”
“姥姥到了省城都不进我的家门,您让我今后怎么在柱子他们小兄弟面前充老大?这要是让我爸知道了,肯定又得骂我不懂礼数。姥姥您就当心疼我,好歹您受累辛苦一趟,到家里坐一坐,哪怕只喝一杯白开水呐!”多日不见很想跟姥姥亲近的省厅的公安处长就跟奶奶软磨硬泡。
“得嘞!本来只是一次家人间的见面,却被你给整成了政治任务,不去都不行了。”奶奶的笑言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来到郑凯在公安厅家属院的家里,三室两厅120平米的楼房,平时一家三口住还觉得挺宽敞,但人一多就显得客厅小了。
“姥姥,这里比不得柱子兄弟南山的别墅,您见谅啊!”作女主人的外孙媳妇赶紧道歉。
“小有小的好,只要你住着舒服。”奶奶也很疼爱这个贤惠的外孙媳妇。
“说得是呐!上次柱子兄弟来还说要给我换个大房子,我没同意,房子大了打扫卫生我都发愁。”
“好啊!手握公权而不私用,身处诱惑而能守正,你们夫妻俩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房子虽小但住着舒坦,不走了,今晚我就在这里住一晚。”奶奶看了这整洁俭朴的小家,很是欣慰。
听说奶奶找回了自己年轻时的手镯,郑凯夫妇也为姥姥高兴。浓浓的亲情驱散了些许不快,众人畅谈抒怀,不觉到了深夜。最终,奶奶留宿在表哥家里,柱子、秀兰回酒店。
第二天告别省城,柱子应奶奶的要求转道经过府城,奶奶要到自己原来的“家”去看一看。在老城区,地儿是找着了,但老建筑是一点儿样子也没有了,代之的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一排排的破旧砖瓦房。这里曾是当年的供销社,里面是家属院。现在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棚户区。故地重游,奶奶百感交集。
“原先这里临门是一条南北大街,向南过一条街就是南城门、护城河。院子的大门是青砖砌的,两边是一对石鼓,还有上马石、下马石。门旁临街是一溜铺面,门前的洋槐树每当槐花盛开的时候可香了。里面是两进的四合院,再后面是一个小花园,花园的西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的旁边有一架秋千,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奶奶的回忆把众人带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你爷爷说当时这里让小日本给烧成了一片白地,这些年我都不敢回来看看,怕心里受不了啊。”
“奶奶,您当初认识爷爷的戏院子在哪儿?”秀兰有意引开奶奶的伤心地。
“在老城的最东边,天齐庙那地儿。当时那儿可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吃的,玩的,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势卖艺的,一天到晚没有歇息的时候。”
“爷爷真会找地方,买卖都做到府城来了,真是不简单。”秀兰知道奶奶的痒处。
“他哪里有什么买卖?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穷鬼一个。不是因为事情紧急,我万辈子也不会嫁给他。他这一辈子,可把我害苦了,吃没得吃,喝没得喝,更不要说穿金戴银了,衣服破了连个补丁都找不着。”说着,奶奶无声地笑了,她又想起了一件开心的往事。原来,爷爷年轻时有一件大裤衩,原是他自己的一件裤子,把两个长腿裁剪下来,给大爷做了棉裤。但洗过多次后,裆下就破了。奶奶想找块补丁给缝上。但翻遍了全部家当也没能找到一块多余的布片。爷爷就说不用补了,夏天穿着凉快。但到了冬天,爷爷还在里面穿着它。奶奶就笑话他冬天穿着可凉快?但爷爷说不仅凉快且还方便。
“可爷爷会唱戏,在那个时候奶奶能够天天听上戏那可是不容易的。”
“他哪里会唱戏?就是个不入流的票友,就会哼那两嗓子。远没有他说的好听。”说着,奶奶笑出声来。
“啊?原来爷爷是个说书的?”柱子故意大惊小怪。
“什么说书的,他就是个大骗子,就会哄人开心。”
欢笑声中,众人打道回了葫芦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