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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授意有关人员,将事故责任往别的方面引,尽量避开建材等敏感问题。调查人员按他的指示,又从地质结构、图纸设计等多方面找问题,但是要想推卸掉这么大的一起责任事故,实在太难。后来建设厅纪委书记跟他商量,能不能跟江宏田做做工作,让他一个人把责任担了,然后再想办法?
慕容轩摇摇头:“难啊。”
“这是惟一的办法,否则,你我就得卷起铺盖回家。”建设厅纪委书记黑青着双眼说,他已有五个晚上睡不着觉了,到医院开了药,也不顶用。
“你能回得了家,我怕是连家也没得回。”慕容轩的语气沉痛极了。
“试试吧,我们分头做工作,给他讲清利害。”
“利害他比谁都清楚,我还怕他反咬一口,把责任全往别人身上推呢。”
“试试吧,没有别的办法了。”纪委书记哀求似地又说。
在没有路可选择的时候,刀山火海也得闯,慕容轩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试。试的过程相当艰难,谁都知道这是在危崖上走钢丝,弄不好,会摔得粉身碎骨。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把秦家姐妹逼急了,将那些烫手的东西公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慕容轩跟建设厅纪委书记轮番上阵,一次次地给江宏田做工作,讲利害,同时也做着一种保证。江宏田楞是咬住牙不开口。后来,慕容轩单独跟江宏田在一起时,江宏田说了一句话:“慕容书记,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江宏田可以替你背一次黑锅,但不能次次背。”
慕容轩无语。他知道江宏田在说民工事件,那次,是江宏田替黄笛声扛了,尽管钱是黄笛声出的,但外界没人知道,民工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是黄笛声。
“老江啊,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只有陪着你坐牢了。”
“非坐不可?”江宏田问。
“非坐不可,这么大的工程事故,怕是光坐牢还不够。”慕容轩说。
“多少钱也摆不平?”江宏田不甘心地问。
“钱不顶用,老江啊,钱这王八蛋,它只管害人,却不救人。”
“我要是找个冤大头,让他出来承担责任呢?”
慕容轩不语了,天下会有这样的冤大头?
一周后,调查组忽然说,水泥是从一个叫龙山水泥厂的民营企业手里买的,这家企业的老板叫周同德,周也承认了向江宏田提供劣质过期水泥的事实。慕容轩惊得不敢相信,天下真还有这种找上门的冤大头!调查组很快拿到江宏田跟周同德签订的水泥供应合同,还有质检部门出具的检验书。检验书表明,那些水泥早已失效,三年前便被有关部门封存在龙山水泥厂的库房里。而吴金学同时汇报上来的消息是,龙山水泥厂早在三年前就破了产,厂长邹志坚负债累累,加上女儿又患有白血病,被钱逼得焦头烂额。邹志坚之前跟江宏田有过业务上的往来,算是老关系。
慕容轩心里清楚了,一个需要钱,一个需要拿钱替自己开脱,这买卖,谈起来倒也不太难。
慕容轩至今尚不知道江宏田到底给了***多少钱,但他坚信,这绝不是小数目。不过对江宏田来说,这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江宏田用它,化解了自己的危机,也将自己的刑期由十几年减少到六年。如果不是有人硬抓住这件事不放,江宏田甚至可以不去里面。不过也没关系,江宏田在里面一点不受委屈,外面咋样,里面还是咋样,再有一年多,他就可以出来了,继续驰骋在商场。
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咬人呢?
慕容轩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是超乎常理的,你绝不能用正常思维,去判断非正常事件,包括那些非正常的人。
什么变数都有!这是慕容轩对世事对人生最深刻也最精辟的总结。
莎蔓莉女子健身中心在醴陵国际会展中心旁边,一幢五层小洋楼,装修十分典雅,有一种雍容华贵的味道。
慕容轩进去时,两位半老徐娘正笑哈哈地走出来,边走边说些跟减肥有关的话题。其中一个说,我最近又瘦了一斤。另一个惊讶地说,你怎么总是能瘦,我半年了还没瘦下一斤。慕容轩扫了两女人一眼,发现说瘦了的其实比那位没瘦的还要胖,也累赘,就想,谎言是充满整个世界的。看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出去,慕容轩定了定神,往三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