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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景洪镇,茗烟酒肆,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这地方虽比不上大市酒楼的气派华丽,却是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风味,面对着青山绿水,绿茵垂柳饮酒作乐,也颇有情趣。
在这酒肆里落脚的多是来往客商,但神色冷峻的客商打扮之人最近也多了起来。资历颇深的店老板猜到这些人多是从中原来的,绝对不是客商,因为真正的商人无论在干什么,两颗精明的眼珠都会不停地乱转,而江湖人士却只会默默盯着自己的酒杯,等到自己要等的人或者填铇了肚子就会马上离开。“想必擎月巅又要选定下一任教主的继承人了吧。”老板苦笑着,“看来藏滇一代又起风云了。”
江湖人来得多了,小店就越来越不热闹,大家多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谁都知道江湖人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抄家伙,很容易就弄出一两条人命来,但没有人忍心在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店里动手,所以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吵闹的只是些不知死活的酒鬼。
所有酒鬼中有一个人最不像酒鬼,那就是坐在二楼东北角雅座上的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来这里喝酒的所有人都使碗,而这个人却是用自备的夜光杯,小巧精致,粉白剔透,让那盛入其中的烈酒也温和了起来。书生俊美儒雅,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虽是一身素淡衣衫,却仍掩不住他那一身贵族气。他身边围了四个姿色不俗的当地女子,有一个还是苗装打扮。对于这些女子的出现,店老板和小二都十分诧异,本来这书生公子一进门就吩咐小二帮他到什么怡红院啊天香楼啊找几个姑娘来的,说没姑娘陪喝不了酒,小二答说临沧没有妓院,然后就为他端酒去了,但再来的时候,就见着这四位姑娘了。这样见识了之后,至今还没讨到媳妇的店小二突然很想拜这位公子哥儿为师。
“好啊,烈酒美女,真是大快人心。”书生公子已完全把酒肆当成了妓院,搂过身边的一个姑娘,在她的粉面上亲吻起来,放浪形骸,毫不顾忌。那女子满脸羞得通红,却没有闪躲,依然在笑。?这一举动惹来了周围的无数啧啧声,但即使有不满,也没有人敢骂出来,因为人们可以看出这个书生不好惹。
这时,一个华冠美服的贵公子闯到书生面前,狠狠地拍了一下饭桌,大骂道:“好不要脸的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当这里是妓院啊,我们中原人的脸都要被你这小子丢尽了。”
“食色,乃性也。男欢女爱是自古伦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发于内,自会表达于外,何必分什么场地,在妓院能够坦荡自然,在酒肆却要故作清高,岂非太过虚伪?”书生优雅地摇着扇子,毫不在乎地答道,他说起话来抑扬顿挫,十分好听。
“不懂你在说什么?”贵公子面如美玉,唇红齿白,脸上因为刚才撞见的不堪的画面所泛起的红潮还没有褪去。
“只可惜本公子不好男风,你若是个女子,我们这桌酒宴倒会更热闹了。”书生公子看着贵公子坏坏地笑了两声。
“你放肆。”贵公子当真有些女子的小性儿,只这么一句话就惹恼了他,劈头盖脸地向书生公子的面门发掌。
“独孤公子请住手!”另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握住这贵公子的手腕。
来人穿着上好的黄金瀑银织锦,上面绣着威武的麒麟,腰带是飞虹彩缎制成的,脚上睬着是柔软结实的神武靴,一看便知来头不小。只见他剑眉星目,容貌可与陆晴雨相媲,只是眉宇间更多几分阳刚之气,但却是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屑。
贵公子似乎很买此人的账,马上停住了力道,金衣男子这才松开手,向书生拱手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我家少主人年轻气盛,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他又没打到我,何罪之有?恕罪就更谈不上了。”书生公子邪乎乎地笑道,又继续喝酒。
金衣男子拉过贵公子在一旁坐下来。
贵公子则不服气道:“你干嘛拉着我,这种轻浮之徒早该好好教训他一下。”
金衣男子小声道:“你不要以为和大内高手学那几招就可以到江湖中卖弄,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的脉门早就被他扣住。”
贵公子斜睨了一眼书生道:“……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敢情还是个高手啊?”
金衣男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洛神宫书艺舍的舍主——拈花公子喻洞秋了。他的尊主陆晴雨应该也快到了。”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口。
“小二,快上酒来,他奶奶的,真是渴死老子了。”那步如滚石,声如洪钟,扛着两柄巨锤的黑壮汉子进门就嚷嚷。
“哎呀,要死人啦,犯得着那么大声吗?别人又不是聋子。看看楼上那位公子,人家多斯文!”黑汉子身旁的红衣美妇推了他一把。这妇人着实有几分姿色,只是不懂得打扮,已近四十的年纪,还穿这般鲜艳的衣裳,脸上为了遮盖皱纹而涂抹的过厚的脂粉似要往下掉。
“你这骚婆娘莫不是又发春了吧?看到英俊小生就找我的茬。你看上人家,人家可不一定会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也只是想认你作干娘!”黑汉子也不相让,“嘿嘿”地嘲笑着,大声地讽刺美妇。
“你个死鬼,老娘当初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美妇又擂了黑汉一捶。二人就这样吵吵嚷嚷的上楼来了。
黑汉点了两只烧鸡,四斤牛肉,三斤桂花鱼,小二端上菜之后,就大吃大嚼起来。但是只灌了一口酒,又开始骂咧起来:“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烧刀子啊,跟娘们喝的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然后气呼呼地把酒坛摔在地上。
小二忙过来打扫,被那黑汉一把揪住前襟:“这酒是不是被你们掺了水的,还敢卖一两银子一坛,就不怕爷砸了你的店吗?”
“瞧这位爷说的,我们小店做的是诚信生意,哪会在酒里掺水呢?只怕是大爷您口味太重了吧?”小二倒是训练有素。
“这位朋友,要喝好酒,何必为难小二呢?兄弟我这儿倒有一种从大漠胡人那里得来的烈酒,不知你是否肯赏脸一试呢?”坐在墙角一直不被人注意的精瘦男子站起身来,此人三十岁左右,没什么特别的。
“哼哼!只要有好酒喝,我徐贵三都求之不得,谈什么赏不赏脸呢?”黑汉马上转怒为喜,也松开了店小二。
“那你可接好了!”瘦汉把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里酒倒进一个瓷碗里,顿时酒香弥漫。他把碗甩向黑汉,瓷碗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里面微黄的液体却一滴未洒。
黑汉一手接稳了瓷碗,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好酒啊!”张口正准备送进嘴里,却被那美妇用手拦住,黑汉正欲发作,却她的小拇指轻轻地蘸了些酒汁,然后放进嘴里品了品,笑道:“奴家也是个贪酒吃的人,见了好酒,也想尝尝,没别的意思。”
黑汉也没说什么,他太心急喝下那碗酒了。饮毕,黑汉长长地呵出一口气,脸上尽满显意的笑容。可见那酒的确很辣,不过也辣得很对他胃口。
“阁下下毒的本事当真是高明啊!快说,唐阙是你什么人?”美妇的神色突然冷凝。
“你这女人真是的,我好心请你相公喝酒,你倒诬陷我下毒,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瘦汉一脸无辜状。
美妇把腰一插,厉着嗓子道:“少做戏了,你当老娘闻不出来吗?唐门特有的七叶黄荞本无毒,而且是酿酒的上材,但是一碰上瓷器就会产生剧毒,所以这种黄荞酒一般只装在葫芦里面,作为行程上的饮用。老娘没有说错吧?”
瘦汉有些心虚道:“既然知道有毒,干嘛还要尝试,还要让你老公喝?”
美妇略显得意道:“你当老娘蘸酒喝是嘴馋啊!那一下子我早就把毒解了,我只不过是想让我那死鬼过过酒瘾。”
瘦汉冷笑道:“哼,倒真是个心疼老公的好婆娘啊!”
美妇道:“那场灭门还真没有扫荡干净,竟还留下唐阙这么个祸害,又教出来这么个坏徒弟来。”
瘦汉吃惊道:“你怎知唐阙是我师傅?”
美妇道:“这么低三下四的下毒招式,只有他会用,他又无子嗣,只能是他的徒弟。”接着她又道:“你不知道吧,被江湖所不齿的下毒也分上流下流的?也难怪,我和你师父斗的时候,你还在搓泥巴呢!”
“是下流还是高明?只怕你自己尚未区分吧?”瘦汉飞身跃起一丈高,撒下一把紫红色的毒粉。美妇脸色一变:“腐烂神?快闪开!”忙一把推开黑汉,自己也抽身闪开,但还是慢了一步,右边的袖口被烧出了几个小洞。粉末向后面的金衣人他们飘去,金衣男子拉过贵公子闪到一边,只可怜了那不会武功的店小二,全身正着了毒粉,衣裤被烧得零碎不堪,身上的皮肤也都鼓起了脓泡,直痛得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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