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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前,从宫中传出了圣上重病的消息。
连着七日未开早朝,最后还是由太后出的面,将议事权交托了内阁几位大臣,定夺的权利却从圣上亲持的御玺改成了太后的金印,一时间从禁城到京都,一改往日风吹草动皆成舆论谈资的风气,上到皇亲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出奇的保持着一种足以令人屏息压抑的沉默,连望向皇城飞檐时的眼神,都透出了一股子不寻常的警惕。
人人皆心头惴惴,原本在年前由圣上亲定下日子来的春闱,现该是准备的日子。可递上的奏折从议事处的阁老们手中转到太后那里,之后便再没了音讯。礼部尚书询问一次未果,就明白了大概,冷汗潸潸的将此事按下,知情识趣的没再提。
在京都备考的举子爷们翘首盼了整一个月,也没见着礼部那头有个动静,这春闱之日大约遥遥无期,便有一二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要返家去了。
等恰收拾好行囊才跨出门,就听得有人说:圣上今个儿早上临朝了。
圣上临朝,太后的金印自然退居下来,从皇城内发出的圣旨上,重又堂堂盖上了那朱红的玺印。
所有关于太后的消息,自圣上那日毫无预兆的病愈临朝后,再没了踪迹。
五日后,太子谏言“疏理河道”时,圣上突而勃然大怒,随即传出太子被禁足了的消息。
又过七日,朝局渐趋稳定,便从礼部传出了择日开春闱的风声。
这年,会试破例定在了三月中旬,等得张榜下来,已是四月末。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满面愁容者不胜枚举,而袁家,却是那至欢喜的一个。
听闻袁亦儒得中“会魁”,多有人登门来贺,却多是由袁老爷和袁家大少爷替了袁亦儒来招待。转月后还有一场顶顶重要的殿试,人人心知若是袁亦儒再一举得中殿试头名,那将是极为难得的三元及第,与太祖朝首开恩科时得中三元的朱子相隔了百余年,是极为难得极为光耀门楣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人因袁亦儒为亲来招待而见怪。
可袁老爷和袁家大少爷能挡得些贵胄闲人,却挡不住一个,这人便是林书茹的父亲——林二爷。
袁老爷抖抖胡子,将请柬转手递给了袁亦儒,面上不虞,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袁亦儒翻开瞧了瞧,而后淡淡道:“原也是岳父一番好意,只这一席也没得什么耽误,我便去了就是,没得拂了脸面。”
袁亦偃道:“这倒是好。父亲同我帮你挡了这许多,如今你倒是要去个半大不小的席面,这该要我们去同那起先来贺的人怎么说?”
袁亦儒看看父亲,又看看大哥,缓缓道:“该要如何说的人,吃不吃这一席都有话说。这原是岳家相请,虽说是摆在天香楼中,却也还说得过去。如今岳家都已定了席面,若我不去可该怎么收场好。”
要说林二爷这招先斩后奏倒是真玩得好。前日里也不见人凑了个前头来贺,如今直接就定了一个席面,架了袁家和袁亦儒上架,弄得想面上好看些下来台都不行。
一面是岳家,一面是袁家老太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袁亦儒静心备考,断绝应酬,左右都是为难,袁老爷见袁亦儒坚持要去全岳家个脸面,只好沉声说:“低调些去,低调些回,好在不过一席,再要大些席面,我是决计不允你去的。”
等袁亦儒应允离开了,袁老爷思来想去之下,书信一封交了人带去给林二爷,说的是袁家推拒了那么多人的贺喜,原也是为了让袁亦儒静心备考,少些杂念,若是再能得个状元郎,那当时有着无量前途的。
林二爷展了信一看,笑了声,让递信来的小厮捎话回去,同袁老爷就说了三个字:“我晓得。”
像三元及第这样祖坟冒青烟直冒出火花来才能一遇的事情,林二爷自是盼望得厉害。林家二房如今最光耀的事情,便是有个这样拿得出手的姑爷,他的珍惜爱护之情,绝不比袁家那些个少半分。
后日不过就一个席面而已,袁家老爷这样紧张兮兮,至于不至于呢。
袁老爷听小厮带回来的这句话轻飘飘的,隐隐觉着有些不好,却又不知究竟不好在哪里。等得袁亦儒赴席那日,终知晓这不好恰是不好在林二爷并无在意的态度上。
袁亦儒抱着赴一个席面的心情,去了天香楼。到了天香楼中,毫不意外的瞧见一桌尽是林二爷的同僚们。本就是让林二爷面上多些光彩,袁亦儒客客气气地随林二爷招呼了人,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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