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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她一样的喝多,一样的晕眩,一样的燥热难受。
聂予诚和她也一样地难受。
他在黑暗中一把把她拉过去,她撞进他怀里。
他沙哑地问她你是谁啊。
纪封抬手指着瘫在沙发上、血流了一脸还在笑个不停的段翱翔,阴冷地问:“你就不怕她跟她丈夫把你和我一起告了吗?”
醒来时,许蜜语发现自己正躺在纪封的床上。
他非要她亲口说出她是他老婆才行,非要她主动去吻他才行。
到他背影消失后,段翱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忽然放弃了自我挣扎,让今晚疯掉的感官占据了理智的上风,带着他的身体狂放的行动。
而想让许蜜语也不好过,不是应该让她继续做被领班针对的服务员吗,怎么会是帮她当上领班呢?
冷静后的他感觉到自己对那个女人,更加烦躁讨厌。
是为了留住她的出轨前夫而练就的吗?
半晌后,他终于又出声。他冷淡地丢了个问题给她,等她的回答。
阿倪被纪封踹的那脚余痛还没有散尽。他勉强站直身体,走到段翱翔身旁。
看了看表,还没到早上上班的时间。她悄悄溜回行政层赶紧去更衣室洗漱自己,洗漱掉昨晚失控又放浪的气息。
段翱翔一把推开他,抹了下鼻血,看看手心里的血红,他抬头冲着纪封喊:“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说吧,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她一下子觉得羞耻起来、罪恶起来。他的自厌表情甚至让她觉得昨夜是自己玷污了他……
可昨晚,他却在人暗算下把整个自己都交出去了。
那么铁青,那么自厌。他好像在厌恶着脏掉的他自己。
他一把推开纪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和人睡了?你觉得你脏了是不是?”他指着纪封癫狂地笑着问。“哈哈哈真好啊,真好!瞧瞧你一天天那个禁欲样儿,我以为你能有多高深的定力呢,不也就那样吗?我看你不过就是假正经罢了。老纪啊,我得友情提醒你一下,你昨晚只是喝醉了、只是会燥热晕眩一点而已,你不是吃了伟歌不做不行!所以你没把持住和别人睡了,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定力不够的问题吗?”
她反复如此,靠近他,推开他,再靠近,再推开……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对身边人在昏昏沉沉中反反复复地欲推还迎。
她对他一会亲,一会推。一会抱,一会怨。一阵阵变本加厉地欲拒还迎,到底把喝醉的他撩拨得失了控,让冲动上了脑。
可是晕眩马上再次冲刷理智,夺走她的一切判断,让她又一次错乱以为自己回到了了新婚夜。她再次靠近向他……
而她昨晚那样一会拒绝,一会主动,是不是在借着他报复她出轨的丈夫?
阿倪回答他:“翱总昨天喝多了,还在房间睡觉。”
她平时看起来那么懦弱窝囊,没想到到了床上会那么有手段。
一下下按门铃,中间没有任何间歇。
可明明,最后好像是他变主动……
他就这么狰狞地笑着告诉纪封:“这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就找证据证明是我按你头让你们俩睡的,但我按你头了吗?没有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定力不深好吧!”
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还闪着水珠。
啊字还没啊完,纪封已经冲过去,一拳挥在他脸上。
打得段翱翔鼻血都窜了出来。
在她又一次靠近过来时,他在一片晕眩和燥热中,彻底败给这个如此会欲拒还应的女人,败给溶解掉他理智和思考能力的酒精。他被本能牵引,翻身压住了她。
她一下觉得他不是聂予诚。聂予诚没有这么生涩。还有聂予诚已经脏了。她一把推开他。
许蜜语狠狠地懵了好一会,才明白在这张床上,昨晚发生过什么。
这时段翱翔穿着半敞的浴袍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和没睡醒的懒气,不高兴地问了声:“这是怎么了老纪?一大早就拼命按铃,想吵死我啊……”
可是打完段翱翔,被段翱翔正面撕破他的体面,他反而能去面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已经睁眼醒来,他逆光站在那,冷声开了口。
这一刻,她的知觉和时空感彻底混乱了。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新婚夜。
他一拳砸在墙上。骨节绽裂开,血流出来,很快被水冲刷掉。
有些人行事还真是狠绝,怕薛睿坏事,居然连他也给灌醉了。不仅灌醉他们,还假好心地送他们回房间,其实是来确保他套房的大门不锁。
她看清了一点他脸上的表情。
他指着段翱翔,用阴鸷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警告着:“段翱翔,你小心点,我是有仇必报的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我会让始作俑者罪有应得!”
因为还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伴侣,他连女人的嘴唇都没有吻过。
她用被子紧紧包裹住无措的自己。
纪封脚步没停,直直走出套房。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昨天我确实打算和纪封和解算了,但你私下在他的红酒里掺了能让他一杯倒的烈酒是不是?还有,我让你在下面开个房间把那个女人送进去休息,但你把她骗去纪封房间了是不是?好,你很好,你敢自作主张了。现在拜你所赐,我和纪封是真的和解不了了!阿倪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被一个已婚、而老公肮脏出轨她却不肯离婚的不争气女人,给弄脏了。
他扭头看了阿倪一眼,狠狠一瞪。阿倪眼神闪躲地低下头。
纪封冲过去揪住他松垮的浴袍襟口,冷冷地问:“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丈夫的?”
段翱翔说完这些话,从沙发上抓过他随手乱放的皮包,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沓钱,劈头向阿倪砸下去。钱散了,漫天飞,落满地。
她只好闭上眼睛羞涩地去亲吻他。
“老、老板,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越问声音越小。因为有点不确定自己真的敢知道答案。
说完她忍着残余的晕眩,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
纪封没有叫醒薛睿。他直接出门走去隔壁。
他一直没让自己去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它。
他闭上眼,任由冷水从头到脚地冲刷自己。
她有点适应窗边强直的阳光了。
哪怕当他发现他随手捞进怀里的是个女人,就是那一刻,他其实也是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
“我不想再留一个愿意自作主张的人在身边,滚。”
他吩咐薛睿,等下出去办张银行卡,在卡里存进二十万。
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
他觉得自己脏了。
可那种脏掉的屈辱感却怎么都冲刷不净。在这种屈辱感达到峰值的某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然后纪封又交代薛睿:“等下上班时间到了,去跟酒店老板魏思源要个授权,然后去找客房部负责人,让他调查一下行政层领班偷换耗品的事,再借由这件事直接把领班换了,让许蜜语当。”
段翱翔靠在沙发上,仰头放声地笑。
段翱翔一下怔住。
她迷惘又震惊,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怎么会躺在这而不是下面的客房。
许蜜语裹着被子,脑子有点钝钝的,他问的问题她吃不进脑子里去,她也想不出这问题对应的答案。
纪封回到自己套房的时候,薛睿已经醒了。
薛睿想问这卡是干什么用的,但看到纪封的眼神里满满地写着“你敢问立刻死”,他当即闭嘴听命。
从早上醒来,意识到自己和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不知道已经洗过几次澡。
许蜜语不明白纪封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直接告诉纪封:“不需要的!昨晚只是个意外,我不需要什么补偿。”
纪封已经懒得再打这摊烂泥。他怕脏了自己的手。
纪封忍不了他的污言秽语,挥手上去又是一拳,段翱翔向后踉跄,坐倒在沙发上。阿倪过来挡,纪封抬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弯了腰。
阿倪立刻走过来,护在段翱翔身前。
他深深地厌弃自己,厌弃自己居然能对那个女人失控。从前也有女人企图趁他醉酒从他这里得到一夜,他都成功克制住了自己。可昨晚他居然着了那女人反复欲拒还应的道。
而他的脏掉,是因为昨晚他们酒后发生了关系……
正在往医药箱里收拾东西的薛睿被他一连串动作吓得目瞪口呆一脸怕怕。
他刚刚醒过来,说话都语无伦次的。
他冷冷问了声:“段翱翔呢?”
纪封的声音中,冷淡里透着一分自厌:“我改主意了。我现在觉得,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不好过。”
想到这个可能性,想到自己似乎沦为别人肮脏婚姻里报复的工具,纪封再次失控,他抬手就把拳头砸在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上。他手上刚刚被薛睿擦好药的伤口一下又迸裂开。他又抬手狠狠摔了一个杯子在地上。
看到纪封手背破皮,脸色也铁青,薛睿茫然又紧张起来。
“昨晚我着了别人的道,喝醉了。我想你也是。”
她忽然被身边人一把拉过去,她撞进他怀里。
但马上他又站直。
“你先下去吧,对于昨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能让你满意的补偿。”
走出房间,走进客厅时,他看到薛睿还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缓了缓,让尚不够清醒的意识和散碎的记忆都尽量回回笼。然后她躺在枕头上轻轻转头看向窗边。
手上的痛感传递到大脑中枢。纪封让自己冷静下来。
纪封在和许蜜语说完话后,又走进了浴室。
段翱翔拎起浴袍一角擦自己脸上的鼻血。鼻血没擦净,蹭了一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然后他们做成了真正的夫妻……
刚站定,段翱翔一个巴掌重重抡在他脸上。他被打偏了头,打弯了身。
纪封等得不耐烦,索性直接为她做了决定。
“纪封,你干吗那么认真啊,不就是破个身吗!哈哈哈哈哈!”
许蜜语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纪封已经起来了,他穿着睡袍正站在窗前。
“啊?老板,您昨天不是还说,这件事您不管了吗?”薛睿听得一愣一愣地,“为什么今天您不仅又管了,甚至还帮许蜜语让她直接升任领班啊?”
她在晕眩中怀念地抱住这个身体。她闭着眼睛羞涩地去亲吻他。
“阿倪。“他叫了声,“过来。”
可她这样,反倒把身边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努力同晕眩和燥热做抵抗的醉酒男人,搞得彻底不能自已了。
段翱翔看回向纪封,看到纪封脸上那些从未出现过的疯狂和暴怒时,他忽然开心大笑起来,笑到歇斯底里。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不好过——所以这位老板到底在因为什么而不好过?
他关了淋浴擦干身体,换好衣服。
他已经洗过澡了。
重重的一拳。
他赶紧找来医药箱,一边给纪封上药一边问:“老板,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就睡着了?你怎么手上还受伤了?你这伤怎么像是跟人打架了呢?”
但那女人手段实在太高。
疼痛刺激他变得冷静下来。
薛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他觉得这个早晨他既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纪封在说什么。
纪封让他闭嘴擦药,自己兀自陷入沉思。
他起初在拒绝她,但渐渐就把持不住地开始回应她。他和她同样浑身热烫,他的吻却无比生涩。
心头蓦地翻腾起一股无法熄灭的愤怒甚至屈辱。
他好像有着和她一样的难受。他沙哑地问她你是谁。
来开门的是阿倪。
他不由再一次想,其实就算被下套喝醉了,他也应该是能顶得住的。
纪封一把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