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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脑子快,我今天就埋那儿了。”
顾岛看了眼川页爪的小短腿,慢悠悠地说:“有借有还,不叫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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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一个老式里弄的一楼客堂间里,陆天纯裹在砖头一样又厚又硬又潮又冷的被子中,两眼无光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石膏和油漆。每次板上有老鼠窜过,它就稀稀拉拉掉下几片,有时直接掉在他嘴里,他也懒得管。
反正没有小野,这日子就是屎,阴天晴天,都只不过是臭烘烘的一坨。
一想到顾岛正时时刻刻出现在小野的生活中,他就恨死了自己这一身行尸走肉。可事到如今,他要拿什么去赢回小野。
屯予的资金撤得干干净净,而他那个能耐大到可以把马兰镇的土地神不知鬼不觉装进自己口袋的老爹,竟没个能耐留下自家住的房子和半分存款。
他恍惚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却发现陈艾的这个破屋,竟成了自己唯一可以待的地方。
搬进来的那天,他狠狠看着陈艾:“不许告诉小野我在这里。”
房门外公用灶披间的脚步声逐渐杂乱起来。
又到饭点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变的、可以掀翻屋顶的油烟和吵骂。头一回听到时,陆天纯还以为出了人命,后来就习惯了,因为每次都吵,偷调料、拿错碗筷、锅没洗干净、灶台多用了一分钟,反正什么都能吵。
不过这次,只有狗叫,却没有人声。
陆天纯翻了个白眼,应该是陈艾回来了。于是他把脑袋整个儿钻进被窝,侧过身,屁股朝门。
果然,门的那一边,五六米开外,陈艾正拎着三大包刚从菜场精挑细选的打折货,毛骨悚然地不敢往前,暗骂,这个老不死的野种,怎么活了二十多年,记性体力一点没退化,每次见到她,比见到贼还凶。
陈艾心虚地对野种瞪了个眼,野种却叫得更加肆无忌惮。她又忐忑地上前一步,野种也毫不示弱,跟着就上前两步,她只能赶紧退后三步。
僵持许久后,她手上的青筋被吹成一条条紫色的蚯蚓,主人才穿着拖鞋姗姗出门,把野种一脚踢回屋子里。
陈艾飞一样地冲到门口,刚拿出钥匙,却听到后面有个身影,干咳两声,语速飞快地问厨房里的其他人:“陆天纯住哪间。”
陈艾好奇地回过头,顿时吓得双腿瘫软。
来访者鼻孔中吐出的杀气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将陈艾的心脏刺得跳一阵又停一阵。
许久,她才哆哆嗦嗦,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天……天纯在里面……”
她边说边颤抖着打开门。
床上一片死寂。
“天纯……”
“你烦不烦,又吃。天天就知道吃吃吃,跟老妈子一样。”
陈艾脸上火辣辣一阵。
来访者倒若无其事,穿着LoroPiana羊绒外套,绕过满地乱扔的内衣、打翻的颜料和散成两米多长的卷筒纸,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本事不多,脾气挺大。”来访者语速飞快、吐字干脆。
陆天纯眼眉一抬,这声音似乎不是头一回听到,却又好像离他的生活很远。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说话的男人背对门外的光坐着。他用力看了好几眼,可光线实在太强,什么都看不清。
男人像个黑漆漆的武士,一动不动。
“我是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