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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
铁怅牵着铁大,独自走在一轮明月下的戌亥八街之上。
夜深与否对于戌亥八街的影响并不太大,但街上的店铺却已经七七八八地开着,只有那些夜里一定不会有客上门的店铺此刻关上了大门,静静地等待着晨曦的来临。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江湖人跌跌撞撞地路过铁怅的身边,他们显然是从八街之外来到这里的,因为他们经过铁怅时没有向他投去任何的目光,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身边这个身材清瘦的书生便是戌亥八街的街吏。
铁怅在道口停下了脚步,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杆烟斗。
黛青色的烟雾袅袅地升上了天空,将月色浸染得有些朦胧。铁怅出神地望着头顶那轮一如既往的明月,目光有些迷茫,又有些空洞。
——小师姐死了。
铁怅叹了口气,抬手便将自己头上束发的方巾扯了下来。
他本就不喜欢束发,自己的故乡也很少会有束发的人,将头发束成马尾已经是他能够接受的极限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头发推成短发,因为长发实在是太难打理了一些。只可惜大魏虽然与自己所知的过去不同,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祖训依然存在,任何体面些的人物,都会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
以前自然是有人帮他打理的,只是那个人嫁出了戌亥八街,并且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缕芳魂——至于现在,指望戌亥八街的这一帮大老爷们儿为自己梳头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他又没有在家里安置几位侍女的习惯,他的住所里除了自己与铁大以外,眼下就只剩下了卧病在床多年的梅老头。
以前还有那个每天都蹲在自己房间里劈柴的家伙,现在那个家伙也不在了。去年他便背着自己的柴刀离开了戌亥八街,铁怅没有问那个人怎么从这里出去,也没有问他还回不回戌亥八街,甚至他现在是死是活铁怅都不知道。
——但他应该还活着,虽然他的身体不太好,但总不至于出去一年就把命丢在了外面才是。
铁大用自己硕大的脑袋蹭了蹭铁怅的裤腿,轻轻地呜咽了两声。
“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铁怅蹲下了身子,安慰性的搂了搂铁大那毛绒绒的脖子:“到现在我都没有问小师姐到底叫什么,我们只知道她姓夏,是师爷的半个女儿,比我们大几岁——然后她死了,我们俩以后都吃不到酸菜鱼了。”
铁大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主人,显然它不太明白自己的主人在说些什么。但它知道自己的主人现在似乎心情不太好,所以它抬起了一只爪子,学着主人与朋友之间的动作轻轻地搭在了铁怅的肩膀上。
“......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铁怅站起了身,揉着铁大的大脑袋苦笑道:“我只是很担心我们的未来,因为小师姐这一走,许多原本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都没有人能做到了——走吧,今晚咱俩还有的忙活,四行当的家伙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只能靠你的鼻子把他们找出来了。”
铁大却没有回应铁怅,它忽然侧过了头,盯着不远处的街角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睛之中也渐渐泛起了凶光——少顷,这头半人高的猛犬骤然微微弓起了身子,沉闷的低吼声也从它的喉咙里响了起来。
那代表着威胁,代表着恐吓。
代表着它的眼前出现了敌人。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忙活的必要了。”
铁怅轻轻地皱了皱眉,显然铁大的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眯着眼看向了铁大盯住的方向:“出乎意料,你们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还大——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想从黑熊的口中抢点肉来吃,但现在看来,你们是准备直接把黑熊干掉啊。”
街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穿着极其怪异的身影。
这人影穿着一件淡粉绣绯红色大靠,头上一顶雉尾翎七星额子,其上镶金戴玉,看上去倒是华丽至极;他身上的服饰说是大靠,但这人的背后却又无四面招风靠旗,却又和软靠有几分相似,只是他那件大靠实在是太过招摇华丽了些,甚至看上去已然到了令人行动不便的地步;虽然他背后没有四面靠旗,但他的背后却背着着四柄古怪的刀,这四柄刀一者柄长刃短、一者柄短刃长、一者柄短刃短、一者柄长刃长,看上去更是怪异至极;而他的面容也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在那脂粉的遮掩之下,甚至连这人的性别都难以分辨出来,堪称是最为完美的面具。
这人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戏台子上的刀马旦。
他确实是刀马旦,四行当里的二当家,刀马旦。
“铁大人,别来无恙。”
刀马旦虽然叫刀马旦,但显然还不至于捏着嗓子用戏腔与铁怅交谈,只是不论铁怅听了多少次,也实在是无法听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只知道刀马旦的年纪绝对不小,至少他在戌亥八街呆了多久,刀马旦就已经在戌亥八街呆了多久。
因为过去几十年间,把持着八街主街的帮会一直是四行当。
尚是孩童的铁怅,那时见到的刀马旦就已经是眼前这幅模样了。
他们认识了很久,只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只是“认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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