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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告诉你,不要执拗于远近亲疏,而是这天下间的每一件事都不能尽信。来,朕再考考你,你可知现今谁在代领天平镇”?李忱轻轻的搁下了书卷,打量着这个让他满心复杂的儿子,不过这一刻他的眼底却多是赞赏。
李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父亲未曾发怒,他也来不及细思其中关节,赶忙绞尽脑汁的翻出了记忆以作答对:“恩,好似曹州刺史李续,记得是前年上任的1”。
“这人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李忱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语调也愈发的温和。
“咳,我,我也是听人说的,他有个女儿嫁给了前中书舍人崔嘏②的弟弟,这个崔嘏失一目,是以假珠代之,试举时曾为人嘲: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③”。
眼见李温说的兴起,已是眉飞色舞,李忱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想要听的并不是这种长舌妇般的巷闻市语,一个皇子最先想到的更不应该是这种琐事。
“够了,你,畜生,才说你长进了,你,滚回王宅去,去翻看前时史载查查什么是“八关十六子”④。
李温灰头土脸从大明宫狼狈的逃了出来,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更不明白这个喜怒无法的父亲又因何发怒。
垂头丧气的欲要回返,可只走了一半,却总觉心底不甚踏实,毕竟方才将郑汉璋所说告知了父亲却未有答复,更不知道国舅是否真的被人阴害了。如是往常,这种事情李温才不愿理会,然一想到那得了赐姓的胡人现今还在长安城里听命,甚至还经常被召入宫中,他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发散着恐惧。
果真会是个以忠贞示人的奸佞吗?如果是,那么这人会不会趁机伤害自己,亦或父亲?
或许应该去问大理寺借一份卷宗来看看呢。
大理寺监里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汉子,这汉子已关了四个月,未有人审,也不许人见,就是这么关着,连刑都未用过。
这等情形是为罕见,越罕见的便越危险,所以狱卒也好,各级司吏也罢,都只当不见。
然而今日,忽有人来寻了,且这人还是个内臣。
“内兄,你来看我了?可是要杀头了”?杨定希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袍男子,虽还是咧起嘴笑着说话,眼泪却止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起初他并不在意生死,但现在他却真的怕了。
宫变那一日他兜兜转转竟是未能逃出去,而后收押在监也无人问津,煎熬了四个月,原本每日他都咆哮着快点将自己杀了了事,成王败寇男儿本就无有所惧。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他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个人在这憋狭肮脏的监牢里等待着,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日出日落从寸方的空洞中演化着世间万物,生与死也在心里日日交错不歇,不知从哪一日起,杨定希忽是打了个冷战,然后,他害怕了。
“你啊,哎,朝廷不日便要起兵征讨武宁了,你,还有进奏院的那几人应是要使来祭旗的”。
王茂玄全身都笼在一件长袍中,虽看不大清眉眼,然那佝偻缩起的身子,抓在铁栏上几乎没什么皮肉的双手,杨定希能感觉到这位过往令他深恶痛绝引以为耻的内兄好似已苍老了几十岁。
“恩,无事的,内兄,我不怕的,死则死矣,只”。杨定希捂起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当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恨不能时光倒转将一切都变改回来,而那时,他定不会赌气离家,更不会一腔意气做下祸事。
“我,我这几月央求了不少人,呵,多半都躲着了,前几日,倒是得了些提点,只是,哎,知你向来恨我,恨被我这个没卵子的污了声名,可你说,这天下间有几人真的愿意受那一刀呢?还不都是为了活着?活着,这比什么都紧要,只要留了性命,总还有机会把这受的苦添补回来。所以”。
王茂玄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痕,话语中满是哀求,这倒让杨定希有些错愕,怎听这话似还有回转?于是他几步就爬到了栏前,一边拼命摇晃一边急切的追问:“内兄,你说,到底怎样了”?
“我前时求见了杨钦义,圣人对他虽未多责难,不过却也不愿其在京中久驻,所以过些日该是要寻个清冷的地方放黜了,到时会有些恩赏,再许几名小奴随奉。他,他说若以良胄入侍,以减罪责,如此应是能活。我将你的事也与他说了,他生了些兴趣,愿为其子收个养儿,姓亦不需改的”。
“什么?是要我做阉人”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