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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贯一微微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现在表现的越强,就越会被敌人盯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段景河听了之后面色一僵,不过随即就恢复如常,满不在乎的说:
“师长,你就放心,要论阴人,小刘成可以说是祖宗辈儿的了,只有他阴人,没人阴的了他!”
张贯一饶有兴致的看着段景河问道:
“你咋就能对他这么有信心?你跟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算长吧?”
段景河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师长,咱老段别的不行,就打炮和看人这两点,咱老段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这时,带人搜集物资的叶建刚好回来,听到了段景河的最后一句话,立即接口说道:
“段景河,又吹牛皮了是吧?怎么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在师长面前你也这么口无遮拦的,没规矩!”
段景河与叶建是脚前脚后加入的游击队,而且又都是起义投诚的伪军,自然要比其他人亲近一些。
叶建比段景河年长几岁,性格也相对沉稳,自从加入游击队开始,就一直规规矩矩,从不多说话,生怕给自己招来祸端。
张贯一早就看出了叶建的心思,也经常找他谈心,希望他能放下思想包袱,却一直收效甚微。
段景河一听到叶建的声音,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要说现在他最怕的人,那就非叶建莫属了;背地里他还给叶建取了个外号,叫“唐僧”。
段景河的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他知道叶建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他好,所以自然不能反驳。
只是他们的想法不同,叶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段景河却是大开大合、生冷不忌。
仅从这一点来说,段景河要比叶建高明一点儿。
如果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换成别人,叶建的做法的确是最稳妥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自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但是在张贯一面前,却完全不需要如此。
在那场长达十四年的战争当中,东北这片土地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血性汉子和巾帼英豪,但是要说名气最大、最让小鬼子寝食难安的,就只有张贯一。
东北抗联还有许多知名将领,他们同样值得尊重、同样是战功赫赫,但却只有张贯一,是从最早的磐石游击队开始,一步一步的把队伍发展起来,最终组建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的。
张贯一的成功,不只是因为他会打仗、懂得合理运用战术,胸怀坦荡、能容人,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原因。
他从来不会轻易去怀疑任何一个人,注重队伍的团结,不管是起义投诚的伪军,还是幡然悔悟的土匪,只要真心抗日,他都能一视同仁。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最终惨死在叛徒的出卖之下。
段景河就是因为摸清了张贯一的性子,才不去刻意的掩饰自己。
在他看来,战争面前的人命是最脆弱的,用“草芥”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说不定哪天一颗子弹就送他上路,如果能活的轻松一点儿,又何必每天把神经崩的那么紧呢?
刘成也曾想过,如果他是张贯一的话,要如何应对眼前的这种局面。
答案就是,杀!
他可以为了稳定军心而表面隐忍,假装宽容;但是对于那些已知会叛变和确实有叛变迹象的人,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投敌!
宽容是一种美德,但绝不等于纵容。
而且,一旦确认了投敌叛变的叛徒,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活捉,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他。
一面天使,一面魔鬼。
或许不贴切,但是很形象。
在那个年代,叛徒要比敌人更可恨,所以,对待叛徒的手段,一定要比对待敌人更加冷酷,甚至残忍。
杀鸡儆猴不一定能够杜绝叛变,但是一定能够降低这种几率。
对于那些意志坚定、一心抗击侵略者的战士来说,一个有能力的指挥官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能够带领他们在绝境中求生存的人。
他可以严苛、可以暴虐,但是一定要公平公正;宽严相济说的不是一种手段,而是一种原则。
张贯一符合一名优秀指挥官百分之九十九的条件,就只有这一点是不合格的。
也正因如此,他葬送了自己和许多战士的生命。
这其中或许有着诸多无奈,但是,历史是不问过程的。
刘成感激张贯一对他的知遇,感激张贯一为他所做的一切铺垫,并且想要扭转几年后的那个死局。
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杀死张奚若,再没有任何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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