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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久,大师能指教一二,感激不尽。不过小店经营的是酒坊,恐怕有损大师的清修。”依兰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
“幻海一切皆为虚幻,名为虚,利为虚,妄言为虚。”鉴真说着佛语,迈进了酒坊,依兰连忙跟了上去。围聚的众人遗憾的散去了。
依兰快步跟上,将鉴真让进了内室,又命店里的伙计送来上好的茶水。
“施主身上可曾配戴由悲喜之泪汇聚的灵物?”鉴真坐定,用茶盖轻轻的拨动着茶水。
“你是指这个骨玉笛吗?”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奇异的安神作用,或许这就是佛家之人大多善眉慈目缘故。依兰掏出贴身佩戴的骨玉笛双手送到他的面前,上面还残留有她淡淡的余温。
“正因为施主周身的气与寻常人不同,所以贫僧才能看得出你曾有奇遇。此物果然是灵物,乃是由奈何桥上的情人泪所化,只有与它有缘的人才可以佩戴。”鉴真接过骨玉笛,仔细的端详。
“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缘之人?”依兰诧异的问,声音透着紧张,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能看透此物。
“你确实是个奇特之人,这支骨玉笛里竟然至少蕴含着你的在三生石前留下的三滴眼泪。”鉴真惊讶的看着她。
“三滴?”依兰耸了耸肩,表示毫不知道。
“罢了,佛曰,不可说。放与不放只在一念之间,既来之则安之。相逢是缘,别离也是缘。施主,贫僧告辞了。”鉴真不待依兰反应,已经跨出了内室,一转眼混入车水马龙的繁华之中,不见了。
“姐,怎么回事?难道你的魅力连和尚都无法抵挡,愿意为你还俗?”许心儿眸中陡然射出好奇的光芒,亲昵的偎近她。
“别胡说,他是个得道的高僧,将来会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只可惜我佛缘薄浅,现在不能理解他的点拨。”失望之余,依兰又有些好奇鉴真来访的意思。
“幸亏你佛缘浅薄,我还真怕他度你当和尚呢。”她拍拍胸口,笑得贼兮兮的说道。
“笨蛋心儿,我就算是看破红尘,当得也是尼姑。还不赶快给客人送酒去?”依兰被鉴真的一席话搅得心绪大乱,故作无事状,这些事简单又率真的心儿怎会理解。
“公子想喝什么?”许心儿见一位衣着平凡的公子醉醺醺的踱了进来,连忙迎上去招呼。
“当然是你们这儿最上等的酒了,先给我来一坛,我要带走。”醉公子虽然满身酒气,言语却似乎不含糊,彬彬有礼。
“好嘞。客官你稍等,马上就来。”许心儿唱和着,反身向酒窖走去。
没想到那名客人闻了闻酒香,叹了句好酒,跟许心儿说了几句,便扔下一锭金子提着酒离开了。
“这人真奇怪,就要了一坛酒竟然放下这么一大块金子,还不用我找零,说什么预付,明天再来。姐,你说奇不奇怪?”许心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可惜她找错了诉说的对象。
依兰依旧坐在柜台处发呆,对许心儿的话充耳不闻。
“姐—”许心儿将金闪闪的金子凑近了些,她仍是没反应,便又将声音提高了八度。
“啊—是你呀,心儿,你吓死我了。”尖尖的声音刺痛了依兰的耳膜,依兰只觉得耳朵里嗡鸣。
“你发什么愣呢?我刚刚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许心儿趴在柜台上小声的碎碎念。
“你手上怎么有这么大一块金子?”被亮光晃到,依兰这才注意到许心儿手中灿灿发光的大块头。
“这块金子已经在你的眼前晃了好久了,人家都说见钱眼开,我看对你来说一点用也没有。这块金子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给的。没想到那喝的醉醺醺的穷书生,出手这么阔气。还说剩下的寄存在这里,明日接着光顾。真是怪人,我们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如果不认账,他那我们也无可奈何的,幸亏我们不是那种黑店。”许心儿娇笑着。
“心儿,那人是不是瘦瘦的,修成身材,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依兰耸耸肩不予置评,突然想起京城人描述汝阳王的话。
“好像是。我没太注意看,不过再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认得的。”沉思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什么。那人很特别,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的目光,却很容易忽略他的容貌长相。
“我猜他就是我们要等的汝阳王,明日他若再来一定记得先通知我。”依兰有些惋惜,失神太久,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夜幕降临,皎洁的明月恬静的驻守天空,点缀着广漠无边的穹苍里。清冷的月光照进窗户,撒在端坐在窗前的人身上。应龙天手捧一管黑光闪闪的玉箫,对夜吹奏,箫声呜咽悲怆,如泣如诉。
云袖飘飘,凉风直灌上胸口,一时间,依兰不知道此刻该不该打扰他吹奏的雅兴。在门前停滞了很久,发出一声幽幽的喟叹,和着凄楚的箫音推门而入。
“打扰到你了吧,你吹的挺好听,继续吹。针灸的时间到了。”依兰笑意盈盈的踱到他的身边。
“这些天你在忙些什么?”萧音骤停,应龙天放下管萧,眉头一皱,在她俯身的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香味。她从不用胭脂水粉,是什么让她改变了?
“开酒坊,钓大鱼呗。这是我从店里拿来的酒仙,以后你喝酒就喝这个吧,对身体好。”依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取出银针一一擦拭。
“轮椅呢?”应龙天第一次不想圈在这狭小的屋子里,无法得知她的去向,更无法得知她的变化由何而起。
“啊?”手一抖,银针斜斜的**会阴穴,依兰错愕。幸亏他的双腿没有知觉,否则肯定会痛的难以忍受。
“我说轮椅什么时候做好,难不成你早就忘记了?”应龙天冷冷的回答,语气中有盛怒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若她说忘记,今晚铁定会有一场狂风暴雨。
依兰疑惑的盯着他,不知道他今晚吃错什么药了,一时之间语塞。
“被我说中了,无话好说了。”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
“当然不是,轮椅明天就可以试坐,我马上回去做完它。”依兰鼻子酸酸的,小心翼翼的陪笑。就怕猖狂,老天会改变主意。
”拿着。”应龙天突然递过来一个通体透明接近乳白色的玉坠,在灯光的照耀下透着淡淡的光晕。这物件大眼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为什么?”依兰不接,莫名的觉得今夜的他有些异常。
“当做你替我针灸的费用。”应龙天话语中依旧不带温度,其实他很想说希望她能换下脖颈上佩戴的骨玉笛。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依兰推辞,为他所做的完全出自她的自愿,她不愿被财物玷污心意。
“我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收回来。针灸完了,你出去吧。”应龙天将吊坠搭在她手上,不愿再看她。
“那东西我收下了,谢谢你。”依兰收拾好银针,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一瞥说,“小天,记得你今晚说过的话,明日试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