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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乘的轻功,一路轻登巧纵而去!
她们走远之后,“短命无常”徐雷才立起身来,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闪着过份狡智的光芒,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这时苍须老人秦二棠,飞纵过来,嘻嘻笑道:“真让你猜着了,她们说些什么?”
徐雷摇了摇头道:“只是些废话!”
秦二棠一怔道:“这么说,你白听了?”
徐雷哼道:“那可不是!”
秦二棠愤然道:“这么说,真太便宜她们了!”说着他搓了一下手,嘻嘻笑道:“老徐,关于那翡翠梨……真在你手里么?”
徐雷面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话,莫非我徐雷还会骗你不成?”
秦二棠一摆手道:“别急!别急!我的老朋友,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他嘻嘻笑了笑,道:“因为外人都这么说!”
徐雷冷笑道:“那匣子里的东西,你和银川不是都亲眼看过了,还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秦二棠红着脸道:“好了,好了,就算我没问,我们快进去瞧瞧吧!穆银川八成是伤得不轻!”
说着他们匆匆返回房内。
虽说是到手的笠原一鹤,叫他又跑了,可是徐雷却由匡氏母女口中,得到了另一桩宝贵的消息,也算是“塞翁失马”未尝不是福。
“老爷客栈”的伙计刘二呆子,懒洋洋地坐在门口,太阳正照在他补过的破裤裆上。
好几天这客栈一直没有什么生意,倒是今天早上,来了一个老太太,给他新春发了市。
这个老太太,从哪里来,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他更不知道,只说是姓文。刘二呆子还是真瞧不起她,因为她还瞎了一只眼。
可是他这种观念很快就改过了,因为中午的时候,这位老太太,特别把他叫过去,赏他一锭银子,拜托他帮一个小忙。
这个小忙,刘二呆子倒是挺愿意帮的,因此,他从中午,就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门口,等着那个要来找老太太的朋友。
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那个人还没来,刘二呆子就有点发傻了。
这倒不是愁那个人不来,而是怕到了口袋里的银子又飞走了。
他叹息一声,喃喃骂道:“***,这小子是腿上长了疮了吗?怎么还不来呢?”
说着一只手抓起椅子正要进去,也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刘二呆子一喜,心说:“八成是来啦!”
他赶忙坐了起来,果然,他看见山上走过来一匹大黑马。
黑马之上坐着一个高身材的白胡子老头,挺直的腰杆和一双深邃的眸子,显得这老头儿,还有些活头。
刘二呆子远远注视了他一下,果然不错,就是这个人,他就闭上了眼睛,装着在椅子上打盹。
马蹄子的声音,就在他面前停下来。
马上的老人,似乎已灰心了。
他喃喃自语道:“这是最后一家!”说着也不下马,只用手上的马鞭子,在刘二呆子身上碰一下道:“嘿,醒醒!”
刘二呆子口中“哦”一声,慌忙跳起来。他点了一下头道:“老客人,要住店吧?”
老头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刘二呆子搔了一下头道:“找人?”
老头儿道:“你这店里……”说着口中“哦——”了一声。
只见他由身上摸出了小块银子,往刘二呆子手中上一塞,笑道:“这个你留着喝杯酒吧!”
刘二呆子嘻嘻一笑,就收下了,他心里不由笑道:“妈的,那老太太猜得一点儿不错,果然我是两头见财!”
入手后,他掂了掂,这一块可比那一块轻多了。
当时弯腰笑道:“哟!老客,这可是不敢当,你老要是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一声!”
老头儿一只手摸着胡子,微微笑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打听一个人,问几句话。你只要老实告诉我,就行了。”
刘二呆子一缩脖子,笑道:“你老要打听什么呢?”
这白胡子老头“嘻嘻”一笑,说道:“我只问,你这店里,可是住着一个老婆婆没有?”
刘二呆子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老客,你是问一个生病的老太太?”
老头儿立刻精神一振,说道:“不错!不错!”他按鞍子,由马上跳了下来。
刘二呆子一怔,心中说道:“喝!真利落!”
这白胡子老头,立时紧张地问道:“这老婆婆,还瞎了一只眼,有这么一个人吗?”
刘二呆子连连点头笑道:“老客,你可真是问对人了……不过……”
老头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有没有?”
刘二呆子直龀牙,他连连点头道:“有,有……啊唷!快松手!”
老头这才张开了手,嘻嘻笑道:“我是太高兴了,这老婆婆是我一个亲戚,我找她好久了……”
刘二呆子翻着眼道:“这老太太是姓文吧?”
老头儿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文素姬!”
说着他把刘二呆子,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伙计,你把这情形老实说一说,我再给银子!”
说着又掏出一块银子塞到了他手中。
刘二呆子喜得直龀牙,说道:“文老太太是前两天,被一个妇人送来的!”
白胡子老头,连连点头。
刘二呆子又道:“那个妇人把她留下来,还托我照顾她,说她老太太身上有病;而且还关照我,有人问,就说不知道。可是……唉,你看,我什么都说出来!”
白胡子老头拍着他肩膀,嘻嘻一笑道:“说了就说了,我又不会害她!”说着眯着双眼道:“这老太太在哪一间房,你告诉我,我去看她去!”
刘二呆子轻声道:“跟着我来吧!”
白胡子老头,连连点头说道:“好!好!”
刘二呆子又小声道:“老客人,要见了她,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自己访察出来的!”
老头笑道:“行,你放心!”
说着就跟着这伙计,一块儿进了客栈。
白胡子老头,一打量这“老爷客栈”,可是差多了,客栈里光秃秃地,没有一棵树,墙上的粉饰一块块都剥落了。
拐了一个弯,正面一扇木头门。
刘二呆子用手一指道:“喏!就在这里,老客,可轻着点叫门,别吓着她!”
老头点头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他挥了挥手,刘二呆子就走了。然后他上前几步,轻轻叩了一下门道:“有人么?”
却听得房内,传出一阵“笃笃”的木鱼之声。接着木鱼声就停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一个女人微弱地道:“谁呀?”
老头儿咳了一声道:“老太太是我,开门吧!”
门内传出奇怪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呀?”
说话还带跑声。
白胡子老头左右看了一眼道:“匡夫人叫我来看你的,开门吧!”
门内“哦”了一声,道:“你等一会儿!”
接着,又听一阵疾促的喘息声道:“……唉……人老了,耳朵……也不听使唤了!”
接着门就开了,现出一个弯着腰,一身黑衣服小脚老太婆!她一只眼睛,用黑线拉着一块三角形的布遮着,头上戴着一顶老太太戴的黑帽子。只是这顶帽子,好像很大,差不多连眉毛都遮住了。这还不说,她脖子上,还围着一块围巾,差不多把嘴也遮住了。
如此一来,只露出当中一小块,屋里灯光又暗,真看不清楚她。
白胡子老头抱了一下拳头:“文老太,请了!”
老婆婆后退了一步,哑着声音道:“哟,你怎么知道我姓文呢?”
老头嘿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匡夫人是我一个表亲,我能不知道你么?”
这老太太口中“哦”了一声,她弯着腰,上下看了看他道:“……是怎么一回事呀?老先生,你贵姓呀?”
白胡子一笑道:“张!”
文老太太就点头道:“哦!张老先生,请坐!请坐!”
这位自称姓张的老头儿,就坐下了,他顺手把门关上,微微笑道:“老太太,夫人托我来此,有一事相求,尚请行个方便!”
文老太咳了一声,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说着分出一只手,在腰上捶了一下道:“……老了,身子也不行了,唉!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说着,又叹了一声道:“张先生,你不知道……我自己的儿子也死了,钱……钱……”
她伸出了两只黑色的手,抖了抖道:“……唉,一个也没有呀!”
老头儿嘿嘿冷笑道:“你怎不向匡夫人要呢?”
文老婆婆咳了一声,叹口气道:“她也没有呀,哼!这才叫‘抱着金碗要饭’呢!”
张老头“哧哧”笑道:“这是怎么说?”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道:“唉!张先生你也不是外人,你莫非不知道……”说着左右看了一眼。
张老头道:“……有什么事,你请直说吧!”
文老太弯下腰来,小声道:“她手里有了翡翠梨……”
张老头一笑道:“怎么样呢?”
文老太叹了一声道:“你是不知道,那个翡翠梨,里面的玩艺儿,可值好几万呢!”
张老头心说,要是只值这点钱,我也不会这么起劲了,当时神秘地一笑道:“听说,你也会开那个梨,是吧?”
文老太一怔道:“噢,你也知道?”
张老头一笑道:“当然!”
文老太接着叹息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用呢?东西也不是我的……”才说到此,忽见张老头由怀内掏出一个东西一晃,晶光四射!
文老太又“哟”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呀?”
张老头嘻嘻笑道:“翡翠梨!”
文老太“呼啦”一下就站起来了,只见她单眼发直,哆嗦道:“……老天爷,翡翠梨,怎会到你手上来啦?”
张老头嘿嘿一笑道:“那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你想不想发财?”说着由怀里拿出一个红绸子包着的小包,往桌上一放,分量极沉,他嘿嘿笑道:“喏,这是黄金四十两!”
文老太抖着道:“金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这白胡子老头,把这包金子,向后一收,笑道:“慢着!”
文老太失望地坐下来,傻傻地笑道:“金子是你的,我也不能要呀!”
老头儿“哧哧”笑道:“文老太,只要你想要,这包金子就是你的;而且事成之后,还有一份更重的!”
文老太两只手互捏着,直发抖,她又站了起来,抖着声音道:“……天呀,这是真的!你可是财神爷上门!”
张老头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就听你一句话了!”
文老太急得一双小脚,在地上乱动弹,她傻笑道:“钱!我要……”
张老头呵呵一阵轻笑,道:“好,那好办!”说着把那包金子递了过去,文老太用抖颤的双手接过来,口里直念着佛。
她匆匆打开来,见里面果然是黄澄澄的金子。
她简直就像要疯了一样,把它赶忙包起来,放在她身上的口袋里面。
张老头笑道:“没有骗你吧?”
文老太笑道:“说吧……财神爷;不过,我能做什么呢?一个病老婆子!”
张老头一笑道:“很简单——”他伸手掏出了那个翡翠的梨,在空中一晃道:“只要把它弄开!”
文老太喃喃道:“哟,还真是那东西!”她哑着声音道:“你在哪里……弄的呀?”
张老头笑道:“你就别问了,怎么样,你能不能开?”
文老太太嘻嘻笑道:“你还真算找对了人,这天底下,大概只有我和匡夫人两个人会……”说着她伸出手来,道:“……拿过来,叫我看看!”
张老头略一犹豫,道:“还是在我手上吧!”
文老太桀桀笑道:“你还怕我拿走,是怎么着?”
张老头想了想,道:“好吧,你可要仔细,别摔坏了!”
文老太一面站起来,双手接过了翡翠梨,她把它拿到了灯光之下,仔细瞧了瞧。
张老头就站在她身后,问道:“怎么?不错吧?”
文老太点头道:“一点儿没错!”
张老头不由狂喜,道:“弄开它!”
文老太回头笑道:“财神爷,这玩艺可不能急咧,里面可是有炸药,弄不好,我这条老命……”
这说话,倒是和翠娘白姗一模一样。
张老头不由愈加深信不疑,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可要小心呀!”
文老太嘻嘻一笑道:“你闪开点灯光儿,我眼花!”
张老头就向后退了几步。
文老太拿着梨道:“我得把东西找出来!”说着就向房中一个大木框走去。
张老头大声道:“喂,你上哪去?不要动!”
文老太回过身来道:“没有东西,让我怎么开呢?”
张老头走过来,说道:“你要什么东西?”
文老大笑道:“要细薄的青铜制钱三个,冷水一碗!”
张老头一笑道:“我当什么要紧的东西呢?这个简单,我有!”说着由他身上掏出了三枚金钱镖来,笑道:“你看这行不行?”
老婆婆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道:“行!冷水呢?”
张老头一笑道:“冷水还不容易?”他顺手把一杯冷茶端起来道:“这不就行了!”
文老太接过茶来,呵呵笑道:“财神爷,你最好退到门口去,万一要是炸着了你……”
张老头紧张地道:“你要仔细,可不能弄炸了!”
文老太随口道:“我知道!”
张老头眼珠一转,已把这房中情形看清了。
窗户是和门在一边的,是这间房子两个唯一的出口。
换句话说,他只要站在门口,也就毫无问题的,可以控制着窗户,如此一来,就算这老婆子起了盗心,也是插翅难逃!
有了这种心理,他就大方地退到了门前。
文老太一只手拿着翡翠梨,一手端着凉水。
她抖颤颤地道:“劳驾!你能把灯端着么?”
张老头说道:“行!”
他就走过去端灯。
忽听得“噗!”地一声,文老太口中的凉水,这时竟喷了出来。
那盏灯,立刻就熄灭了。
室内立刻一暗,张老头怔了一下道:“老太,这是怎么一回事?你……”
才说到此,那文老太一声叱喝道:“打!”
当空“哧”的一声,三枚金钱镖,破空而来,直向着张老头上中下三路打来——就是张老头给她的三枚制钱。
那老头儿到这时才知道是上当了。
他大吼了一声,身子“霍”地向后一倒,三枚金钱镖走空,擦面而过。
张老头一声怒叱道:“老乞婆,还我的东西!”
他猛地一抖双掌,用“挂山运掌”的掌力,直向室内打去。
可是掌风过处,这间房子都震得动了起来,却没有听见那老太婆任何回音!
张老头四处一望,黑混混地,哪里还有文老婆婆的踪影?他不由大吃了一惊,整个头“轰”了一声!
他狂吼道:“好呀——”
当时由身上摸出了火折子,就空一晃,火光立现。
他在室内到处找了一遍,哪有文老太的影子。
只气得他咬牙切齿,重重地跺了一下脚道:“完了,想不到我徐雷终日打雁,今天却是叫雁啄了眼了。”
想着弯下腰,看看床下,也无人影。
他怔了一下道:“怪哉!莫非她是鬼不成?”
想着见眼前一个大柜,靠墙而立,他点了点头,冷冷一笑,道:“老鬼,你跑不了的!”
说着,飞起一脚,“叭”一声,已把柜门踹开。
柜门这一踹开,立时他就呆住了。
原来柜门之内的墙上,竟先挖了一个大窟窿,那文老太,早已由此逃之夭夭。
短命无常徐雷气得怪叫了一声,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他收起了火折子,矮下身子,也窜了进去。
人跳出去,竟到了室外,来至院中。
只见那破洞之处,放了一些树枝作为掩饰,徐雷这时脸都气青了,他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话。
偏巧那个伙计刘二呆子,这时正跑过来道:“老客,怎么回事?”
徐雷不由大怒,当胸一把抓住了他,厉声道:“鬼崽子,你做的好事。”
说着用力往下一按,刘二呆子“扑通”一声就坐了下来,吓得他大叫道:“爷爷饶命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雷这时又怒、又气、又懊悔,他真有些站不住了。
当时摇晃了一下头,厉声道:“王八儿,你说,那老婆婆藏到哪去了?说一句瞎话,我活劈了你!”
刘二呆子吓得直磕头道:“爷爷,饶命呀,我真不知道……我……”
徐雷气得跺了一下脚,他顺手一掌,只听得“叭”一声。
这可真叫做冤枉,这刘二呆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啊唷”了一声,顿时就缩在地上不再动了。
“短命无常”徐雷,用很快的速度,在这老爷客栈里,四下走了一转。
他确信,那老婆婆不会藏在这里。
只是现在,再要去找寻这个人,老实说,已实在是太晚了。
他真想哭,上了这么一个大当,却是无从发泄。
想不到,到了手十拿九稳的东西,竟会又如此地失去了。
偏偏这件事,他只能当是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对外嚷嚷,因为这翡翠梨在自己手里他始终瞒着任何人,此刻自然无法再说失去的话了。
可是,这件事深深烙在他内心。
他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他知道,这是白姗母女有意布置好了的一个陷阱,故意诱使自己前来上当。
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
“好!白姗,这个梁子我们接上了,我如不讨回失物,不置你母女于死地誓不为人!”
想着他怒气冲冲地,跨上了他的马。
却不知这马才走了百十步,就喘成一气,走不动了。
徐雷跳下马一看,原来那马腹上的肚带子,竟是被人给割断了。
这不用说,必定又是那老婆婆,临去时动的手脚。
“短命无常”徐雷,发了嘿嘿一片冷笑,当时真恨不能一掌把马头打碎。
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好忍着气,牵着这匹马慢慢地向回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着,那个叫文素姬的老婆婆的样子,可是他越是想,越是想不出一个具体形象来!
因为他所看的,是那么少,那么模糊不清。
试想,一人瞎了一只眼,上面帽子遮眉,下面又围着口鼻的人,你能够看清楚她是个什么长相么?
徐雷不禁直冒冷汗,他翻遍了回忆,却也是想不出来,江湖之中竟会有这么一个人物。
其实,他哪里又知道,文素姬这么一个人,也是虚无而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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