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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只镖离着对方甚远,却见和尚用手一指,“当”一声,镖身已落了下来。
这时侯镜波也落身而下,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他厉声叱道:“什么人?朋友你报个万儿吧!”
老和尚哈哈一笑道:“二位要是知趣些,还是快快回去睡觉的好,否则老衲手下却是无情!”
二人闻言不由怔了一下,互相望望。他们走近了一步,才看清了,对方果然是一个光头,而且身着僧衣。谢钊不由冷冷一笑道:“出家人也如此不守法规,午夜入宫,你意欲何为?”
涵一和尚朗声一笑,道:“你二人不必多管,快快回去的好!”
谢钊尚未出言,那侯镜波已一声冷笑,猛地扑了过来,只见他右腕向外一翻,掌中一回长剑,直向涵一和尚面门之上点去。
老和尚咧嘴一笑,只见他一颗头向后一缩,侯镜波的宝剑点出去尚未及缩回。涵一和尚倏一张嘴,只听得“叮”的一声,那口剑已被他衔在口中。
侯镜波外号人称“三才剑”,宝剑上是有过人功夫的,却未曾想到,一出手竟落得如此。
那个老和尚竟然以口中的牙齿,咬住了他的利刃,不由使得他打了一个冷战,手顿时就松了。
涵一僧“波”地向外一吐,那口剑狂喷了出去,足足飞出了五六丈,笃的一声,戳在一截树干之上。
侯镜波吓得一呆,口中叫了声;“不好!”他猛然转身就跑,可是就在他身子将转,还未转过来的瞬息间,涵一和尚已带起了一阵冷风,猛扑到了他的身边。
侯镜波一声冷笑,他双手向当中一合,霍地用“观音拜佛”式,双掌直劈出去,直取老和尚前胸。
涵一和尚口中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只见他双腕向外一分,正双双拿住了对方的穴脉之上,遂见他轻轻向外一送,道:“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侯镜波“哐当”的一声四脚朝天就倒了下来,顿时不省人事。
另一边的谢钊,见状大吃一惊。他二话不说,转身就纵。
可是他身子方腾起一半,只觉得头顶上“呼”地刮过了一股疾风。谢钊身子向下一落,才看清那个高大的老和尚正自满面怒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谢钊不由吓得面色一白,此人外号“展翅鹏”,是因为他双臂上有极深的功力。这时老和尚和他站的距离较近,谢钊情急之下,右腕霍地向外一翻,使出了“铁臂弓胎”的硬功夫,直向着老和尚右面肋骨之上崩去。
涵一和尚见状嘿嘿一笑,只见他大袖向外一翻,“呼”地刮来了一股绝大的风力。
谢钊在此风力之下,竟自站身不住,身子一晃,向后就倒,老和尚中指向外一挑。只听得“嘶”一声,正点在了谢钊心窝之上。
谢钊就和他那个同伴一样,“通”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涵一和尚举手之间,制服了这两个大内卫士,他身子却不停,如同一阵狂风似的,已卷上了梁殿。就在他身子方自伏下,却有三四条疾劲的影子,由“演武殿”外翻了进来,匆匆由眼前驰了进去。
涵一僧看到此,不由低低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看来今夜老衲不开杀戒是不行了!”他本意直扑“神殿”去结束那西方野佛上元吉太的,可是眼前风声已紧,他却必须先办事要紧!
所谓“办事”,乃是去盗取那个翡翠梨,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他由演武殿梁上轻轻飘身而下,却见由西边墙上窜过了一条人影,老和尚有意要他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轻轻的一晃身子,转身就跑。果然来人被他吸引住了,只听得那人低叱了声:“什么人?打!”“哧”一声,飞来了一股尖风。
老和尚身子向前一伏,右手顺势向后一操,已把打来的暗器接在了手中,乃是一枚足有一尺长短的丧门钉!可是他这种动作,做得极为巧妙,绝不使对方看出一些破绽,紧接着他口中“哎哟”了一声,“噗”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身后那名锦衣卫士,见状不由大喜,一声朗笑道:“如此脓包,也敢来此胡闹?”说着足下加劲,“嗖嗖”一连两个起落,已扑到了涵一和尚的身后。当时正要伸手向他背上抓去,那睡着的和尚,忽然一个转身,右手向外一探,已抓在了锦衣卫士的手腕子上。那锦衣卫士大吃了一惊,不容他开口出声,和尚右肘向前一曲,已把这人的一只手弯了过来。他冷冷一笑,说道:“想活,就不许出声!”
这卫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抖声道:“你是谁?”涵一僧哼了一声,道:“你不要管,我问你,有一个日本人进贡的东西,放在何处?快说。”说着右肘微微上弯,那卫士不禁痛得牙关咬紧道:“哎哟……和尚你不要胡来,我……说就是!”他一面哎哟着,一面伸手向着外面指道:“藏……在……翠……微宫,哟,可是要断了,和尚你不要作孽!”
涵一和尚思忖着他大概不会说谎,袖角一拂,也把这人给点了穴了。他此刻丝毫也不敢迟疑,身形有如兔起鹘落一般,霎时间,已扑到了翠微宫前。
立在门前的几个卫士,什么也没看清,只好像看见一个影子一闪,当他们定神看时,什么风惊草动都没有!可是这时候,涵一和尚却已悄悄来到了翠微宫的宫墙之内,只见走廊道上,悬有一串为数约在百盏以上的宫灯。在每一个廊门前面,都站着一个小太监,手持拂尘,在那里守着夜。
涵一和尚在一头石狮子后面站住身子,向外打量了一下,只见翠微宫外,宫灯辉煌,大概他们已知道有人进宫,此刻抽调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在一群锦衣卫的指挥下,各占要角,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一般。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敌人早已进了翠微宫。
涵一和尚把眼前形势略一打量,足下一弹,已上了殿瓦之上,在琉璃瓦上,他就像是一个飘浮的鬼影子一般,连接几个纵身,已扑出了这一条廊苑,来到了第二进院落中。
这是皇帝的御花园,在淡淡的月光和几盏琉璃宫灯映衬之下,看起来有如琼瑶世界一般,扑鼻的花香,更不禁令人神清智爽。
在一个月亮洞门前,有两个白衣太监,各自坐在一张藤椅上打着盹。
涵一僧运用巧妙的身法,一阵风也似地飘了过去。可是,当他身子方自站定,却见一名黄袍卫士,正由走廊疾行过来,二人正好照了个面。
这时候,老和尚再想藏身已来不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右掌向外一推,送出了绝大的一股风力,直向这卫士面上打去。
这名黄衣卫士,姓楚名少阳,号称“金刚指”,乃是锦衣卫统领,有实授的二品顶戴。此人武功极高,是宫内七大高手之一。因为翠微宫,是天子常下榻的地方,所以他差不多每夜都要来亲自巡视一番。迎面而来的这个和尚,不禁吓了他一跳。
涵一僧掌风向外一推,楚少阳身形霍地向后一斜,那股劲风扫面而过。
金刚指楚少阳口中一声不哼,只见他二脚在地面上猛然一弹,竟以一双宫靴的靴尖,向老和尚双瞳上点去。
涵一僧不由吃了一惊,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位大内卫士楚少阳一动上手,老和尚已知他武功得有真传,不敢对他十分大意。
楚少阳双足方到,涵一僧袖边忽然抡起,反向他双足之上削了过去。
金刚指就空一折,改用双手,向着涵一和尚双肩之上按了下去,可是涵一和尚早已防他有此一手。
此时此刻,他也不敢恋战!当下右手一打问讯,容得楚少阳双手临近,这老和尚右掌平着向外一伸一翻,金刚指楚少阳,就觉眼前一阵发黑,当胸就好像中了一记千斤石碑也似。当时“噢”了一声,身子弹起了足有七八尺高下,“扑通”的一声又摔了下来,顿时就岔了气。
涵一和尚把他向一旁花树中拉过去,抬头向前一望,隐隐见百十丈外,也就是花园的另一头,耸立着一所玉砖矮楼。楼前悬有一方白玉匾,其上写着“荷珠楼”,正有两个宫女,手捧着一样玉器向楼前行去。
涵一僧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心忖道:这大概不会错了。
当下在暗影中,一路追随着这两个宫女,直行楼前。
“荷珠楼”前,立着两个小太监,其中之一,高声道:“什么事情?哪一宫的?”
二宫女立定脚步,前行那个宫女娇声道:“姑娘赏玩过了,叫把这一对玉炉归楼!”
小太监看了二人一眼道:“候着!”说着转身入内,须臾出来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太监,这老太监咳了一声,道:“掌灯!”
小太监把灯笼挑得高高的,这老太监由二女手中接过了玉器,在灯下细看了半天,点了点头道:“不错,姑娘还有别的吩咐么?”
宫女点了点头:“姑娘要看那日本人送来的翡翠梨,请公公借上一观。”
老太监怔了一下道:“哟,这可是圣上喜爱的东西……只怕……”
二女一笑道:“我们知道,这里有皇上的亲笔,公公你拿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太监接过了圣批,跪下一条腿来,掌灯的小太监也跪了下来,在灯下,那位老太监拆视了皇帝的手谕,磕了个头才站起来,道:“不错,你二人来一个跟我进去!”
为首那个宫女就跟着老太监进内,涵一和尚不由心中大喜,想不到天下竟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幸亏自己来得是时候,否则容那宫女拿去,自己就是翻遍了荷珠楼,也是找不到翡翠梨。
他在树下,等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才见荷珠楼内灯光重现,老太监同着那个宫女又行了出来。
涵一僧本想容那两个宫女别后再下手,可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可就要害苦了这一双宫女了,不如就此下手,有意叫那老太监看见的好!想到此,就见那老太监捧着一个缎盒,对宫女含笑说道:“小心哪,可别给摔了!”说着正要把手上的盒子递过去,就在此时,涵一和尚忽地腾身而出。只见他双袖蓦地向外一展,巨大的风力,使得两个小太监一齐栽倒在地,手中的灯笼也灭了。
老太监哎呀道:“不好快来人……”说着正要转身回楼,涵一和尚已闪身来到了他面前,只见他右手向外一探,已把老太监手上的锦盒抢到了手中。紧跟着他双袖一分,犹如一只凌霄大雁也似的,腾空而起,只一闪,已不见踪影。
可笑这个老太监和两个宫女,竟连来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东西就糊里糊涂地丢了。
涵一和尚手持着翡翠梨,一路兔起鹘落出了翠微宫,这时宫内已得了消息,乱七八糟地叫嚷成一片。老和尚扑出了后宫,将那翡翠梨藏在身上,耳闻得身后乱嚣成一片。
他身子方自拔上了一堵空花的围墙,突听得破竹也似的一声狂笑道:“好个秃驴,杀了我的人,你还想跑么?”涵一僧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红衣喇嘛,迎面而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卫士,也都是持有兵刃。
涵一僧立刻就知道,这个大喇嘛,必定是西方野佛上元吉太了,自己正要寻他,却不想他竟然送上门来,当下狂笑了一声,道:“那边来的可是西方野僧么?你家佛爷正是来超渡你这个野佛来的,来!来!来!”说着转身就逃。
西方野佛暴怒地吼了一声:“秃驴,看看我们谁渡谁?”他足下连点,偌大的身子,就像是狂风里的一片绛云,起落间,已追到涵一和尚身后。
涵一和尚足下有意放得很慢,容他迫近,二人已来到了荒僻的宫院,眼前是广大的一片花圃。
西方野佛已追到了涵一僧身后,这个老喇嘛,狞笑了一声道:“秃驴,我送你上西天吧!”说着双掌向当中一合,倏地向外一推,“哧”地劈出一股掌力,直向着涵一和尚背心上击去。
西方野佛这式双撞掌,暗含着“混元一气劈空掌”的内力在其中,掌发出之后,内力盎然。可是前行的那个老和尚,口中呵呵一笑,道:“来得好!”只见他霍地一个回身,双掌向外一抖,“拍”的一声,西方野佛肥大的身子,竟自“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大步,才拿桩站稳。
他不由吓得一怔,面色一沉,道:“秃驴,你报上名来,你家法王好送你上西天!”
涵一和尚呵呵一笑,道:“西方野佛,你身为出家人,居然多行不义,毒善荼良,更是罪加一等,老衲今夜是放不过你了!”
上元吉太后退了一步,冷笑道:“和尚你是何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你要问老衲的法号,自是不便隐瞒,只是老衲说出来,你也就活不成!”
西方野佛狂笑一声!道:“笑话,秃驴,你是自寻死路!”说着双手向后衣内一探,已摸出了一对铜钹来。
涵一和尚看了一眼,不由冷冷笑道:“番僧小术,能奈我何?老喇嘛,你不信试试,看看能奈我何?”
西方野佛满脸杀机,他狞笑道:“本法王夺命三钹,鬼神不当,你这秃驴,又能有多大道行?竟敢口发狂言?”说着足下向侧一迈,于旋动之间,“当”地敲了一声。
涵一僧双手合十,呵呵一笑。
西方野佛不由微微一呆,他身子向旁一闪,第二次又敲了一声。这一声铜钹,回荡起极为悠长的音波,似乎能把一个人的幽魂都要荡出躯壳。可是涵一和尚仍然不为所动,他仍是双手合十,微微发笑,上元吉太怒啸了一声,道:“贼和尚,你倒下吧!”说着右手铜钹“当啷啷”第三次敲动,四周的花树,在音浪里,都为之微微颤抖。
可是涵一僧俨然如老僧入定,丝毫不为所动,他口中长长地念道:“无量佛——善哉!善哉!野喇嘛,你还有什么看家的本领,尽量施展出来,看看行不行?”
上元吉太见自己夺命三钹,居然不能取胜,不禁面色一变,锐气大减!
他紧咬钢牙,手中铜钹连连一阵敲动。那种悠长的鸣韵,震耳欲聋,荡人心魄!
涵一僧不由连连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仍是面带笑容,似乎这钹声,非但没有陷他于困境,却给了他无穷快感。
西方野佛见状忽然发怒,骂道:“赤木里西!”猛地扑上来,手中的钹棒权做兵器,照着涵一和尚当头猛打了下来。
涵一僧一声冷笑道:“无耻之徒!”大袖倏地一翻,肥大的袖面,一卷起了一股莫大的劲风,西方野佛的金钹棒竟被它一卷而入袖内。随着和尚的卷式向外一翻,“呼”一声,这枚钹棒,忽悠悠地飞上了半天,落得不知踪影。
上元吉太大惊之下,左手金钹,施出了一招“回身反打”,直向和尚秃顶上打去。可是涵一和尚,轻叱了声:“去!”只见他那瘦长的五指,向空中一抓一送,只听得“嗡”的一声,那面金钹,竟飞上了半天。西方野佛持钹的那只手,因为持钹太紧,竟自皮开肉绽,淌出了鲜血。
他这才知道厉害,那双大环眼蓦地一翻,狂笑道:“秃驴,暂容你猖狂些时,法王去也!”说着双袖一拂,猛然纵起身子,往后就跑。他身子方纵出了数丈,向下一落,涵一和尚,却已先到了他的面前。
西方野佛右掌一沉“嘿”一声,用“一掌蓬”的内家掌力,直劈了出去。
涵一和尚知道他是情急拼命,这一掌自是可观。他呵呵一笑,右手大袖向外一卷。
西方野佛就觉得掌势忽地一歪,他本是对着和尚前胸打的,不知怎么,这一掌却歪向了一旁,打中了一棵大梨树。只听得“克察”一声,那棵梨树,竟一折为二,西方野佛大吼了一声,他猛地转过了身子,第二次发出掌力。
这一掌,形同是一根风柱也似的,只听得“呼”的一声,老和尚身躯一转,这一掌又打了个空。
西方野佛第三次向下一刹腰,双掌齐出,不过是一上一下,掌风疾劲,有如排山倒海也似。可是涵一和尚身子微微跳起来,正处于上下的掌力之中,依然是丝毫也没有伤着。
西方野佛收回双掌,讷讷道:“老和尚,你法号怎么称呼?佛爷算是服了你了!”
老和尚口念佛号道:“老衲法号涵一,今夜是慈悲你这个老喇嘛来了!”
西方野佛口中“哦——”了一声,道:“你就是朝阳寺的涵一和尚?”
涵一僧微笑道:“老衲对于你这个喇嘛也是久仰了!”
西方野佛退后一步,道:“我今天已是皇帝的护法大师,和尚你莫非不知道么?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涵一僧呵呵大笑道:“老衲来时,已发下宏愿,不超渡了你这个喇嘛,誓不离宫。”
西方野佛呵呵一笑,说道:“你是做梦!”说着左右看了一眼,忽地腾身就退!可是涵一和尚,早已防到了他有此一手,当时右手平出向外一伸,上元吉太仿佛觉得眼前一黑。他忙缩肘回身,却正迎了老和尚一个满怀。
这位当今第一奇僧,一身内外功夫,真是个出神入化,只见他双手向外一分。
西方野佛自知不妙,他猛地向后一倒,双足用力一踹,平窜而去。可是涵一和尚的两只手,已搭在了他的两处肋骨之上,他略微用了几分劲,向当中一挤。这位夙有“金身罗汉”之称的老喇嘛在这个时候,身子竟好像豆腐也似的软。只见他脸色一发白,足下踉跄出五六步以外,一只手向胸前一抿,“嗨”地喷出了一股浓血。他哪里再能在此多留,当时忍着重伤,用力地向外一纵。西方野佛的身子,这时已不听他使唤了。他勉强地跄出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当时正要奋起,涵一和尚的双手,已搭在了他的两肩之上,西方野佛面色灰白地道;“和尚,你……要……怎么样?”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道:“你所以胆敢为恶,主要是仗着你有些功夫,今日我就先把你这一身功夫废了再说!”
西方野佛身子颤抖了一下,说道:“你……”他身子用力一挺,可是无论如何,竟是站不起来。老和尚力道透指,冷笑了一声,只见他双手一抖,内力徒然贯入。
西方野佛立时就觉得腰背上两处一阵发冷,不由“啊呀”叫了一声。
涵一和尚却已风也似的,闪在一边。微微冷笑道:“你功夫已失,老衲看你还是回去吧!”
西方野佛听言呆了呆,道:“老和尚……你说的是……真的?”
涵一和尚呵呵笑道:“出家人不打逛语,老喇嘛你自己试试看吧!”说着双袖一分,已蹿上了一块假山石,紧接着再一刹腰,已自无影无踪!
不言西方野佛在此伤心、悔叹,却道这涵一僧展开身法,兔起鹘落,一刹时,已遁出宫院。
这时整个的内院,已全部惊动了。不过他们因为怕惊了圣驾,所以只是在私底下忙乱,却不能发出很大的声音。
一队御林军,已调进了宫院,匹练也似的灯光,漫窜地搜索着。只是涵一和尚这种敏捷的身法,却令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是无从捉起。因此他也就很方便地闯出了宫院,到了墙边的刁斗之上。
他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拔到了那刁斗上,老狸祝三立,这时正自靠壁而坐。
他睁开了眼睛道:“和尚来了?”
涵一和尚一伏身子把他挟了起来,他忙道:“不行,我只怕还不能大动……”
老和尚微微叹道:“我知道你是受了苦,可是此时不走,过后就越发难走。”才说到此,就听得足下有人高叱道:“上面是什么人?”
三四道孔明灯一齐照了上来,老和尚哈哈一笑,只见他云履微点,已如同一股青烟也似地拔了起来,直向着宫墙之上落去!
这时墙内外,早已布满了军队,只闻得一声令下,箭矢就像是雨点也似地射了过来!
涵一和尚这时一手挟人,另一只手,向外用力地一挥动,来犯的箭矢,全被打落在地。
箭雨之下,两个杏黄色箭祆的锦衣卫士,双双扑了过来。两个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支虎头钩,在墙上一落,各人向上一举钩,亮开了架势。
左面那人喝了声:“切!”双钩一压,直向涵一和尚腹下猛切了过来。
涵一僧单足一迈,已由二人头上掠了过去,直向墙外飘去,可是早已被众多的官兵站满了。
老和尚向下一落,那些官兵本能地让开了一块地方,紧随着又拥了上来。
涵一和尚哈哈一笑道:“你们还不让开?”他虽不愿无故伤人,但手下却也是不停。大袖拂处,前排的官兵首当其冲,一个个翻身栽倒,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时墙上那一对黄衣锦卫,又跟踪而到。左面那人,一领虎头钩,道了声:“卷!”双钩一碰,发出了“呛”的一声,然后倏地向外一翻,直向着涵一和尚双肩上削去!
涵一和尚不由皱了一下眉,他自伤了西方野佛后,深感自己出家人,不应多造杀孽,所以尽量避免再去伤人,此时看来,这一对黄衣人,竟是死缠着自己不放。
两个人,动手的家数,有异于一般,也不知师承何派!
他们动手时叱出的一字诀,甚多微妙,不由怒目向二人望去。
这时,随着这一声“卷”,两只虎头钩同时向外一翻,交叉着向老和尚胸前卷来!
涵一僧双掌向外一“推”,“哧”的一声,劈出一股内力,可是黄衣锦卫中又有一人叱道:“剁!”双钩一翻,趁风破势,直向着涵一头顶之上剁了下来。原来二人身手一致,动手过招,全听命一人口发“一字诀”!倒也别致。
涵一和尚认清了二人路数,当时腰身向下一榻,二人双钩袭到,他霍地向外一翻,掌向外撤出,向外猛地一翻,叱了一声:“开!”
果然二人随之又叱了一声:“分!”于是正着了涵一的这道咒,双掌向外左右一分,正中在二黄衣人背心之上。
涵一僧不忍下手杀害二人,掌心上只用了一成内力,尽管如此,这两个人已受不了啦!只见二人各自狂叫了一声,跄出数步之外,倒在地上,手上的虎头钩,双双出手。
四个官兵,忙自把二人扶起,二人俱已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涵一和尚不愿在此多所停留,当下长啸一声,只见他足尖一点,单手一挥,蓦地拔了起来,于乱箭中,已消逝无踪!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