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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在下会把人送过去,不劳各位费心。”
宋无溪带着李尚与李伙焕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将现况与李氏父子道明。
李尚感激不尽:“多谢道长们出手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好好答谢你们。”
己生扶起久久行礼不起的李尚:“小道师父说过‘积德无需人见,行善自有天知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行善积德为随手之举,小道受不起先生礼重,还望先生体谅,日后多多注意身子、与人为善就是对我们的最好答谢。”
陈逍遥站在远处招手示意事情办妥,他的身后跟着李伙焕模样的黄皮子。
陈逍遥、宋无溪二人将黄仙送到东方明月庙门口,庙门口这会趴着东方明月先前养的那条“哮天犬”,那“哮天犬”蜷缩成一团,侧着身体睡觉,喉咙里传出低沉的嘶吼声,它的一只耳朵贴在地板上,以便更好地感知周围的声音,另一只耳朵处于警惕而随意地竖立着,因为长时间挨饿,被东方明月训练得知能吃下夜猫幼崽,这会虽然饿得精神、睡眠浅,但是并无追人的力气。
己生看着黄皮子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忧虑,黄皮子自然晓得己生在担忧什么,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奈何黄皮子踮起脚尖也够不着,他只能轻握住己生的手摇了摇,随后向二人道别,绕过“哮天犬”推门入庙。
宋无溪、陈逍遥打算在半刻钟后去喊人,现在就让事态发展一下,宋无溪还有关于东方明月的问题想问问李尚:
“李伯,请问您晓得那东方明月是何时来到镇子上的吗?可有行为举止看起来怪模怪样或者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来找过他?”
李尚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似在回忆某些事物,他的脸上皱纹褶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东方明月是在两年前到镇子上的,期间我没见得有什么怪异的人来找他,不过不久前镇子上来了三黑衣蒙面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对方并未闹出什么事儿。
大伙儿都晓得东方明月经常去城里,空手去空手回,像是做客或是去玩一遭回来,应该是与城里头的什么人有着来往,这里虽然距离城里没几步露,但是期间道路平坦,尾随易被发现,近日城里出了一桩事儿,就是官府现在着重调查的那件,进城出城需要排查,成了麻烦,东方明月便没再去过了。”
“东方明月只是单单跟离卦们有来往吗?跟乾卦们呢?”
“离卦?乾卦?”李尚困惑的眨了眨被皱纹压了一半的眉目,别扭的重复了几句,随后摆了摆手:“俺啷个晓得什么离卦、乾卦,这种称呼太怪了,他们有好好的名字不叫,却爱叫这些怪玩意儿。”
陈逍遥附和道:“是啊,若是在下没学过《周易》,或许不知道此为何意,俗话说,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不知这极道真要替天行道,还是心虚不敢直面世事。”
后头几人闻到动静,因怕让人起疑便让李尚先躲在暗处,宋无溪、陈逍遥则是一同去喊人:
“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二人不明说,只说是出大事,在二人把父老乡亲们陆陆续续召集到一块后回到寺庙却见火锅涛天。
女童站在庙外抱着死去得“哮天犬”抽泣,躲在暗处的李尚这是却笑得合不拢嘴,他望着火光挥舞着四肢不协调的手舞足蹈起来,仿佛自己瞳孔倒影的不是那熊熊烈火而是燃烧着、愈来愈烈的兴奋,一副着了魔的样子:
“遭报应了!他遭报应了!他把狗折磨成这样,那歹徒自然能悄无声息的偷摸进去...”
女童无暇顾及旁边神色癫狂的李尚,她看见有大人赶来指着里头,哭声断断续续:“姨姨伯伯们,请你们救、救救师父.....”
惊慌失措的众人手忙脚乱起来,提着桶一趟又一趟的奔向镇头的井。
宋无溪的脸上也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睛也变得焦急不安,他不断的眺望火光灼灼的庙宇里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陈逍遥也后知后觉,他也随着人群惊慌失措起来,不断来回踱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突然起火来,坏了坏了,大仙可是还在里头。”随后陈逍遥双手合十,闭目观想着念叨:“祖师爷们保佑大仙,祖师爷们保佑大仙......”
从女童的口中,大家知晓了事物的来龙去脉,东方明月与李伙焕去茶房聊天,这时,在庙殿打扫的女童瞧见三个鬼鬼祟祟的歹徒进了庙,她便躲在神龛后头,她见三人分头行动似在找什么。
女童在心里祈祷着对方赶紧离开,不料,怕什么来什么,歹徒查得仔细,把她给找着了,那歹徒要拔刀行凶,东方明月从暗处出现抱着一茶壶直接往那脑门上一砸,声音很快引起其余歹徒的注意。
东方明月伤势严重,但面色依旧如常:“别怕,师父来了...”他轻轻抱起因害怕哭出声的女童踉跄着奔向庙外,他将女童放在地上,嘴唇发白、牙齿打颤,目光依旧是深邃的沉静,他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原,原来被刀刺中是这种感觉吗...”
“师父,您,您...”
“小丫头操什么心,你师父我啊可是活神仙呢,我巴不得他们再刺我几刀凑个整,咳咳,咳咳!”东方明月用哆嗦着的手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勉强挤出一个笑,他伸手揉了揉女童的发:“丫头,你瞧瞧,我的预知成真喽~我要为大家挡灾了,哦,对,你的李伙焕师弟还在里头,我,我得...我得去把他救出来。”
“师父,我要跟您一块去!”
东方明月转身就要进庙宇,他见女童也要跟上反手将门一关,对于此刻的东方明月来说,说话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即便如此,他也故作轻巧道:
“丫头,你走吧,咳咳,咳!为、为师不要你喽,去找一个...一个比为师待你更好的人吧。”
女童在外头握着拳头,捶打着门:“师父!您别不要我,呜呜,我爹娘都不要我了,他们先前打算把我卖给拐子,是您接纳了我,师父,您、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庙内突然燃起大火,东方明月再也没出来。
躲在暗处的李尚目睹了这一切,他庆幸于东方明月这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终于死了,他上前将女童拉走:“女娃娃,这里危险,你别管你那便宜师父了,他之前都是在虐待你嘞!”
“李伯伯,您胡说,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教书先生们曾经说过‘灾难无情人有情,患难时刻见真情’,师父是好人,呜呜呜...是师父让我吃饱饭,是师父带我去城里见世面,是师父给了我一个家。”女童甩开李尚的手,跺起脚争辩道。
“哎呦,女娃娃,你身上这可是一身的伤啊...”
女童用袖子倔强的擦了擦眼泪,口中念念有词:“师父只是爱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李尚怔愣片刻,平常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童,这会儿竟然争辩得厉害,李尚气急往女童脸上直直扇了一巴掌:
“你真是不懂事!你爹娘要是晓得你是这个想法后他们会有多么伤心?女孩子的清白有多么重要你晓得么?长大以后你也不怕嫁不出人家?”
女童捂着红肿的脸颊,哭得更凶了:
“我爹娘早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