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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细想了,为了不与发给八桂法院的正式复函发生冲突,又要把这些法律文书的落款日期抢在八桂中院来陵江强制执行的前面,匆忙中竟然不顾及两天前是周末。
看着这几张纸,穆副院长愤怒到了极点。考虑到当着这么多普通群众的面,两地法院若起冲突,真有损法律的威严和法官的形象。
同时他也清楚,既然对方敢来,真要是闹大了,即便己方再有理,恐怕也很难讨到便宜。
穆副院长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思考着对策。
也不知道拥挤在办公室内这些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出双红会,一见到陵江的法官走进来,自觉的就闪往两边,直接在两拨法官中间腾出一块空间。还争着给陵江法官让坐。而八桂法院的法官自进来就一个个站着执法。
见穆副院长没就范,那姓范的法官也不再客气,直接对旁边拿着卷宗的法官说:“曾光,看来八桂同行有疑义,你把合议庭决议拿给他们看看,免得到时候人家又说我们不懂规矩”。
这范局长说的又会说他们不懂规矩,显然是冲上一次八桂法院曾经投诉他,使他挨了上级批评来的。
这也实在有点小肚鸡肠,一大男人,自己做得却受不得,太不像陵江汉子的作为。
几个月前,八桂法院的法官来查封景阳酒店的银行账号,按惯例向陵江当地法院寻求协助,当时也就是这位范局长因故没有派人协助。
最终八桂法院对景阳酒店的银行账户不但什么都没有查封到,还遭遇了几个银行职员的当面糊弄。
回去八桂后,就把这个情况向省高院反映了。
八桂省高院自然把这个情况知会给陵江高院,希望调查一下陵江中院为什么不执行最高院的【各地法院异地执行要相互支持协助】的指示精神?希望给他们有个说法。
由于陵江高院的大部分人员,根本就是陵江中院的班底,原来都是在一起工作的。
直辖时匆忙成立高院,原来中院的正职全部抽调去组建高院,副职留在中院就地提了正职,其实大家都沾了直辖的光,本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
但是,过去一直在一起配合工作的搭档,现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上级,面对这个在体制内动不动就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不止只有范大均,许多人都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原本接到了兄弟省高院转来的投诉,根本就很顾及情面,并没有想过要搞什么调查处理,但既然投诉已经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万一下次这边有事去八桂求到人家要协助时,人家也不配合咋办?怎么也得象征性的批评一下。
于是,这范大均挨了个批评,他就记住了,今天就想着找机会还回来。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陵江人的性格,讲究六月债、还得快,不像有涵养的京沪人那样,有大格局,动不动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陵江人与谁有仇就得马上找机会报,多憋一天都觉得难受。
只是那叫曾光的陵江法官,原本没经历以前那档子事,显然是一头雾水。猛然听见范局长发话,让他把合议庭决议拿给八桂法院的法官看。
刚开始他还有点懵,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决议怎么能给他们看?”
在他的脑袋里装着的内容,他们是来【强制执行景阳大厦】的,除了把《执行裁定书》拿给玩成书看,怎么可能把本院属于内卷的合议庭决议拿给八桂法院的法官看呢?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他还真没有吃透局长的指示精神。
但玩成书没让他懵多久,很快就让他恍然大悟了。
只见玩成书冲着范局长说:“范局,我的范大将军啊!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再来晚一点,我真的就扛不住,只得签字了,如果不签,我就得被他们逼死。那我也是为了替陵江法院守住资产牺牲的,你们得为我申冤,开追悼会的哟!”
玩成书见来了几个陵江法院的法官以后,态度已经从耍无赖变成了使蛮横了,他还真是巴蜀种,有川剧变脸的基因。
经玩成书这小子一表演,那叫曾光的法官反应过来了。
只见他拿着卷宗向八桂的法官们走了过来,仿佛是故意配合他们领导似的,冲着八桂法院的法官故意拿腔拿调的问:“请问你们哪位具体负责?”
其实,穆副院长在看了查封裁定书文本和查封清单以后,又见到陵江法院的法官与玩成书是透熟的关系,他心里面已经明白陵江法官适时出现是怎样回事了。
他可能百分之百的断定,这个卷宗里的所有文件,应该说根本就是专门为截胡他们这次强制执行炮制的。
但是,已经逼在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回旋余地,那就只能硬上。他没有对曾光这种不礼貌的举止为意,而是往前踏上一步说:“我是领导,八桂中院的副院长。”
他为了避免对方再做出意想不到的蠢举,也直接就公事公办的报出了自己的职务。
穆副院长这一小技巧,果然起到了效果,听说站在对面的是位副院长,比他平时只能仰视的范局长级别都高,在体制里呆久了养就的尊上欺下惯性思维就占了上风,那种见了领导就奴颜婢膝的自保心态,也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他赶紧说:“院长好,我是陵江法院执行局的曾光,我们今天来是执行对景阳大厦房产权的查封,为接下来启动司法拍卖程序锁定标的。”
只见他一边说手上也没闲着,左手提卷宗,右手绕开封口绳,麻利的抽出了合议庭决议来,毕恭毕敬的递到穆副院长面前说:“这是我们陵江院就景阳大厦产权查封裁定的合议庭决议,请院长过目”。
穆副院长虽然早知结果和用意,还是接过合议庭决议翻看了一下。然后说:“哦,是这样啊,但我们两家法院执行的标的物和被执行人也不一样,这一点并不冲突,我们完全可以相互配合,何必要细分彼此呢?人民法院是一家,大家商量着办不就好了吗?”
曾光又有点懵了,回头向范局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是继续细分彼此,还是人民法院是一家,这可不是他这小萝卜菜能作得到主的事情了。
“咳~咳~”这时候,范大均局长知道是自己必须要直面的时候了。他用两声干咳,向大家传递了他将有权威解读的信号。
“是这样的,我不管你们八桂法院怎么标新立异地来强制执行什么经营权,还有拆分执行什么设备安装和装修价值,我只晓得无论是设备安装或装修还是经营权,都是依附在房产权上的。根据《物权法》的规定,依附物的价值体现,都是通过房产权来体现的。
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们执行的是依附在房产权上的附加权利,当然得等我们对房产权的执行完成了以后才能实施,要不然这个房产权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同时你们执行的设备安装和装修以及经营权如果没有了房产权作保障,单独拆分出去以后也体现不了应有的价值。”
范大均局长洋洋洒洒的,也是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通物权、产权、经营权的绕口令。目的就只有一个,用他们手里那份陵江一中院匆匆忙忙赶出来针对景阳大厦产权的《裁定书》,来对付八桂中院作出的针对景阳酒店经营权的《裁定书》。让八桂法院的强制执行进行不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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