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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德摇着头道:“臣以为不会……” “哦?为何?” 张允德正要答话,却见一个同事舍人急匆匆跑了进来:“陛下,枢密副使郑仁诲请见,西北有加急表章送抵。” 郭威摆手道:“传他进来!” 稍刻,新任不久的枢密副使郑仁诲脚步匆匆走进殿内,脸『色』惶然地跪奏道:“陛下。灵武宅集使方才到枢府呈递表章,朔方节度使陈留郡王冯令公了,其子衙内都虞侯冯继业杀了都指挥使冯继勋,自称朔方节度留后。上表举哀,并陈述其兄之罪,奏请朝廷允许其继任朔方节度使……” 郭威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郑仁诲身前,亲手取过其手上的表章,默默地展开读了片刻,缓缓合上表章,略显落寞地道:“冯如去了……” 张永德当即离座,撩袍跪倒道:“陛下节哀——” 郭威苦涩地一笑:“上天待朕何其不公……罢了,你们都起来!” 张永德和郑仁诲站起,郭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郑卿——” “臣在——”郑仁诲应道。 郭威道:“传旨中书门下,叫范质和李谷进来议事,传翰林学士窦仪。” 窦仪是新任不久地翰林学士,在征慕容彦超途中因劝谏为皇帝所赏识,近几月来所有重要诏旨皇帝都委他草拟。 当下郑仁诲告退出去,郭威则站在丹上默默无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张永德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打扰。 稍刻,窦仪觐见,郭威挥袖吩咐他免礼,而后道:“窦卿为朕草拟四道制文——” 窦仪应了声是,随即有内侍搬来几案和笔墨纸砚,等得窦仪提笔,郭威才道:“第一道制文发往延州彰武军,明诏,彰武军节度使侍中延安郡公高允权,镇延州多年,劳苦功高,如今以老病乞骸骨,朝廷顾念老臣,诏不许,然念其体弱,擢延州观察判官李彬为延州观察处置使,兼度支榷税使,代高氏掌九县民政,擢芦子关巡检使李文革为延州防御使兼团练使,晋忠武将军,权知彰武军事,兼知延州事,许编练新镇,以御党项!” 他口中说着,窦仪下笔如飞文不加点,顷刻间一道勉励老臣拔擢新人的四六格式诏书已然成文。 郭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第二道制文发往灵州朔方军,明诏,朔方节度使陈留郡王中书令冯晖,御边多年劳苦功高,外夷惧之,更兼与朕为布衣之交。今闻其逝,朕深自悲悼,特旨追赠其为卫王、太师,号下太常制议,朕亲裁之。其子继业,勇武能军。御边有功,特命其暂摄灵州节度留后,以待后命。” 说完了这道圣旨, 了一阵呆,直到范质、李谷和郑仁诲三人进来,他才吩咐赐两位宰相坐,而后道:“第三道制文发往延州静难军大营。明诏,三镇节度使侍中折从阮,戍卫府州多年,劳苦功高,特旨加封邠国公,拜中书令。待其回京之日,朕当金印紫绶以拜。” 范质和李谷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间如此着急给折从阮加官进爵,冯晖刚死,中书令出缺是事实。不过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仓促任命啊。 郭威却没有理会两个宰相地狐疑,继续口述道:“第四道制文发往延州静难军大营,密诏,在延州设立关中北面行营,节制静难、永安、彰武、朔方四军及新设军镇营伍,以三镇节度使折从阮为关中北面行营都部署。以彰武军节度使高允权、永安军节度使知府州事折德扆为副都部署,以延州防御使李文革为关中北面行营马步军都虞侯,以朔方军节度留后冯继业为行营都监;诸军戮力以伐党项,务使其不能扰我州郡寇我军州……” 这道诏书口述出来,范质和李谷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齐声奏道:“陛下——” 郭威摆了摆手,惨淡笑道:“待窦卿拟就这四道制文,朕与两位相公当详议之。中书若是觉得不妥,自可封还!” 说毕,他对郑仁诲道:“郑卿莫要辞劳苦,再替朕去一趟秀峰兄府上。敦促其入禁中视事,他若还不来,朕当亲自去请……” 说着,这位年过半百的皇帝脸上,再次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之『色』…… …… 澶州,节度府内,风尘仆仆的王朴正在向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官员躬身行礼。 “文伯先生请坐,这一路可是辛苦你了……” 那身材挺拔相貌俊朗的青年官员微笑着搀扶了一下王朴,亲自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挥手吩咐下人上茶。 “关中风景,可还看得?”那青年状极悠闲,一脸地笑容可掬,却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虽然是在说风景,却总给人一种凝重肃杀之感。 王朴淡淡摇着头:“人口凋零,田地荒芜,无复盛唐气象了!” “哦?”那青年收起了笑容,良久方道:“长安也如此?” 王朴点了点头:“秀峰相公地那位宝贝侄子,实在不是个地方之才啊,用以治军勉强可以,用以理政就颇滑稽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早有耳闻!” 王朴又道:“此番延州之行,倒是颇有些收获!” 那青年笑道:“如何?那李文革可还看得过眼?” 王朴的眉头锁了起来:“却是不好说!” “哦?为何?” “此人治军,别出蹊径,其法为兵法所无,却又深合孙吴之道……其用兵如何暂不可知,不过能一战斩首近三百,绝非碌碌之辈所能为!” 那青年顿时来了精神:“如此说来此人可称名将?” 王朴苦笑着摇头:“不好说……” 那青年更加诧异:“能治军能打仗,如何不能称名将?” 王朴道:“确可称名将,下官只是觉得,名将二字不足以涵盖其人……” 那青年的眉头皱了起来,却听王朴道:“通晓兵事只是其诸长之一,能救助流民,能修治耕筑,谦恭好学礼敬儒臣。下官与驸马同往,称呼驸马为‘将军’,称呼下官为‘老师’,甚至连韩启仁,其都能礼敬有加曲意奉承。延州的文官,竟有为其效死的味道,其眼光、心胸、见识,均非寻常藩镇可比……故此下官说,‘名将’二字,实在不足以涵盖此人……” 那青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王朴继续道:“再有,此人似是对京师事了若指掌,韩明达出任右厢都巡检的事,他似乎一早便知晓了。此事煞是奇怪,其远在偏远军州,消息怎能如此灵通?若说朝中有其内应细作,他们却是用何等法子传递消息?况且如此隐秘之事,在公布之前只有陛下和我们知道,连枢密都不清楚,他地细作又是如何得知?” 那青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问道:“禁军?” 王朴摇头道:“君侯,那道密旨是后来韩明达自家亲自交给郭崇充的,事先并未泄『露』给禁军知道……” “再有——”王朴接着神情凝重地道,“他居然私下对我说,君侯久镇外州,不是长久之计,当今局面,固然不能做申生,却也不能全然效法重耳……” 那青年的脸『色』终于变得严肃沉郁起来,手中的茶盏不知不觉倾斜了,茶汤洒将下来……北唐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