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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借口。
柳寒鸦在多年前,曾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什么耀眼的一面,资质也是很普通的。
可是,他后来离开了。
他离开的很突然,却也很自然。几乎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的白鹿书院弟子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进入了丞相府,做了丞相府的幕宾。
有人传言,他曾经和沈雪朔交往甚密,两人甚至在夜风里畅谈。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况且那个时候,沈雪朔刚刚十三岁。柳寒鸦已经二十多岁了。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丞相最信任的幕宾,进入了应天书院,导致很多人认为这是丞相在展示自己的倾向。
今年,在应天书院的考核里,他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于是这个人便取得了今年摘星大会的资格。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柳寒鸦的来历。
苏渐望着这个男人,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对方是应天书院的弟子,他来这里,并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但是一定带着什么目的。
那个目的,也许会让他有些恶意。
苏渐的眼神让柳寒鸦注意到了,他看向苏渐,有些鼓励意味地对他说:“你似乎有话要说?”
苏渐见他问了,于是也就说:“我记得,你不是留守北望关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柳寒鸦微笑道:“雪族大军离开之后,我就赶回云京了。不过刚回云京,我就听到消息,说你来了这里,于是,我就赶紧过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了有想依赖的感觉,或者说,是很可靠。哪怕苏渐是一个男人,也不由地产生如此的感受。他甚至想,难道真的每个人都天生有同性恋的倾向?
苏渐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们赶紧走吧。”
柳寒鸦指了指还没有苏醒的沈雪朔,说:“你想怎么走?”
公孙清扬神色微变,凑到沈雪朔身边,急道:“她怎么了?”
柳寒鸦没有说什么,或许是为了不想惹祸上身,或者是因为他知道公孙清扬并不喜欢自己,所以他沉默。
南萱却知道。她看到沈雪朔衣服上的血污,脸色煞白,说:“她是被玉衡宗的那个人打伤的!”
苏渐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话,说:“我已经治好了她的伤,至于她现在为什么昏迷,我想是神识耗损太过剧烈。”
苏渐没有把沈雪朔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认为这是沈雪朔的**,就算要说出来,该说话的,也不是他苏渐。
公孙清扬却喃喃道:“居然能把沈雪朔伤成这样,这些人,真是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苏渐没有多说废话,把沈雪朔的手拉到了手里。
“来,我带你们走。”
楚阔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苏渐的手背上,说:“这一次,可要准点,我可不想再飞一次!”
公孙清扬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如果说带回别月剑,是他表达对师叔景仰的方式;那么此时离开,则是他对自己生命尊重的方式。这座山里的可怕人物实在是太多,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坐忘境可以干涉的了。
他把手放在楚阔的手背上,神色复杂。
南萱无言,把手搭了上去。
柳寒鸦笑了笑,默不作声放在了南萱的手上。南萱脸微微一红,避开了柳寒鸦的目光。
曾经,在坐忘楼里,柳寒鸦曾经为南萱做过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造就了现在的南萱。
可是,这些事情,真的很少有人知道。而南萱,也答应了柳寒鸦,不会说出那些事情。
因为那些事柳寒鸦自己的事情。
不过,自从上次两人初见面之时,南萱和柳寒鸦之间某种神秘的关系,便引起了某人的兴趣或者说疑心。那个人就是苏渐。他看着南萱脸红,还有那不同寻常的神色,皱起眉来。
可是,他终究是苏渐,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的职责,就是把这些人带走。
他闭上眼睛。
在他的念宫里,其中一个棋局微微亮起。
每一个点,代表着一个地方。
苏渐心念一动,某一个点上,多了一颗子。
那是苏渐的神识所触之地。
于是,他过去了。
…………
众人眼前光影变幻,很多人还来不及眨眼,他们就离开了那个山洞。
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太远。
因为某种力量,在那一瞬间,打断了苏渐的移动,所以,他们只是从洞里,来到了洞外,如此而已。
“这怎么回事?!”
苏渐太熟悉不过那个感觉了,他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望向某个地方,心中不安。
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但是,苏渐知道,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来到自己的面前。
苏渐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走。
于是他笑了笑。
“你们徒步离开吧。柳师兄,希望你能保护她们,交给你了。”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清扬是坐忘中境,还是白鹿书院教授,按理说,这件事情,苏渐不该托付于外人。可是他偏偏这样做了,简直不知将书院置于何地?!
柳寒鸦微笑道:“好。”
苏渐满意地笑了起来。君子一诺,重于九鼎。柳寒鸦没有多说,却让苏渐产生无比的信赖感。
他闭目冥想。
然后,他的身形,在数枚少阴之力的环绕下,倏然消失。
下一刻,苏渐来到了一个茅庐前。
这个地方,叫做剑祠。
第一次取墨离剑的时候,苏渐曾经和师父冯棋圣大人一起,去过一个叫做“藏锋阁”的剑庐。那一处剑庐,看似只是茅屋大小,却偏偏能够容下万人军队那般宽广,甚至,里面还有一个火山,可供作铸剑之用。
当苏渐站在这个叫做“剑祠”的地方之前,他想到了藏锋阁。
他感应得到墨离剑的方位,因为墨离剑被他的念力包裹着。可是,他也知道墨离剑很远,而且,自己竟然无法直接出现在它的周围,也就是说,这个剑祠里,可能也有某种阵法,足以令苏渐的棋道,失效。
苏渐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直到确认周围无人,才谨慎地往里面掠去。
剑祠的上方,悬着一块木匾,书着“剑祠”两字。
苏渐从那块木匾下掠过,进了剑祠,立刻感到一种可怕的寒意。
这并不是铸剑之所,而是藏剑之所。
而那寒意,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寒冷,而是一种冷。
只是,一道意。
那道意极为强大,纯粹,只是让苏渐感到冷,可是地面,空气,还有四周的一切,都不见半点严霜。
那道寒意,来自苏渐的内心。
可是,奇怪的是,剑祠里并没有其他人。
这个剑祠,空荡荡,冷清清,仿佛一个真正的祠堂,肃穆里,有着可怕的冰冷。
苏渐骤然觉得不妙,心中萌生了些许退意,却突然看见了墨离剑。
他本以为墨离剑会被藏起来,可是,那把墨离剑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挂在那处,不遮不掩,亦不藏。
它被人挂在高处,很显眼,尤其是,在一片白色的长剑之中,更显得显眼。
可是,它周围的,上千柄白色长剑,则让人觉得目不暇接。
这些剑,模样与墨离剑完全一样,只有剑柄和剑刃,至于剑锷,则完全被铸造者略去。
这些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悬在空中,散发着寒意。
这是一千把剑。
这是一个剑阵。
这是一个剑祠。
苏渐皱眉,然后加快了速度,飞身跑到了那墨离剑所在之处的正下方,往上看去。
墨离剑被某种力量,悬在了空中。它很高,仿佛在数层高楼之上,却也很低,剑锋令人双目生痛。
苏渐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冥想。
一缕缕念力从他的念宫输出,然后转向了四肢四梢,周身百窍。
他的身上,所有的穴位一一亮起。
如果说,一个穴位便是一个星脉。
那么他有三百多个星脉。
世人常说,八曜星脉便是千年难得一见。
苏渐则是数百个星脉,可谓,万年难得一见。
他的两眼瞳孔深处,微微亮起光辉。那是精纯的念力凝结的象征,也代表着神国至高无上的力量。
苏渐伸出手,遥遥对准了半空中的墨离剑,念力宛如手掌的延伸,往天空流动。
然而,在念力将要触及墨离剑的时候,一道道剑意突然从无中生,将那缕念力瓦解的支离破碎。
苏渐悚然。
他皱了皱眉,然后微微屈膝。
苏渐跳了起来。
与其说,他跳了起来,不如说,他飞了起来。
数层高楼的高度,苏渐一跃而起,然后他右手中食二指为笔,在空气里,写了一个潦草的“风”字,施展了一道风符,借着源源不断的浮力,往天空飞去。
那把墨离剑越来越近,苏渐却感觉似乎永远飞不到那个地方。
因为他飞了很久,却好像始终停留在原地。
就在苏渐符力将尽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与墨离剑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道剑意,从墨离剑边上的一把白剑中逸出,刺向了苏渐。
苏渐看不见那道剑意,却真实地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还有凛然的杀气。
苏渐连忙躲闪,借着最后一丝符力,偏了一偏。
可是,就在这时,又有数道剑意接踵而至,往苏渐刺来!
苏渐皱眉,心念一动,在面前凝结了一道“坚”意。
幸运的是,苏渐的那道意来的及时,所以那些无形剑意,纷纷在空中碎裂,消失。可是,它们造成的余劲,却让苏渐瞬间弹回了地面。所幸的是,苏渐早有防备,因此只是在空中一个翻身,便稳稳落地,狼狈,却不显狼狈。
“原来是这样……”
苏渐微笑,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他再一次蓄积念力之后,再一次跳起。
然后,他往高处飞。
符力绵绵不绝,为他提供往高处飞行的力量;苏渐双目之中,那淡蓝色的光辉也越来越是浓烈。
就在这时,数十道剑意陡然生出!
森寒剑意带着破风之声,刺向苏渐。
就在这时,苏渐的身周突然有数枚黑气缭绕。
如同,黑色的星辰,围绕着恒星转动。
然后,苏渐消失。
限于这个剑祠的某种阵法压制,苏渐并没有能一鼓作气转移到墨离剑的所在。可是,他却成功地躲开了那几十道剑意的攻击。
这是一个诡异,而惊心动魄的一幕。
苏渐在空中,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每一次的方位都有所不同,彷如鬼影,仿佛仙踪。
他的身形,飘渺难定,他的念力,也在不断补充。
那些剑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从一开始的几十道,到了后来的一百道,再到后来的数百道剑意,剑祠的上空,响起了无数次的剑鸣。
苏渐在剑影之中,闪躲,并且,渐渐地接近了墨离剑!
利用宇字诀,利用领悟到的“斗转星移”,苏渐不仅灵活转换自己的方位,还灵活地利用“星移”,转换无法躲闪的剑意的方位,令那些剑意彼此攻击。
所以,在剑祠的上方,不断地出现气浪和剑光,不断地响起,可怖的剑鸣。
突然,苏渐狂吼一声。
他的念力陡然暴涨。
他的身形,骤然消失。
这一次,比往常快。
这一次,也比之前更远。
他来到了那把黑剑的身边,然后,伸手握住了它。
紧接着,他运起全身力气,死死地握住它的剑柄,想要把它从这半空之中的禁锢拉出来。
就在这时,所有的白剑都抖动起来。
它们簌簌发抖,然后,在一瞬间,散发出冰冷彻骨的寒意。
千剑,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