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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景回到家时她哥穿着睡衣在沈凤栖睡着的卧室办公桌正开着电脑忙公务,雪景看了眼藏青色被子下盖着尚未醒来的沈凤栖,沈姑娘穿的是雪景平常穿的那件白色丝绸睡袍。
“哥,你给她换上了我的睡袍?”
“她昨天吐的满身都是,是你带她去酒吧的吧?”
“我们加起来也只是喝了两瓶,谁知道凤栖姐这么容易醉,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就不应该让她陪你去酒吧那种地方。”
“那还不是你惹我不开心。”
“你不开心可以找我撒气,不要让你凤栖姐来埋单。”
“哥你打算出差前还要和我吵一架吗?”
“你先出去,我要换身衣服收拾行李赶飞机,没功夫跟你吵。”
林雪原换好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把出差要用到的衣物打包整理进商务行李箱,然后开门去找他妹妹嘱咐几句。在雪景微启的房门前雪原停下了脚步,听见她妹妹正在打电话,声音虽被压低却并不妨碍雪原悉数收听。
“我还没来得及问呢。”雪景轻声说。
“……”
“我们又吵起来了,我哥他快要出发去机场了,这事等他回来再问不迟。”
“……”
“要是让我哥知道我们有意灌醉凤栖姐,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
“我现在还真希望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后悔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你的人情了。”
“……”
“那次采访对我很重要,搞砸了很可能会丢了工作,我因为太喜欢这份工作了,为了感谢你才欺骗了凤栖姐,现在后悔了,真不应该答应你。”
“……”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哥换好衣服随时要过来找我,给他听到就麻烦了,先挂了。”雪景挂完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出门看他哥在干嘛。
林雪原在妹妹挂上电话前早已悄无声息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看着双目紧闭的沈凤栖,一言不发,他心里对妹妹的所作所为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声愤怒。
“你好好照看你凤栖姐,等她醒来才可以离开,我两周后回来。”雪原对着门口站立的妹妹雪景交代说,面无表情。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雪景作贼心虚般地回复说。
“我去机场了。”林雪原说完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雪景心里除了有点忐忑不安还有些许落寞,以往她哥的每次出差前都要交代她好好照顾自己,交千叮咛万嘱咐的,这次却这般冷淡,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吧?还是说因为他心里有了沈姑娘,就只记得关心宠爱别人了。
她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径直走到沈凤栖床边把她身上的丝绸睡袍微微拉开看了看,里面的小衣服还在,心里一阵喜忧参半。
林雪原在虹桥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坐在候机室候机,收到妹妹林雪景发来的短信:“哥,你昨晚有没有把我凤栖姐怎么样?”
“没有!”雪原一个深呼吸后发了两个简短的字出去。
“凤栖姐睡了你的床,那你昨晚睡哪里?”
“沙发。”
“你不是喜欢我凤栖姐呢吗?”
“不要把我单独和你凤栖姐相处一个晚上的事告诉她,免得她心里有负担。”
“知道了,柳下惠君。”
“……”
“哥你为什么不向凤栖姐表白,你不担心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吗?”
“……”
“哥你说话呀,感情这种事,转瞬即逝的。”
“我要登机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沈凤栖几乎是在林雪原飞机刚到达着陆郑州机场的同时醒来的。她睁开眼摇了摇又沉又晕的头,听见屋外有动静,惊觉地环顾了四周,似乎想起什么点来,她迅速拉开被子看了看身上,发现尚有衣服遮体,这才稍微放了点心,随即又掀开衣服检查检查里面的情况,这下更放心了。
她起身走出房门,发现这是林雪原的家,厨房里有一阵洗刷碗筷的声音传来,她走到门口看见林雪景系着款花围裙正在做饭。
“你醒来了?怎么样感觉?”雪景放下手中的盘子问门口的沈凤栖。
“喝的有点断片,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凤栖微微一笑说。
“昨晚你吐了一身,把我哥的衣服都吐脏了。”
“你哥?他人呢?”
“估计已经到郑州了。”
“又出差了?这回去多久?”
“说是两周。”
“我的衣服呢?”
“在我房间,我已经放洗衣机给你洗好烘干了。”
“好,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因为我你才喝醉的。”雪景心虚道。
凤栖闻见自己身上的酒味还没完全散去,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把衣服套上又出来找林雪景。
“怎么我昨晚睡在你哥的床上呢?”
“昨晚我哥睡的沙发。我的床小,怕挤着你了。”
“那我的衣服都是你给换的吗?”
“不然还有谁呢?你要是我哥的女朋友就好了,就不用我代劳了。”雪景说完瞟了一眼沈凤栖,发现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神色。
“昨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沈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这么说呢,是我非拉你去酒吧才喝醉的。”
。
“怎么这么容易就喝醉了呢,我们喝的什么酒啊?”
“我也不知道什么酒,只要好喝就行,我酒量虽不大却也没醉,你却这么反常。”
“不会是又喝到了那种红酒了吧?”
“哪种酒?”
“有一款红酒,叫什么名忘了,大概和我的体质相冲吧,喝了很容易醉。”
“还有这样的酒?分体质?这不欺负人嘛。”
“嗯,呵呵,我猜想的。对了,我的手机呢?”
“在沙发上,有好几个来电。其中一个是桐竹姐的,我给你接了。”
“她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让我带你去茶舍玩。”
“还有个叫西吾的,打了好几通电话,我不认识就没给你接。”
“桐竹不是有男朋友陪着吗?”
“她男朋友飞国外了。”
“噢,那我们一会吃完午饭去她那里坐坐。”
“还有寒枝也来电了,我接了,她问你为什么请假,我昨天晚上见你喝醉就发信息给石老师请假了,周末弘老师和双鹊都不在上海,你今天的古琴课也上不了了。”
“今天其它人都上了书法课吗?”
“没有,有三个人请假,所以干脆停了一节课,群里有通知,你去看手机就知道了。”
“好。”
“饭菜都准备好了,口味比不上你,将就着吃吧。”
“嗯。”凤栖边说边走去沙发,拿起手机翻看堆积的讯息,大部分是弘庭梧发的微信和电话。她给弘庭梧的来电显示名编辑成西吾了,说是栖和梧的减字谱。凤栖回了条信息给西吾说:“刚醒来洗了个澡,一会吃完午饭去桐竹那里玩。”
“看来这一觉睡得很好,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听到。你快吃饭去吧,我们晚上再电话。”弘庭梧回复说。
“好。我想你。”
“我也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雪景和凤栖面对面吃着饭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许泽兰的来电,雪景知道许小姐意欲何为,挂了机后快速翻出之前和她哥在机场候机室的对话截图发给了对方。
凤栖独自先回到绍兴路住处,闻闻身上残余味道就又洗了个澡,把衣服里里外外全换洗了。她弹了会儿琴又给弘庭梧去了个电话,这才踱步去淳风茶舍。
主桌上的藿香蓟是桐竹一个朋友从寒山隐居的天台翠屏山采回来的,书房的书法案上也放置有一盆,凤栖饶有兴致地取来了笔墨纸砚,伏案用小楷书写起《寒山诗集》里若干句子:
「见之不识,识之不见,
若欲见之,不得取相,
乃可见之。」
「庭迹何所有,白云抱幽石。
践草成三径,瞻云作四邻。」
「天生百尺树,剪作长条木,
可惜栋梁材,抛之在幽谷。」
「微风吹幽松,近听声欲好。
壁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
桐竹从惠山厅泡好茶来到书房找沈凤栖,她边看沈凤栖写字边吟诵着寒山诗句,读来说犹如含英咀华,之后在书架上取了本《庐山草堂记》坐到临窗的茶桌上翻看,茶桌上的红千鸟枫树是赵临潭送她的,叶形像千纸鹤,一树火红。
“我这里有一幅元代因陀罗的《寒山拾得图》,想不想看看?”桐竹问凤栖。
“不会是真品吧?”
“怎么可能,真品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要是真品我就发了。”
“谁临摹的?”
“不知道,你们赵总送的。”
“你先摊开,我一会过来饱饱眼福。”
凤栖把上周布置的书法作业如数写完便来到桐竹身边。画面最左边题有元末禅僧楚石梵琦书写的赞曰:“寒山拾得两头陀,或赋新诗或唱歌。试问丰干何处去,无言无语笑呵呵。”
“还是得道僧人画出的禅画最能流露生命的本性自然。”桐竹望着画轴感慨道。
“禅画脱俗空寂,洒脱风流的同时又不失古拙活泼。”凤栖附和说。
“我相信弹古琴弹的最好的应该也是这些德高望重的僧人们。”桐竹说。
“按古书上的描写,的确非他们莫属,书法和诗也是如此。”
“修养好做哪一行都好。”
“能欣赏这些禅画好在哪里的人也实属罕见,毕竟喜欢唐诗宋词的大有人在,而读得懂寒山诗集和开悟禅诗的却凤毛麟角。”
“嗯,随文生解,总无交涉。”
“赵总这次去英国是要把他前妻带回来办理离婚手续了吧?”
“嗯。”
“小孩呢?也一起回来吗?”
“不会,小孩要上学。”
“小孩要知道真相,一定难以接受吧?”
“听说小孩和他亲生父亲相处的很好。”
“那就好。”
“弘老师周末不在,你明天还来我这玩吧,我们一起买菜做饭,双鹊明天一早飞回来。”
“不巧,明天约好了去寒枝那儿,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明天走不开,你自己先在书房里呆着,我要出去招呼客人了,雪景一个人忙不过来。”桐竹说完起身把挂轴安置好,然后缓缓朝门外走去。
“嗯,去吧。”
桐竹离开书房后沈凤栖洗干净了略微干涩的狼毫笔饱蘸墨水继续伏案写诗,不过她没再写寒山子的诗集,转而写起纳兰性德的《浣溪沙》: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第一遍《浣溪沙》写的不尽人意,沈凤栖又耐心地写了好几遍这才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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