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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地点头,齐声说:“好吃。”
这两个字没有一丝扭捏和犹豫。
杜春分意外孩子的胆子又大一点,“这么喜欢吃,下个月娘还做。”
甜儿嘴里塞满面条,鼓着腮帮子问:“为啥不是明天啊?”
邵耀宗问:“白面吃完了?”
杜春分点头。
甜儿不禁说:“又没啊。”
“谁让你每天吃这么多的。”杜春分捏捏她的小脸,“全是肉。再吃胖成小猪崽了。”
面是杂面,肉是鱼和虾,这些都不长肥肉,天天吃也吃不胖。何况杜春分三四天才买一次。像今天不光没做鱼和虾,连鸡蛋也没做。
甜儿看起来比平平和安安胖一点,也只是脸上肉多。小胳膊小腿细的跟小竹竿一样。
“我才不胖。”甜儿拨开她的手,又担心自个真变成小猪崽,“爹,我胖不胖啊?”
邵耀宗笑道:“不胖。你娘也没说你胖。你娘是说再吃一碗会变成小猪崽。”
甜儿想想她娘的话,好像是说“再吃”,“我不吃啦。吃完我就饱啦。”
邵耀宗:“快吃吧。吃完洗澡,否则蚊子咬。”
蚊子咬的可难受了。
小孩点一下头,“娘,明天吃啥啊?”
小美和平平、安安停下来。
杜春分不能凶,因为平平和安安心思敏感。误以为她生气,回头就不敢吃了。
“我刚想起来,案板上还有一包挂面。”杜春分看邵耀宗,她没记错吧。
杜春分拌面的时候,案板是邵耀宗收拾的。
“有是有。挂面太细。”
杜春分:“煮好放凉水里过一遍也不腻。”
小美不禁问:“娘,明天还吃凉面啊?”
杜春分想了想,还有一点黄豆。黄豆再不吃就生虫了。
“过两天,娘自己发豆芽。”
有了盼头,小孩消停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气炎热,泡豆芽要时不时换水。
晚饭后杜春分把黄豆泡上,翌日清晨就被池主任叫走。
杜春分只能把豆芽和孩子一起托付给姜玲和她婆婆。幸亏姜玲出月子了。
食堂里什么都没有,杜春分从锅碗瓢盆买到案板扫把,运输车里摆的满满的,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中午太热,池主任也受不了,让杜春分先回家。
到家邵耀宗已把粥煮上。杜春分摘一把豇豆掰段过水煮熟,做凉拌豇豆。发现有长大的黄瓜,杜春分摘一个黄瓜跟豇豆一起拌匀。
炎炎夏日,大人小孩的胃口都一般般,没有一丝荤腥,几个孩子难得没闹。
饭毕,拉开靠在墙角的铺席,几个孩子边玩儿边酝酿睡意。
池主任找杜春分找的突然,邵耀宗只能跟战友调半天班。下午不用去,邵耀宗就让杜春分忙她的去,他刷锅洗碗。
杜春分:“厨房太热,进去跟火炉一样,池主任说三点再过去。”
邵耀宗意识到钟表的重要性。
“下月发工资买个挂钟。”邵耀宗看了看光秃秃的墙壁,“不知寅卯,太不方便。”
最近可能三天两头去安东,杜春分道:“不急,下月再说。你去刷锅,我给她们打扇子。”拿着大蒲扇移到几个孩子身边。
离山近,周围树木多,一动不动坐在屋里虽然不会出汗,但闷热。
扇子轻轻一扇,一股凉风拂过,邵耀宗还没把厨房收拾好,四个孩子就睡着了。
杜春分发现几个孩子身上有红点点,扇子给邵耀宗,找出清凉油抹到蚊虫叮咬处。
邵耀宗中午下了班一直跟几个孩子在一起,愣是没注意这点。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爹跟娘的区别吗。
可杜春分平时看起来也很粗心。
邵耀宗想不通,只能归结为杜春分比他疼孩子,毕竟在意孩子。
平平和安安有这样的娘,是她们的福气,也是他幸运。
“你也睡会儿吧。”邵耀宗小声说。
杜春分忙半天,身上馊了,“我去洗个澡。”
“烧水壶里有一壶热水。”邵耀宗提醒。
杜春分端盆水去东边空荡荡的卧室洗。
洗完舒服了,反倒没有一丝困意。
杜春分把报纸翻出来,留够糊墙的,剩下的折成纸袋。为此她特意用杂面弄一点点面糊。
“这是干嘛?”邵耀宗看不懂。
杜春分拿起一个双层纸袋,一边糊一边说:“晒干的豇豆放进去,缝上口,冬天出太阳的时候连袋子一起拿出去晒晒,能放到明年这时候。”
邵耀宗佩服,她可真有法子。
“这是生活的智慧。你这种整天呆在军营里的人不懂。”
邵耀宗可不敢小瞧她,“我帮你折。”
杜春分挑眉。
“以为我会挤兑你?”邵耀宗不禁说,“你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是我挤兑你的次数多,还是你嘲讽我的次数多?”
杜春分:“那是你欠。闺女养成这样,整天希望我听你的,你觉得可能吗?甜儿和小美是你闺女,我肯定听你的。”
邵耀宗无言以对,注意到孩子动一下,示意她噤声。
杜春分看了看门前的阴影,抬手把几个孩子拍醒。
邵耀宗不禁瞪眼。
“该醒了。”
甜儿苦着小脸哼唧。
邵耀宗看着心疼,不由地说:“让她们再睡一会儿。”
“不能再睡。晚上不睡我们也甭想睡。”
小孩精力旺盛,熄灯后乌漆墨黑都不耽误甜儿搁床上乱蹦跶。
邵耀宗把她抱起来。
小孩张开一只眼睛,发现是爹不是娘,搂着他的脖子继续耍赖。
杜春分扬起大蒲扇朝她屁股上一下。
小孩陡然清醒,小美吓得坐起来,平平和安安睁开眼睛。
杜春分板起脸:“睡不睡?”
谁还敢谁啊。
甜儿趿拉着李慕珍帮忙做的凉鞋,拽着邵耀宗的胳膊,“爹,我们走。”
“外面那么热,往哪儿走?”邵耀宗问。
甜儿朝外看去,烈日照耀下,地面亮的刺眼。
小孩没有勇气出去,抓住邵耀宗的手,小脸在他腿上蹭了蹭,恨不得趴他腿上睡个回笼觉。
邵耀宗受不了孩子撒娇,抱起来哄,“跟妹妹在屋里玩一会儿,等不热了爹领你们出去。”说着,朝外看去。
杜春分想提醒他,别往草丛里去,蚊虫多。见状问:“又是谁?我记得关门了。”
“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没关严实。”邵耀宗想到杜春分过会儿出去,所以只是虚掩着。
杜春分起身问:“谁来了?”
邵耀宗让她自个看。
杜春分勾头看看,生不起气来,“嫂子,这么热的天您咋来了?”
李慕珍进门先拿掉草帽,折一下充当扇子。
杜春分见她的脸热的通红通红:“啥事这么急?”
“听说食堂快开了?”李慕珍开门见山地问。
二团营长和三团团长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杜春分不介意同她交好。
这么热的天找来,杜春分也没来虚的:“阳历八月十六开学。”
“还有一个半月啊。我咋听说食堂开了?”
杜春分:“听谁说的?”
“我家东边那家。以前咱俩捡田螺的时候你见过。”
杜春分无语又想笑:“当时你不让我搭理她,咋自个反信了?”
李慕珍当她瞎扯淡。
可事关自己,她不由地人上心。
杜春分道:“嫂子,食堂每天中午做一顿饭,四五个人就够了。僧多粥少。你得让余团长找池主任说说。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你到食堂上班,俩孩子都去食堂吃,一个月得不少钱。”
李慕珍吃过杜春分做的菜,缺油缺调料,还能跟大饭店一样一样。她不去食堂上班,也会隔三差五去食堂买点菜给孩子改善伙食。”
李慕珍:“多就多。一个月吃十块,我还能剩几块钱。”
“你能这样想就行。”
李慕珍还有一事不明,“食堂开了咋回事?”
“今天去县里买锅碗瓢盆。我等一下就得去食堂刷锅打扫。”
李慕珍立即说:“我帮你。”
邵耀宗不由得看杜春分,怕她难做。
杜春分直言道:“选人我可做不了主。”
李慕珍了解她,失笑道:“不会让你为难。”
“嫂子最好练一下,万一人多,池主任肯定挑手脚最麻利的。”
李慕珍明白,“谢谢大妹子。啥时候去?”
杜春分暂时不想去,可李慕珍不说坐下,明显坐不住,“现在也行。”一看外面的烈日又想退缩。
邵耀宗有一把油纸伞,在床底下放着,拿给杜春分。
李慕珍当着邵耀宗的面没好意思,出了门忍不住说:“没想到邵营长还有细心的一面。”
“他也是灵光一闪。”
学校离家不远,直直地往南走几百米就到了。
小学生还没放假,今天又不是周末,所以学校大门敞开着。
学前班和小学在一排,坐北朝南。初中和老师的办公室以及食堂一排,坐南朝北。中学三个班级在最东,食堂在最西边,老师的办公室居中。
大门朝西,杜春分和李慕珍越过大门直直地往南便是学校食堂。
食堂以前是空的,没必要锁。今天刚把东西拉来,有老师盯着也没上锁。学校院里有压水井,杜春分压水拎水,李慕珍洗碗刷锅。
东西准备的全,包括和面用的碱。碱也可以除污。李慕珍用碱面刷洗,待她俩把锅碗瓢盆冲洗干净,池主任一行“姗姗来迟”。
池主任让大厨一旁休息,他带人把锅和储物台架起来。
跟池主任一块来的全是炊事班的人,干活麻利熟练,五点左右灶就搞好。
六点多,桌椅板凳收拾齐。
池主任从食堂到饭堂,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成就感油然而生:“万事俱备!”用崭新的锁锁上门,钥匙交给杜春分。
李慕珍很诧异,忍到池主任一行离开忍不下去,“这就给你了?”
“他管后勤,没空管食堂。”杜春分道。
李慕珍看着那把崭新的钥匙羡慕:“人啊,还是得有一技之长。”
“是呀。”钥匙在手,再说谦虚的话就虚伪了,“嫂子,不出三天池主任就得对外招人。”
李慕珍:“我这几天留意一下。天不早了,你快回去给孩子做饭吧。”
俩人到副食厂门口分开。李慕珍往西,杜春分往北。
杜春分走到胡同口又往西走二十多米就到家了。
推门进去,院里院外安安静静。
杜春分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到厨房门口,甜儿的声音从隔壁蔡家传过来。
“难怪这么安静,都跑隔壁去了。”杜春分嘀咕一声往堂屋去。
进门吓得停下,邵耀宗靠墙坐着,情绪低落,蔫头蔫脑的不像他,跟一尊雕塑似的。
杜春分轻轻地过去,“咋了?病了?”
邵耀宗陡然惊醒,猛地转向她。
杜春分吓一跳,合着不知道她进来。
“干嘛呢?”
邵耀宗拿起铺席上的东西,“你的信。邮递员刚送来。”
杜春分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
“咋这时候送?”杜春分说着话就拆。
邵耀宗:“中午到的。天太热,他看没有加急的,也怕中暑,就等不热了再送。”
杜春分把信拿出来,不出她所料,张大姐和二壮的信在一个信封里。
“你的呢?”杜春分佯装刚想起来,“快给我看看。你爹娘信上是不是恨不得吃了你。”
邵耀宗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杜春分故意问:“骂的很难听?”信往兜里一塞,也不看了,作势找他的信。
邵耀宗下意识挥手。
杜春分停下,直勾勾盯着他。
邵耀宗意识到他反应过激,尴尬地缩回去,瓮声道:“没。”
“咋可能。”杜春分表现出一百个不信。
邵耀宗起身出去,到门口看到天色暗下来,又停下来,转身去卧室。
杜春分冲他的背影噘嘴做个鬼脸。
完犊子!
玩大发了。
可是一想邵耀宗的德行,就得下狠药。
杜春分倚着门框,看着他问:“究竟咋回事?邵耀宗,你一个大老爷们,咋整天磨磨唧唧,扭扭捏捏,一点不爽利!”
邵耀宗烦躁地说:“你爽利!”
“比你爽快。”杜春分提醒她,“我无父无母,我二叔二婶算我养父养母,他俩第一次算计我,帮我领孩子,我每月就给他们几块钱。又算计我,我跟你来这边。你咋做的?钱给他们,孩子给你领成那样,你还整天惦记他们。你也不怕平平和安安长大后恨你。”
邵耀宗转向她,说什么呢。
“你爹娘一家和你前妻是不是平平和安安的仇人?”杜春分不待他开口,“敢说平平和安安不讨厌他们?”
邵耀宗不敢说。
“他们理亏,写信骂你,你不骂回去,还难过?真行。”杜春分无语地摇了摇头,服了你了。
邵耀宗不禁说:“没有!”
“没骂你?”杜春分冷笑,“你现在的样子鬼都不信。”
邵耀宗不禁抓头,“他们,他们的信还没到。”
“没到啥意思?”
邵耀宗想想:“可能忙,暂时没空。”
杜春分搁心里骂一句,难过也活该!都这样了,还替他们找借口。
“自欺欺人好玩吗?”
邵耀宗不明所以。
杜春分:“李大哥在公安局,张大姐是会计,二壮每天颠勺都有空。你爹娘啥事没有,没空回信?承认他们有钱就认你这个儿子,没钱不认,很难吗?我以为你该有心理准备。”
邵耀宗张张嘴,“也有可能邮递员漏了。”
“为人民服务这么重要的事,漏了?”杜春分直起身,“他不想干,还是邮局想关门?”
杜春分说的这些邵耀宗都想过。只是难以接受,或者说不愿意接受。
他爹娘写信骂他一顿,甭管怎么骂,至少还有他。
只因他在信上说结婚了,家大人多花钱厉害,今年不给他们钱。他们连信都不回。
邵耀宗不能想,一想这事就心慌难受,浑身无力。
杜春分很是善解人意地说:“要不再写一封?有可能没收到。”
邵耀宗看她,怎么可能。
“再写一封试试。”
邵耀宗的嘴巴动了动,想说自取其辱吗。到嘴边喉咙难受,愣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杜春分暗松一口气。不打算写就好。
“给李大哥和张大姐写封信?”杜春分想了想,“你爹娘知道你跟他们关系好,心里还有你,哪天后悔了,肯定找他们。但有个前提,别让张大姐和李大哥找他们。他们托张大姐找你要钱,你也不能给。”
邵耀宗张张嘴,“能去找张大姐,肯定有要紧的事。”
“你爹娘身体好,你弟弟妹妹年轻,他们的孩子小,没到花钱的时候。有啥要紧事?”杜春分嗤之以鼻。
邵耀宗回答不出来。
“说你傻不承认,居然一直认为我缺心眼。”杜春分很不客气地翻个白眼,“我的心眼匀你一半,平平和安安也不可能让你爹娘和前妻喂那么瘦。”
俩孩子是邵耀宗的软肋。
杜春分一提孩子,他就虚了,对爹娘的不满不由得人涌上心头:“按你说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