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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暖流慢慢流入心间,一件件事情宛若走马灯,在穆狂眼前晃过,记忆流水一般在穆狂的眼中淌过去,从出生到第一次练剑。
现在穆狂记忆中的那个小小的“自己”,不断地成长着,从孩提到成年,只用了一息的时间穆狂就全部回忆了一遍,更为奇特的是这些事情就像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一般,万分深刻。
穆狂知道记忆里的那个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燕兴的一切经历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唯一让人感到不一般的就是他对胜利的渴望远超出一般修士,就那么不断地战斗,不断地变强不断的胜利。
在燕兴的剑下,无数修士殒命,跪拜求饶,燕兴就是这么的不断变强,不为了任何东西,只是纯粹地想看自己剑法的尽头在哪里。
直到遇到段海,两人大战了一场,燕兴落败。
还没有来得及和游歌一战,妖魔入侵,燕兴身先士卒。在穆狂得到的记忆里面,燕兴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才去对抗妖魔,而只是单纯的为了和妖族中的强者战斗,提升自己的剑法而已。
如此武痴如此疯魔,真是一个奇人啊!
但是到了决战血魔时最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却戛然而止,穆狂知道不对劲了,猛的睁开了双眼:“喂!”
面前的骷髅身上的裂纹开始咔咔作响,穆狂看着燕兴,看起来简直就是在看着自己,微微有点出神,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怎么样了?”
燕兴的头骨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穆狂面色凝重,燕兴的意志似乎已经彻底的消亡了。
但是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燕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还能再撑一会儿!”
穆狂赶忙捧起地上的一堆碎屑:“我应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吧。”燕兴的声音悠悠的传入穆狂的耳朵,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很是平淡,似乎这一切只是件小事。
穆狂不知道声音从何处传来,像是在耳边,又像在很远的地方,穆狂不断的转着身,想从哪里再次看到那具惨白的尸骨。
“不要找了,我很快就会彻底的消失了,你不再需要那么烦我了。”
穆狂无话可说,他现在就像在听着另外一个自己在说话,得到了燕兴的记忆,原来在穆狂耳朵中听起来平淡无奇的语气现在却满是悲切。穆狂感觉自己快被空气中满溢而出的悲伤给淹没了,浓烈的窒息感包围住了穆狂。
一声轻笑:“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了,你得到的肯定不是我完整的记忆,但肯定是我记忆中最重要的,记得最清楚的部分,收好吧!我最引以为傲的剑法!带着它去征战世间,让所有人看看我剑法的威力!”
燕兴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猛地大笑,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豪迈的笑声。
“小家伙!你叫什么?”
穆狂抬起了头,声音十分的轻,他不想让那些幸存者知道自己的真名,更不想欺骗燕兴:“我叫穆狂,你给我记牢了啊!学会你剑法的人。”
“哈哈!我会记住你的!那你是否记牢了我燕兴这举世无双的剑法和威名!”
穆狂欲言又止,但很快大喊出声:“记住了!”
但是,再也没有了回答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喧嚣的风声,就像是燕兴被这满目的风沙带走了一般。
穆狂蹲坐在地上,愣了许久,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两声。
他所继承的记忆里面,有关燕兴的剑法的东西少之又少,几乎只有只字片语。然而燕兴从小到大所有经历的一切几乎全部刻在了穆狂脑海里,小到小时候的节日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大到击败了多少修士,全都历历在目。
尤其是和他的那个什么娘炮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他记得尤为清楚。
穆狂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燕兴之骨所化的白色粉末被他扇到了地上,骨渣很快便被扬起的黄沙掩盖。穆狂跪下,对着面前的一片黄沙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真是越活越糊涂啊!活了这么几百年,连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不知道。”穆狂苦笑,对于燕兴,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他最自豪最珍惜的剑法,而是他这一路走来的点滴,还有他那个自己嘴上说不重要的徒弟,或许从他听到自己徒弟已经死了的时候就没有了将剑法传承下去的理由了。
也许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入轮回,不会再有新的挑战和未来在等他,所以他不想这些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消失,才让穆狂来代替他铭记。
穆狂伸了个懒腰,气定神闲的看着仅存的几根骨链,之前看着这些骨链就会产生的紧张感消失了,穆狂微笑,看来燕兴交给自己的东西并不是没有好处啊!而是只有坏处,现在的自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
穆狂拔起快要被风沙掩埋的剑,穆狂轻柔地抚摸着剑身:“你叫雀斩?”虽然这把剑外表完好无损,但是穆狂知道,它已经处在崩坏的边缘,只要随便晃动一两下就会彻底报废,但是放着不动也不会延缓他的终结。
穆狂感受着剑的悲鸣,走向了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