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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骜眼睛也亮,盯着嬴政没有开口。不过那目光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与李牧是同样的意思,魏辙不料自己一句话就要引得自己屁股挪了位置,他如今干得正好,刚做出一点感觉来,做得正高兴,还没有要换位置的心思,更何况与民办事,可不是比为人出谋划策打打杀杀来得有意思?他脑子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不住道:“老朽已年迈,这打仗是年轻人的事,老朽昏庸无能,哪里有这个本事?李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就是!”
魏辙如今还不足五十之数,再加上他深谙养生之术,如今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之许,再加上留着三尺长须,面容清隽,以此时人审美目光看来,是一位儒雅清秀,极有魅力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这样他还却是自称老朽,众人看他平日跑得比小年轻还要快,哪里会相信他的话,李牧嘴角抽了抽,笑着恭维:“魏公哪里年迈?若是有人说魏公是某兄弟,必定有人相信的!”魏辙一听这话,知道李牧是盯上他了,原想说谁会这样想?却见蒙骜等人俱都点头,像是附和李牧的话一般,不由面皮微僵。
嬴政看臣下斗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他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若不是除掉吕不韦之事已快尘埃落定,面前又是自己心腹之人,他恐怕也不容易放下戒心。此时魏辙正被李牧与蒙骜等人逼得吹胡子瞪眼,他也不解围。
王翦看魏辙与蒙骜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只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体弱年迈,不由咧嘴笑了笑,一派忠厚老实的模样:“魏公何必争辩,二位君候不过与魏公说笑而已,更何况魏公博学多才,连大王都赞赏有加,这行兵布仗不过是您拿手之其中一项而已,又何必自谦?”魏辙一听这话,忍不住气乐了,其实最坏的就是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人,外表像是憨厚无比,毫无心机,实则心生九窍,心眼儿比谁都多,这会儿一句话看似替他解围,不过却是定下了他会行兵打仗的话,若是李牧等人再要他为参谋,他该做何辩解?
魏辙瞪他,王翦嘿嘿笑了两声,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副憨直诚恳的模样,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在场的人都是嬴政心腹,算起来也是自家人,他笑骂了两句:“你这小子,最是奸滑不过!”他毫无责骂之意,大家也不过说笑而已,王翦像是被夸一般,不好意思的拱手:“哪里哪里。”
众人轰堂而笑,就连一向狡猾如狐的李斯也忍不住抿了下嘴角,笑了一笑。嬴政自然乐意自己手下关系融洽,如此一来他会少许多的麻烦,君臣若是同一条心,办事也更加事办功备,因此他们说话,他也不插嘴,任众人笑够了,魏辙这才亲自拟了一条类似前世时的合同,吹干了羊皮上的墨迹,这才交由到嬴政手中,让他观看。
魏辙用的是小篆所书,他笔力浑厚,一整排齐整的字写得极佳,若是此时保存环境得当,恐怕在几千年后,少不得成为一份稀世难寻的墨宝,纵然是此时,能与此人并肩的极少。嬴政夸了一句好字,魏辙有些得意,不过被嬴政一夸,虽然面露得色,但耳根仍旧是有些微红,显然既是自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小篆乃是秦国专用文字,此时各国之间都有自己的写法,类如齐晋等国就使用的是蝌蚪形文字,他想了想,皱眉道:“戎狄人可是识得此字?”戎狄虽然为蛮子,但戎狄首领身边总会聘请几个识字的幕僚,嬴政倒不怕戎狄人不懂认字,但他却是担忧戎狄人不识秦国字体。魏辙被他这样一问,倒是愣了一下,行礼道:“臣倒是疏忽了!”
他想了想,又与李斯二人分别用他国文字又抄写了几张,李斯此人不管性情如何,不过一手字体写得极为飘逸,看得魏辙眼睛不由一亮,看这个面目略有些阴沉的年轻人倒是有了些好感与赞赏,冲他点了点头,倒是令李斯心中对他也不由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事情办妥了,只待戎狄人来就成,嬴政转头看王翦:“抓捕吕不韦之事,交由卿去办!”
这样重大的事情,王翦有些受宠若惊:“大王,臣根基甚浅,两位君候都胜臣良多……”
嬴政摇摇头,想着刚刚魏辙的评语,再加上,上一回吕不韦提起王翦之时咬牙切齿的模样,掩饰不住的愤怒,嬴政突然心生恶趣味,肯定道:“由你去办,再与子武一道,带政手喻令,直接捉拿吕氏便可!”蒙骜等人知道这是嬴政有提拨王翦之意,因此心中也不吃味,毕竟两人往后有用的还在后头,他们既不是为了争功争宠,只是忠于嬴政,对于他的话并无异议,听他说完,也都点头,不过蒙骜却是代子谢恩,行礼道:“老臣替小儿先谢大王!”他说得坦然,也并无讨好巴结之意,不过对于嬴政记挂儿子,还是觉得感激。有蒙骜在,这次商议事情,自然没有蒙武出席,老子还在,自然他不能做为一把手,与蒙骜并坐议事。
商议得当,众人也不便久留,赵太后新薨不足两月,权势熏天的吕不韦被昔日门下食客李斯揭发,说当初嫪毐谋乱之事,实则吕不韦背后搞鬼!吕氏手掌大权多年,若说他没有野心,朝中众人纵然是个瞎的也不会信,当日嬴政归咸阳之时,他曾当众对秦王大喝,如此目无君主,足以可见此人之野心。再者嫪毐不过是一侍人,纵然与太后之间有不得不说之关系,但此人昔日不过是一泼皮无赖,如何又与太后扯上了牵连?
反倒是吕氏,当初与赵太后才是真正说不清的关系,昔日吕氏赠妾于嬴楚,若说两人藕断丝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嫪毐之事,说不准实则是他成了吕不韦与赵姬之间的私通的桥梁而已!嬴政听到李斯揭发此事,大怒,当下令王翦带兵捉拿吕不韦。此时树倒猢狲散,吕不韦一番驱逐食客之语,令吕氏府上门人寒心,走的走,散的散,多的更是另谋出路,此时诺大一个吕府,如今竟然只剩了一个空荡的壳子,早已无昔日繁华。
王翦到来之时,吕不韦正隆装等候,面色平静,丝毫无一般被捉拿之人脸上的慌乱之色,如此盛装,倒像是在等候贵客的主人一般,令他怔了一下。吕不韦跪坐于主位的案几之后,自顾自取了酒盏把玩,他身后侍候的两个妇人并不像是一般的奴婢,此时倒是战战兢兢,看起来就是一副吓坏的模样。王翦一进门看到吕不韦时,先是笑着作了揖:“末将见过吕公,大王有吩咐,让吕公同末将走上一遭,看来吕公已经准备妥当了。”
吕不韦嘴角边冷笑连连,听王翦连称呼都唤了,岂非是嬴政已经夺了自己之职?他到这会儿,心中也不由生出荒凉来,不过这会儿他却是不肯在王翦面前示弱,背脊挺得更直,一袭玄色衣倒是衬出几分气势来,他眼神阴鸷,嘴角旁两道法令纹更显得他面容森然严厉:“王上无凭无据,就要捉拿老臣,如此杀派,岂非过河拆桥?某之职乃是当年先王亲封,王上不思治国就罢,却迫不及待听信小人馋言,欲置某于死地,就不怕寒了天下人心?”吕不韦声音阴冷,带着一丝警告与威胁,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竟还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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