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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阳光鼎盛,似乎将入秋以来的温度都晒了出来。
百里卿用了早膳,便携着书籍往黄字班的教舍走去。可是才走进教舍区的院子,便看见兰字班的门口围满了学子。大家探头探脑的张望,而且议论纷纷,似乎十分发生了什么大事。百里卿本不想过去凑热闹的,可是晃眼一看,黄字班的学子大部分都挤在兰字班的门口。身为他们的教导夫子,而且昨晚还推心置腹的一起喝了酒。再说了,上课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提醒下那帮熊孩子。
“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听见上课的钟声吗?”梅潇的声音传来,百里卿刚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梅潇也看见了她,笑吟吟的过来,“我听说演练的时候,你被澹台夫子抓住了,还关了一个晚上。关在他的帐篷里?”那探问的语气,顿时让百里卿唇角一抽。
她扭头,定定的看着梅潇,看了半晌,眼也不眨,直看得那男子心里发毛,“你干什么?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他说着,还特别配合的往后退了两步,两手微抬,环胸。
百里卿继续嘴抽,白了他一眼,“你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那天晚上她的确是给抓住了,不过没有被关,而是直接被掳走了,然后……
俏脸不由一红,百里卿微微侧身,掩饰似的挠了挠耳发。
梅潇一直盯着她看,见她这极不自然的表现,顿觉有猫腻,“卿卿啊,我看你那天挺主动的还亲了澹台夫子,你们两个,是不是那种关系啊?”他说着,两手一抬,大拇指翘起,相对折了折,那意思是“相好”。简而言之就是在问百里卿,她和澹台潽是不是恋爱关系。
可这种事适合告诉梅潇吗?似乎不太适合。
“别挡道,已经上课了,我还得去叫他们各回各班呢!”
方才被梅潇一喝,倒是也有几个胆小的悄悄撤走了,可是大部分还杵在那儿,一个劲的往里面看。
百里卿拨开了梅潇走过去,刚刚走到人群面前,便被人拽住了手臂,然后眼睛被蒙住了。
“夫子,我看这事儿您还是别管,也别看。”是澹台涅的声音,他此刻就站在百里卿身后,一手捉着她的手臂,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将那女子往后一转,往前轻轻一推。
百里卿顿住脚,视线恢复,却是看见对面倚在梁柱上看戏的梅潇。
“澹台涅,为什么不让我看?发生什么事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然而升,百里卿回身对上那少年的目光。
澹台涅却是咽了口唾沫,不还意思的别开头,不再说话了。倒是他身边的许拂上前一步,回道,“是澹台驭澹台夫子,他在里面睡觉呢!”
“睡觉?”澹台驭?
百里卿有些懵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澹台驭是兰字班的教导夫子,这点百里卿是知道的。但是身为一个夫子,这一大清早的在教舍里睡觉算是怎么回事?还有,昨晚他是怎么从湖里爬起来的?为什么跑到兰字班的教舍里来了。
心里涌出无数的疑问,百里卿也不再多想,提步向澹台涅走去,“你让我进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诶,夫子夫子…”李珍和许拂同时凑上来拦下她,李清和两兄弟也随即拦住了去路。
见此,百里卿有些恼了。却听李清和道,“夫子,四爷不让您看也是为您好。那澹台夫子,在里面教案上裸睡呢!您说您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随便乱看呢?你瞧瞧李珍现在那脸红成什么样了,就是错看了。”
李清和的话说完,便遭了李珍一记白眼,那小子马上闭嘴,不再说话了。
百里卿:“…”她能说什么,自然是放弃挣扎了。
脚步微微后挪一些,百里卿拧起了漂亮的眉头,“怎么回事?”
“不知道呢!已经去叫院士了。”李清末回话,“想不到驭夫子还有这样的癖好,喝醉了酒就把衣服脱光了?”
百里卿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也就在此时,之音推着澹台潽从院子外进来。显然也是被兰字班前围着的学子们吸引了,那男子丹凤目婉转看去,却是落在了百里卿身上。
“澹台夫子,这事儿你去处理最好不过了!”梅潇向他走去,眼角带笑。
澹台潽只睨了他一眼,转动轮椅,兀自往天字班去,看样子没打算去过问兰字班的事情。百里卿却发现,之音的神情有些奇怪。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兰字班,目光闪闪躲躲,仿佛做贼心虚。
难道…
百里卿凝眸,回眸看了一眼兰字班,又看了看逐渐远去的之音和澹台潽,心里不禁有了答案。
“会教舍上课吧!”百里卿回眸对众学子道。
大家回头看着她,尔后看向澹台涅。
澹台涅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百里卿往黄字班的教舍走去了,许拂李珍他们随后跟上,尔后黄字班的学子们陆陆续续的也进去了。百里卿扫了其余班里的学子一眼,想了想还是道,“已经上课了,大家都各自回自己班里去。”
出乎意料的,大家都应下了,尔后人群陆陆续续的散去。
百里卿抬目看了一眼兰字班的门,尔后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侧目看去,是薄院士他们来了。看样子,这一次,澹台驭在书院里是呆不下去了。
“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即便是喝醉了酒,二殿下也不至于脱光了往教舍里躺吧!”梅潇凑过来,在百里卿耳边低声道。
百里卿抬目望了他一眼,目光沉寂的道,“也许是天太热了,脱光了凉快凉快。”她留了这么一句话,便越过梅潇进教舍去了。
余下梅潇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哭笑不得。百里卿可是个聪明人,凡是聪明人都当瞧得出来,澹台驭这件事一定是人为的。可难得的,她这一次竟然不去寻找真相,而是选择接受现实。这可不像他认识的百里卿,查案的时候那较真儿的劲儿哪儿去了?而且,方才她扭头的时候,梅潇分明看见,那领口掩着的脖颈隐约有红色的印记,看上去像是吻痕。
**
下午,天更热了。百里卿没有课,便在浣花院里泡茶喝。可是到底受不住热气的熏陶,她开始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温月玫便是这个时候敲门而进的,只敲了敲房门,尚未经百里卿同意便兀自进来了。
“大表姐。”她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百里卿一见了,顿时觉得好热。
她身上穿着短袖的迷彩服,都觉得很热,这古人还真是…耐热!
“什么事?”百里卿此刻热得心浮气躁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温月玫见她没有好脸色,也敛起的笑容,反正这屋子里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
“二殿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温月玫说着,兀自走到桌边,款款坐下。
百里卿顿住脚,凝视她,没有说话。澹台驭的事情,就算她不刻意去问也会知道的。因为现在整个书院都知道了,兰字班的澹台驭澹台夫子,醉酒后在教舍里宽衣解带,就地休息,浑身*的呈现给兰字班的学子们看。
温月玫见她没有开口回话的意思,便又接着道,“京中来信了,皇上命二殿下即刻启程回京。这件事情,可闹大了,二殿下回京以后,免不了要受重罚的。”
温月玫说的这些,百里卿都知道。身为皇室子弟,在书院里,以一个夫子的身份做出这种不合礼仪的事情来,当然要受罚。不过这些与她有何关系?温月玫特地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跟她汇报医仙澹台驭的惨况?
然而,并不尽然。
“昔日你也待二殿下一往情深,如今皇上器重你,赏你免死金牌。若是你能替二殿下说几句好话,想必皇上也会格外开恩,从轻处置的。”
这话一说出口,百里卿顿时便知晓温月玫的来意了。原来,是让她帮着澹台驭求情啊!
呵!
百里卿冷冷一笑,神色清冷的走到桌边,落落大方的坐下。
随手取了一只茶杯,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兀自喝了一口,方道,“温夫子,温大小姐,温月玫。”她笑吟吟的唤她,笑意未达眼底,眼底反倒升起冷意,“二殿下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才是她的未婚妻。他的事与我何干?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话温月玫听了,不由拧起眉头,尔后抬目定定的对上了百里卿的眼睛,“百里卿,你为何如此心狠。昨晚明明是你将二殿下踢进了湖里,你…”
她的话说到这里,却是忽然顿住了,因为百里卿的目光变得十分可怕,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气氛顿时凝固了,沉默了半晌,她说,“昨晚的事情你都看见了?”那语气阴岑岑的,仿佛从地狱里传出。
温月玫只觉的周遭的温度下降了些许,她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脖子,“是…是有怎么样?”
“那你看见你亲爱的二殿下对我的所作所为了?”百里卿又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温月玫的脸色微变,显然她很不愿意想起昨晚的事情,尤其是看见澹台驭去纠缠百里卿。那一幕,似是一根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疼得浑身抽搐。
她抿唇,没有说话。
百里卿却接着道,“你也看见谁将他捞上来了?”这话问得小心翼翼,说话间一直紧迫的盯着温月玫,在打量她的神情。
然而,那女子却并没有看见。当她看见百里卿将澹台驭踹进湖里的那一刻,她心里也在暗暗叫爽。正如百里卿所说,那男子确实不是一个好货。可是即便她知道了真相,看清了事实,也还是无法放弃。她做不到像百里卿那般洒脱,因为她心里是真的爱着澹台驭。
“你可以走了。”百里卿说道,然后站起身去将房门拉开。
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便温月玫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了。她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眸看了百里卿一眼。
那眼神缱绻万千,叫人捉摸不透。
等到那女子走远了,百里卿打算关上房门,却见对面谢大叔走了过来。
“卿卿啊!你不是热吗?反正你下午也没课,我听说大食堂那边有几个帮厨的姑娘要去采冰,你也去凉快凉快吧!顺便,给叔也采些冰回来。”谢大叔笑得一脸慈蔼,百里卿不好拒绝。
再者,出去走走,也确实比呆在这屋子里凉快得多。她去弄点冰回来,晚上叫澹台潽给她做冰镇绿豆汤喝。
如此一想,百里卿脸上浮起了喜色,点了点头便应下了。
正打算出门的时候,萃纱和夏多克回来了,百里卿便将夏多克也带上,顺道遛遛狗。
云泥山山顶常年积雪,而百里卿她们采冰的目的地却不是山顶。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在那边有一个人工的冰窖。冬天的时候,大家从山顶的冰窖采冰运下来,便存放在那个人工的冰窖里。倒是有些年月了,也就逐渐变得天然了。
夏多克吐着舌头始终跟在百里卿身边,而那几个姑娘…额,三十五岁上下,对于谢大叔来说也确实是姑娘。百里卿姑且唤她们大姐,那几位大姐一路说说笑笑,倒是没有一个人跟百里卿搭话的。似乎是碍于身份,这古代的下层女子,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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