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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拒绝,直接挑了帘子来找她。
管小酌在此事上挑了两个破口琢磨着,一面是于婉兮而言,卫妁待她并不好,她存着畏惧却还敢这样来扰她清梦,可见从前也有过类似的事,而卫妁大抵回回都见了且不曾有过怨言。
另一面,是于陈氏。
不论陈氏有怎样的分量,她既在宫中为卫家办事,总不能太越规矩。就算从前深夜求见过也无妨,可眼下她大病初愈的事陈氏必定知道,还这个时候来,多少有些过分。
再者,婉兮说——“奴婢追问了一番,她也只说是今日傍晚时夫人急请了她去府里。”
傍晚,离现在都几个时辰了。即便是要掩人耳目也不必拖到这么晚,或者说,能拖上几个时辰的事也算不得什么急事,大可到明日清晨再说了。
她这番求见便漏洞太多,管小酌思量着,越想越觉是霍诚的意思。大约……是他早已拿住了陈氏而未让卫家知情,此时拿来一试,看她会跟陈氏说什么,便知她今晚所言是真是假了。
所以她吩咐放出陈氏将死的话后,无比笃信地告诉婉兮:“最多一刻,御前会有人来的。”
却没想到不足一刻,是他亲自来了。
只为一观她的反应而已,他却要亲自看到以防宫人看走了眼。管小酌蹙眉思忖着,按捺不住好奇地想知道卫家究竟和他做了个什么交易,竟让他这么上心,半点疏漏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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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破晓的时候,一道圣旨惊了六宫:
婕妤卫氏加了从二品下六嫔的俸禄。
虽然只是加了俸禄,并没有当真晋她半品,按理应该算不得什么事,可放在当今圣上的后宫里,真是石破惊天了。
有些话六宫顾着面子不直说,可自上而下、自后宫到前朝,众人都清楚得很。
——皇帝心里只有已故去的柔嘉皇后,旁人都是摆设。他不仅没宠过谁,甚至连做样子都懒得做。一干嫔妃进宫时是什么位份,如今就还是什么位分,谁也没晋过级、没得过额外的赏赐,故此也没人去争什么,后宫里太平极了。
这一桩事,却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些许涟漪。再连起来想想:皇帝复了已被废为庶人的卫氏的婕妤位,之后又传她一同用膳、又加了下六嫔的俸禄……
更有心细的人没放过中间的那一道:听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陛下往婉燕馆去过。
这卫氏到底突然得了什么本事?
无人说得准昨晚在婉燕馆时是否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都在私底下胡乱猜着,可在他们“议”出个结果之前,便又有新的消息传开了。
御前传了旨:命婕妤卫氏晚膳后宣室殿伴驾。
晚膳……后?
阖宫嫔妃狠抽了一口冷气。“伴驾”能做的事情不少,品茶作对、下棋闲谈,可若说晚膳之后能做的,那也就只有……
竟要她侍寝?!
她、她可是卫家的女儿,柔嘉皇后的牌位还在长秋宫里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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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初,她被皇帝遣来的步辇送到了宣室殿。
从进了前殿起,便觉得一派肃穆,满殿都静悄悄的,想来是皇帝在看奏章无人敢扰。
宫人没有领她入正殿面圣,直接进了侧旁的一道门。管小酌在雾气氤氲中长吸了口气:长汤,这还真是召她侍寝的架势。
她却打从心里不相信。
霍诚才不是那说变就变的人,卫家要了她的命,他记恨了卫家几年,怎可能因为自己与他的几句对答就直接放下了全部旧怨?若当真这么简单,卫妁还混得那般不济也太说不出去;就算不提卫妁,想来六宫也早有人有本事能说服他将自己的牌位牵出长秋宫了,后位何必一直空着。
一边清醒地分析着,一边又有点可谓离奇的心绪在心头涌着:他这会不会也是计?他那么看重与卫家的那场交易,会不会什么都不顾了?她用了个“反客为主”,他兴许给她来个“美人计”?“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 ”?
应该不会!
管小酌狠狠地往脸上泼了捧温水,想摒去这念头,却偏偏越想越厉害了。捂着脸缓了又缓,直至手上的余水都凉了,才算微微醒过神来。
她抬头强定神思,贝齿狠咬着一唤:“来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