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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你作为民间手工艺人参加古城发展论坛。”
“以古城图书馆特别成员的身份。”
张晨星从步梯上下来,拿起邀请函来看。是刘馆长亲手写的邀请函,字迹张晨星认识。她在山上的时候刘馆长曾给她打过电话,两个人聊过寥寥几句。那时刘馆长还说他跟寺院的主持是多年老友。
邀请函是前天寄的,他知道张晨星要下山了。
“去吗?”周茉问:“这也太正式了。”
“不去了吧?”
“要去的。”周茉拿过邀请函:“开始新生活,是不是要从参加集体活动开始?何况这跟你有关呢。”
张晨星想了想,给刘馆长发了一条消息:“我收到了您的邀请函,会如约参加。”
“太好了晨星。会场见。”
周茉看着张晨星的手机,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发条消息卡顿很久,就对她说:“要不咱们的新生活从换个手机开始?”
“我这个还能用。”
“太耽误事了。”周茉想了想:“我家里有个旧的,比你这个好多了,换我那个。”
“好。”
“那我去取。”
张晨星等周茉的时候看到少得可怜的好友列表和对话框,跟梁暮的对话日期停在他们离婚那天,她说:“我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他回她:“我到了。”
再向前看,是梁暮经常给她发来他拍的照片、他觉得好玩好笑的事。这些消息张晨星倒背如流。
“喏,这个。”周茉拿着手机跑过来,监督她换了电话卡,又帮她安装各种程序,两个人着实折腾了有那么一会儿:“试试,是不是快一点?”
张晨星随便打开周茉发来的图片,果然快很多:“谢谢。”
“谢什么,我留它也没用,之前唐光稷给我买的。就用了几天,分手后我不想用,就放那了。”
“那我不能用。”
“别!人家现在没准都结婚了,一辈子见不到的人,管他呢!”周茉戴上一次性塑料帽:“我去打扫你卧室,灰太多,昨天晚上睡觉我感觉我睡在灰堆里。”
张晨星听到她这样,嘴角扯了扯:“去吧。”
两个人里里外外扫了一整天,书店才算恢复如初。张晨星拿过那块小黑板,认真写下:今日书目-《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这不过是一场噩梦,明天醒来,朋友们依然在身边。
“张晨星,你的今日书目比从前字数多。你以后还会不会写全店不讨价还价不打折?”
“会的。讨价还价的人多的话。”张晨星认真回答,周茉则笑起来:“你还是那个你啊!”
“你也还是那个你,对男人毫不留情。”张晨星说,又看看自己的手机,总觉得有点怪异。好像是她窃取了唐光稷送给周茉的礼物一样。
“使用总比丢掉有意义不是!你别再看这手机了。”
“钻戒呢?”张晨星问:“之前那个钻戒。”
“家里呢!”
周茉有几次想去卖掉,揣着出门又原样揣回来,终究是舍不得。最终跟其他首饰放在一起,锁在保险柜里,再也没拿出来看过。
下一天张晨星骑车去会场。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排队入场的时候,密集的人群令她憋闷。她强行忍着不离开队伍,低头翻开手中的宣传册。
每天的日程都写在上面,第一天是启动仪式和展览,第二天上午是分会场研讨、下午是圆桌论坛。
在圆桌论坛嘉宾那一页,张晨星看到了久违了的梁暮。独立纪录片导演-梁暮,匠人匠心精神传递者。张晨星的目光在那一页停留很久,最终合上了宣传册。
她跟随队伍辗转于展览中,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听别人讲述古城的故事。在声光影的变幻中,古城的故事缓缓流淌出来。
“艺术指导是谁呢?”当图书馆队伍与其他队伍碰到一起,走在最前面的人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梁暮梁导。”
张晨星认出温阿姨的声音,看向最前面,看到高出别人一头的梁暮的背影。他被推到老领导面前,微微垂首谦逊地回答领导的问题。跟他蹲在郭儒森奶奶面前讲话的姿态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在发着耀眼的光的梁暮,告别了分开那天在雨中痛哭流涕的狼狈的他,真的踏上了一段属于他自己的精彩人生。
张晨星看着梁暮的背影,缓缓退出人群。
梁暮觉得脊背发烫、而身体不由紧绷,回过头去看到后面陌生的人流,又转过身去。老领导在问他们文化传播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为政府做形象宣传有什么心得。
梁暮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温阿姨在一边应和:“是不是后生可畏?”
“温同志能从这么多优秀的年轻人发掘出这么优秀的人,也是独具慧眼。”
梁暮不理会这种吹捧,转场到下一个展厅的时候再次回头。温阿姨的孙女钱书林推他胳膊一下:“朋友,看什么呢?”
“没什么。”
“找熟人呢?”钱书林笑了:“专心点,待会儿午宴老领导问下一步计划,可要好好说。”
“你说就行了。”
“我说出花来,最后是不是你来?”
“我说不出花来。”
“你不是说不出花来,你是心情不好。”钱书林撇撇嘴,跟上了队伍。
梁暮将目光又投向那些作品,他用张晨星的方式进行讲述,冷静而克制,而那其中的绝大多数内容,是他们还在一起时,在很多“晒月亮”的夜晚,张晨星当作故事讲给他的。梁暮看着那些作品,想起了张晨星。
过去的五百天,他逼迫自己不去想起张晨星。在他内心坍塌的日子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拒绝跟这个世界对话。程予秋无数次想打给张晨星为梁暮讨回公道,但想起张晨星的样子,又不忍心。
梁暮想不通的事,程予秋觉得自己想通了。
她有时站在门口劝梁暮:“缘分尽了就尽了,晨星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等你到你妈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再谈几个恋爱,这个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说完也会后悔,觉得自己劝解儿子的方向错了。但凡梁暮是这样不重感情的人,那时他不会放弃北京的一切一头扎到人生地不熟的古城去。
“梁暮,如果你出事了,张晨星也活不了了。你听妈妈话,出来吃饭。”程予秋趴在门上,听到梁暮的房间终于有了动静。她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嘴里念叨一句:“孽缘。”
等梁暮从房间出来,胡子已经半指长。猩红着一双眼睛,像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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