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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一把破旧的柴刀,就这么在月色之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的模样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月宫之中落入凡间的仙灵,绮丽到令我迷醉。”
铁怅咳了咳,好心提醒道:“他是男的。”
“我知道他是男的,他不是刀马旦那种不男不女的家伙,他不但是个男的,还是个男人。虽然他生得很好看,虽然他过于纤细了些,但他一定是个男人。”
大正净又一次轻轻地笑了笑,似乎对于铁怅刚才的那句话感到非常有趣:“老夫只是在感叹那一幕的绮丽而已,毕竟那是老夫这双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老夫的运气还算不错,毕竟天下间的瞎子数不胜数,但没有人能够和老夫一样,在眼瞎之前看到月下的那条白蛇,以及白蛇手中那道比月光还要璀璨的刀光。”
铁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你——是被他斩瞎的?”
“刀锋和我的双目只接触了一瞬间。”
大正净点了点头,叹息道:“他的刀太快,也太可怕。他的刀锋甚至没在我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单纯地斩过了我的眼珠而已。从那以后,我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双眼睛只能记得月下的白蛇,以及白蛇手中的刀光。”
他微微顿了顿,平静地道:“不过老夫对此没有任何的怨恨,输了就是输了,江湖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言。但这并不代表着老夫能对这事一笑而过,白蛇只能死在我的手中,或是由他来杀死我。”
铁怅张了张嘴,终于苦笑道:“阁下现在,只怕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老夫擅长的本就是袭杀,而不是正面交手。”
大正净缓缓地将朴刀抽出了几寸,轻声道:“老夫心中没有怨恨,但却有着不服气。若是换个局面,若是当时并非是他在月光之下等我,而是我在人群之中注视着他,那么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说到底,老夫引以为傲的杀人术那日没能起到半分作用,这样战败心中自然是有着不服气的。”
他终于抽出了朴刀,刀尖斜斜地指着铁怅身前的地面,他那平静的声音也再一次响了起来:“现在,铁大人,还请告诉老夫,白蛇到底被你们送到了哪里去?”
“......我不知道。”
铁怅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世间或许有人知道,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大正净扬了扬眉,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冷漠:“你不知道?”
“两年前,他通过我和梅老头的安排,登上了夏侯府从八街去往东海的商队马车。”
铁怅也不掩饰,摇着头道:“一个月后,商队成功抵达了距离东海不远的临安城,商队也就在那里解散了——可是车夫直到解散那时才发现,他的马车里早已是空无一物,人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从京城到临安不下千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下了车,更不知道他眼下身在何处,只有江湖上时不时地出现一些被人一刀毙命的亡魂,还提醒着我们他现在还活着。”
铁怅抬起了头,看着大正净无奈道:“莫要说你,我们现在比你更想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儿。”
“......原来如此。”
大正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还是多谢。”
“不客气。”
铁怅拱手道:“毕竟人要死的时候,终究是想多说些话的。”
大正净的面色骤然微微一沉。
他杀过很多人,也听过无数种遗言,这些遗言之中或惊慌失措、或大声叫骂、或痛哭流涕、或慷慨赴死,但很少会有像铁怅这样气定神闲到仿佛要死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般的。
这样的人也有,大正净也并非完全没有遇到过。
但这种人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现在会死。
——或留有后手,或打算临死反扑。
大正净不认为铁怅能够战胜自己,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便会因此轻敌。铁怅不好杀,这一点显而易见。如果他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杀死的话,现在他应该早就死在了某个利欲熏心的杀手刀下,而不是现在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大言不惭——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大正净的朴刀骤然抬起,刀体狭长的朴刀在刹那间化作了一道寒光,直直地刺向了铁怅的咽喉!
刀这种兵刃本不适合作为袭杀所用的兵刃,因为刀需要劈斩,劈斩的动作太大,太容易吸引目光,自然不适合作为杀手使用的武器。但大正净既然敢用,并且能够成为四行当最为可怕的杀手,其不凡之处自然不言而喻——在两人之间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他竟是在刹那间便抬刀出招,直刺而来的刀锋也在一瞬间便化作了一道流光!
只是他出刀的那一刹那,铁怅也动了。
他又一次摸出了自己的折扇,脸上带着决然与狠辣的神采。
折扇唰地张开了来,那面质地诡异的折扇又一次出现在了大正净的刀锋前,似乎打算故技重施再一次以扇面的坚韧抵挡住大正净的刀锋。只是大正净自然不会再中招第二次,他听到折扇张开的那一刹那,脸上便顿时露出了冷笑,于是下一秒,那刀锋怪异地在空中忽然一扭,原本直刺的刀光忽然间化作了一道弧线,竟是在半空中改变了自己的攻击方向!
——那竟是一柄软刀,舞台上的净角儿演武戏时常使的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