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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枚玉饰作为白首之约的念想。柴氏下葬后,郭威将那一偻青丝做了一个小袋盛放。日夜挂在胸前。除了沐浴之外不肯取下,而这枚玉饰也被他带在身边,退朝之后一个人常常拿出来把玩摩挲思念亡妻。 后来郭威虽然先后续了张氏董氏两位继室。然而却始终未曾为二人请封诰命。登基之后,他追封柴氏为圣穆皇后,张氏为贵妃,封董氏为德妃,却始终不肯再立新后。在这位貌似粗鲁的丘八天子心灵深处,真正配得皇后位置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过世了的柴氏。因此这枚玉饰便成了天子随爱惜的随身之物,从来不肯轻易示人,连拿出来给人看都不肯,自然更加不肯轻易将其交付给其他人了。 如今这枚玉饰竟然出现在赵匡胤手中,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赵匡胤确实是郭威派来传旨地密使,是个绝对可以信任地人。 柴荣克制着胸中涌起的波澜,温和地笑道:“一天一夜三百里,元朗忠勇可嘉,澶州穷,没有甚么好东西可以赏你,不过也不会叫你白辛苦一遭,你在殿前司当差也快两年了,想不想外放一个指挥使?我和驸马去说,请他上表举荐,父皇定会允准……” 赵匡胤诚惶诚恐,单膝跪下道:“君侯美意,匡胤心领,这是卑职职责所系,当不得君侯谬奖褒赞。还请君侯迅速收拾停当,星夜进京,陛下催得很急!” 柴荣点了点头,道:“元朗便在州衙歇息一晚,明日清晨,我便和元朗一道进京!” 赵匡胤一怔,迟疑着道:“陛下并未说要君侯跟随卑职一道回京,卑职身负皇差,不敢怠慢,君侯接了旨,卑职这便辞行动身返京向陛下复命!” 柴荣一笑:“如此急迫么?不至于吧?” 赵匡胤踌躇了片刻,最终决定毫无隐瞒将事情说清,眼前此人虽然现在只是个外镇,但是却是天下头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今日敷衍了他不要紧,日后被他知道了却是大大不妙。 他诚恳地道:“不瞒君侯,卑职和军伍中几个弟兄约好了,明日晚间在汴京铁屑楼请延州节帅李大将军吃酒,昨日接了皇命,卑职不敢怠慢泄『露』,因此也没有通知李大将军取消酒局,便急匆匆赶来澶州。请客地是卑职,虽说因为皇命爽约李大将军也会体谅,不过终归是失信,卑职想着赶回去向陛下复命之后,能够赶到铁屑楼去结账。君侯若是能够借给匡胤三匹好马 便感激不尽了,等到君侯回京,匡胤自然会还君侯三中……” 柴荣听得笑出了声:“好你个赵元朗,居然还和我分得如此清楚。你这本身便是出公差,用公家几匹马,还有这许多规矩说辞……” 赵匡胤认真地道:“卑职来传旨。确实是公事,跑死了四匹马,也应算入公家损耗;然则回程如此急迫,却是因为卑职的私事,所用马匹自然算作私用,公马本来便不能私用,卑职若是不补上这个窟窿,便干犯军法。是有罪了!” 柴荣颇为赏识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个公私分明!” 他顿了顿。道:“也罢。我这便回转都衙,沐浴更衣之后交代一下州中事务,连夜随你回转京师,两个时辰足矣,元朗可等得?” 赵匡胤呆呆道:“君侯何必如此,卑职看您也累得不成了,不必陪卑职一道赶路。今日休息一宿,明日上路,也还从容些!” 柴荣摆手道:“不必,父皇地旨意,连你都不肯怠慢,我这做儿子的,又怎敢拖延!” 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的这个李大将军。可是年前刚刚拜了右骁卫大将军的延州节度李文革?” 赵匡胤答道:“正是这位李大将军,卑职等军中兄弟听得驸马说过大将军的事迹,颇有些仰慕。因此请了他吃酒!” 柴荣想了想,问道:“他何时进京的?父皇接见他了么?” 赵匡胤道:“这个卑职便不知道了,卑职见到李大将军,是在昨日的上元节朝宴上,陛下赐了大将军醋芹。按照日程安排,陛下明日将在崇政殿召见李大将军……” 柴荣点了点头:“看来这一遭入觐,本侯应当能够会一会这位当世英雄了……” …… 便在赵匡胤在黄河大堤上向柴荣传达密诏的同时,汴梁地中书门下下达了一道明制,制除枢密使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峻大河巡检大使,奉节离京到汴河下游黄河交汇处视察河工水利情形。这是经过中书门下商议讨论了一天地结果。中书令冯道这一日亲自来到中书省,向几位宰相陈述了大河河防和汴河漕运今年地严峻局势,几位宰相一致认为应当委派一位宰相重臣巡视检阅河防驻军和民夫,以做到未雨绸缪心中有数。 在中枢的几位宰相当中,除了王峻之外其他几位都是没有军权的。这一次若是冯道推荐向来低调且分管河务工程的李谷前去,王峻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李谷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冯道这一回却执意举荐范质出巡河防,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立时引起了王峻地警惕。范质在中书乃是和王峻关系最为恶劣的一位宰相,也是屡屡就军机大事对王峻进行掣肘的对头。王峻本来便怀疑范质想要染指军队事务,此番冯道撇开李谷推荐范质,立刻引起了他的猜忌和阻挠。 由于政事堂不能达成共识,官司一直打到了御前,王峻在皇帝面前一力举荐李谷巡检河务,李谷却偏偏推脱三司的事情繁重脱不开身,王峻又坚决反对范质外出,结果便是郭威一锤定音,命王峻除巡检大使,检视河防,范质则留在中书继续押班。 对于这个结果,王峻十分意外,他一时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虽然大冷天自己却要离京去吃苦很是不爽,但是毕竟成功阻挠了范质向军队伸手的企图,这还是令他感到相当满意的。对于中央地局面,他倒并不甚担心,巡视河防其实不过是十天半个月地事,便算再拖延,也不过一个月时光,这么短的时间,朝局不大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更何况庆州事件本身已经令他在中枢灰头土脸,此番外出,正好避开朝中政敌们地攻击矛头,等到他回朝之日,此事便应该已经处置妥当了,对手们再要借此事发难,便未免有党同伐异之嫌了。 因此说郭威的决定虽然很令王峻诧异,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为自己着想的成分比较多,有意让自己出外避避风头,天子也是一片好心。 这件事情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便在检校太傅尚书右仆『射』镇宁军节度使澶州刺史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皇子郭荣回京觐见的当天早上,王峻一行自西门出城沿汴河而上去巡检河防,等他得知柴荣回京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也便是在这一天的上午,大周天子郭威摆驾崇政殿,身着兖服头戴冕以正式礼节召见了进京献马的检校太保右骁卫大将军八路军节度使知延州事李文革……北唐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