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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陆岩在家等着,便来了家里,结果看见我穿着睡袍出现,这才清楚我和陆岩的关系。
而陆岩,不是去跟江佩珊拍婚纱的,他要跟江佩珊摊牌,他不能娶她。听到陆岩这话,我心底着实一阵吃惊,但笼罩着我的除了惊讶还有怀疑,我不知道陆岩是说的真心话,还是他的小计谋,他以退为进逼江佩珊承认和接受我。
“阿岩,我对你的心意,你一清二楚,咱们订婚九年了,你若是放开我的手,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心里并没有我,可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你会明白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即使我知道你跟我订婚,是因为当年我为你失去一条腿,你对我愧疚,可我还是一直等着,我每次都告诉自己,阿岩一定会娶我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要娶我了,可------阿岩,你不能这么对我。”江佩珊抽泣着说。
陆岩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江佩珊,我猜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江佩珊吧,他长身而立于窗前,晨光洒在他身上,身后的所有都黯淡了。
“佩珊,我试过了。我也曾想,即使没有爱,我们之间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你是个好姑娘,娴熟温婉,娶回家当太太最好不过,我也曾立下过誓约这辈子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陆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可我没想到,我遇见了她。在你们两个中间,我愧疚难当,我愧疚不爱却要娶你,为了当初的愧疚,为了你爸爸的支持;我愧疚爱她却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让她光明正大地和我站在一起。我以为这辈子不需要爱情,可我遇见了若棠。”
江佩珊撑着沙发站起身来,走到陆岩身后,悲恸地哭泣着,然后猛地抱住了陆岩,“可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十三岁到二十八岁,我等着就是跟你结婚,阿岩我要的不是一个空壳子的你,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我要的是咱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阿岩你明白吗?”
陆岩任随她抱着,动也不动,只听见他说,“可你要明白,我娶你除了当年的愧疚,剩余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爸爸的支持,你知道我娶你没有一丁点是因为爱情?你明白吗?”
“阿岩我不管,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就算你不爱我,可我们还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对不对?我们会比其他夫妻相处得更好!”江佩珊坚持不懈地说。
陆岩这这回掰开了她圈着他腰的手,面对面地跟她说,“可我想放手了!佩珊,这些年我对你一直是愧疚你明白吗?我不爱你!若棠说我太自私了,我一直不敢去想,可从你生日宴回来过后,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若我娶了你,就真的太自私了!”
“你现在放开我不是更自私吗!阿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咱们婚期都宣布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大抵是陆岩太决绝了,江佩珊整个人都慌了,拉着陆岩的手不断地摇晃着,祈求着,哽咽着说,“阿岩,求求你,求求你------”
陆岩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决绝地看着江佩珊,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说,“佩珊,你是江家的大小姐,你是有骨气和傲气的,你不该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回去吧,你这样做,失了身份。你没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而若棠,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阿岩,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咱们说好了的今天去拍婚纱照,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计较若棠的存在了,你喜欢她就留在身边,我不会赶她走了!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江佩珊死死地抓着陆岩的肩膀,不断地请求着。
她是江家大小姐,江明远的掌上明珠,人人称赞的江小姐,此时却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一个男人。这个女人,用尊严在挽留一个对她没有心的男人。
“佩珊,有一天终究会明白一件事,人活着,不只是有爱情的。也许离开我,你会得到更好的生活,等到那一天,你会感激我的。”陆岩绝情地推开江佩珊说。
说完,陆岩转身要走,江佩珊忽然扑上去,结果倒在地上,双手却死死扣着陆岩的腿,陆岩想伸手去拉她起来,但她死活不肯,一直在恳求陆岩不要取消婚约。
这样的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站在二楼双脚发抖,我看到一个高贵纯洁的公主扑倒在恶魔的脚下,我背后感觉一阵寒凉。
我身子颤了颤,差点没站稳,陈熙赶紧上前来扶着我,关切地问,“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陈熙,扶我进去------”
然而就在我转身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我连忙看下去,只见秦海洋气呼呼地站客厅里,他脚下是一片碎掉的玻璃渣子,他胸口不断起伏着,怒火在胸口滚动,他生气地看着倒在地上却死死抓着陆岩小腿的江佩珊,隐忍而气急地说,“你给我起来!”
江佩珊不肯,他忽然猛地冲上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用足了力气,估计跟以前打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江佩珊被他打得身子一颤,捂着脸没说话,眼睛还盯着陆岩。
秦海洋看了更加生气,怒道,“他有什么好的?十五年了你还没看穿他心里没有你吗?你是哪里比那个坐台小姐差了你要这么作贱自己?珊珊你是不是眼瞎了!”
江佩珊听了,忽然大哭,抱着秦海洋说,“海洋你也不明白我吗?我爱他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立志要嫁给他,我可以没有腿,没有命,可我不能没有阿岩------”
我不知道江佩珊清不清楚秦海洋的心意,但我知道,这话落进秦海洋的心里,跟刀剜心的痛一般无二。
秦海洋不舍得打江佩珊,便冲上去打陆岩,陆岩被他狠狠揍了一拳头,直接倒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秦海洋冲上去拎起他的领子,又是一阵拳头。最后两个男人在客厅里打得不可开交,打斗声和江佩珊的哭声融在一起,格外难听。
江佩珊扑上去搂着陆岩求秦海洋不要再打的时候,我转身进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和丝绒窗帘一言不发。陈熙站在门口看着我,寸步不离。
我不知道后来秦海洋和江佩珊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静静地坐了大约两个小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实在是受不了饿,然后将早就冷掉的早餐一口一口木然地吃掉。
陆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刚进门,陈熙便恭敬地叫了一声,“陆总。”
“出去!”陆岩冷冷地说,陈熙立即退出了房间。
我没有去看陆岩,又或者说,我不想看他。以前我就看不懂这个男人,现在更是了。
可我不看他,他却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先是抽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烟,抽了一根准备点燃,但看了看我肚子,又将烟放回去。空气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空气里夹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我不由地转过去看陆岩,才发现他脸上好几处伤,嘴唇破了,流着血。
他身上干净整齐的西装此时已经皱巴巴的,领带不知道落到哪儿去,衬衣的扣子也掉了几颗,布料皱在胸前,露出里头结实性感的肌肉,这样的陆岩,多了几丝不羁的味道。
我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转过脸不看他。
他忽地扯过我肩膀,将我扑倒在床上,我刚要挣扎,他立即摁住了我的手腕,一只手已捏着我下巴目光狠戾地打量着我,讥讽地说,“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看了这么久的好戏。”
我冷笑,瞪了他一眼说,“陆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没新意,换一个。”他满不在乎地哼了哼,凌厉的眼神扫在我脸上,是说不清楚的残忍和威胁。
“陆总戏演得不错,欲擒故纵的戏码可以给你颁一个奥斯卡。用取消婚约来要挟江小姐接受我的存在,陆岩,你真卑鄙。你利用了一个女人对你的真心,你无情地践踏了一个女人的自尊!”
他眼神沉了沉,凝眸盯着我,神色太复杂,我根本读不懂,旋即他攒在一起的眉毛忽然舒展开了,他微微挑动眉头,捏着我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网上抬了抬,凛冽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我,“我说过,你很聪明。可若棠,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儿。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很多时候,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似地,疼得我眼泪花泛滥,他真的是在演戏,他真的是在欲擒故纵!呵,天知道我差点被他骗了!我真以为他想跟江佩珊说清楚讲明白,我真的以为他会取消婚约娶我------方才我只是试探性地猜测,可结果果真如我所料!
“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陆岩,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我咆哮道,“你拿我和孩子当你的枪,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到底什么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陆岩被我说得怒气涌动,他忽然眯了眯眼睛,旋即一把抓着我头发,因为我肚子大了,不能压着,他便侧着身子压我,冷漠无情地看着我说,“若棠,我不喜欢你的自作聪明。你记清楚了,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捧你在手心,你要是敢跑,哼,我让你生不如死。很多事情我无可奈何,但我保证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奢求你理解我,可你千万别背叛我。其实你想动什么歪心思我一清二楚,我容你胡闹是因为你肚子里有了孩子,但你千万不要越界了。你认为我混蛋也好,卑鄙也罢,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不是么?”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我不禁痛哭起来,是,不管他是天使还是魔鬼,我的心都在他那里。因为爱他,所以不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竟然都恨不起来。
“陆岩,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怅然地看着我说,“若棠,我做事情,从不后悔。”
他说毕,忽地低头问我,灵巧的舌头探开我的齿关滑入口腔中,带着薄荷味,夹杂着血液的腥甜,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两行泪水忽地滑落,流入耳中。
大约是碍着我肚子大了不方便,他动作很轻,而我神思恍惚,像个木头人一样任随他在我身上放肆。
他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肤,像是盖章一样宣誓主权,而我无动于衷,任随他发泄。他像个疯子一样逼我叫他名字,我冷眼看着他,他就冷笑,抓着我头发不停地动。
等他释放后,我一个人进了浴室洗澡,因为不能泡浴缸,只好站在花洒下面,开了热水洒遍全身,水流哗啦啦的响着,却怎么也遮不住我的嚎啕大哭。
而等我洗完澡出来时,他已经没了踪迹。
那天过后,陆岩很很少回来,陈扬来别墅送过几次东西,我听见他跟陈熙说,陆岩和江佩珊正在准备婚礼的事宜,拍婚纱,安排酒店,各种忙活。
他的计谋终究得逞了,江佩珊爱得足够卑微,如此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她也义无反顾的签了,只为了用婚姻拴住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电视新闻播报过两次,陆岩和江佩珊也算是北城的名人,江明远又是北城的地产大亨,难免上头条。头条版面上陆岩和江佩珊坐在一起参加一个拍卖会,据说陆岩花重金拍下一条钻石项链送给江佩珊做结婚礼物,羡煞旁人。
当时我正在吃饭,阿姨看了新闻,悄无声息地把电视关了,怕我伤心,又特意给我放了一个喜剧电影,两者一前一后,挺讽刺的。
他偶尔回来看我,陪我散步看电影,陪我跟肚子里的宝贝说话,我没有和他争吵,也没有冷战,我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偶尔我会让他搂着睡觉,但我始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亲爱。
一月中旬的时候,他陪我去做了一次产检,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他看得很欢喜,我心里不禁酸涩,却强颜欢笑。那天我让医生拍了一张B超的照片,亲手放进他钱夹里,他很难得地笑了,眉眼弯弯,我觉得要是他能多笑笑,眼神也不那么冰冷,一定是个阳光暖男。
产检后的第二天,江佩珊来过别墅一次,那天陈熙和小尹都在,但都没拦着她,想来是陆岩答应了的。
再次见到江佩珊,她又回到了那个高洁无暇的模样,只是干净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找不到当初小女人般幸福的痕迹,落寞和苍白取而代之。
她陪我在露台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是问的孩子,却绝口不提她和陆岩的婚事来刺伤我。
大约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曾对她感恩戴德,也坚定了离开陆岩的决心。
可我忘记了,即使她温婉贤淑,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拥有嫉妒心,为爱可以没有自尊,但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也会自保。
没有谁能真正大公无私,最是深爱,最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