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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杨昊焦躁地在帐中走了几圈,停在正模仿着行云龙笔迹给号山大寨主写信的书吏面前,看了一会,轻声问张伯中:“这法子真的可行吗。”
张伯中笑道:“这就是关心则乱呀,唉,若是大帅放心不下,那就再加一道保险。”
杨昊苦笑道:“算了,世间事,纵然诸葛孔明在世,也只能料到九成九,哪有十全十美的呢,先生依计行事吧。”
张伯中用的计策说起來也简单,他要军中擅于模仿笔记的书吏,模仿行云龙的笔迹给他的姐姐,号山大寨主“河西王”桂姐写信,邀她带人在指定地点交接财物,只要桂姐露面,张伯中就将她当场擒拿,现场能救下李晴、卢光最好,就算救不下來,用桂姐和行云龙的性命也一定能换回李晴和卢光,
计策虽然简单,却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杨昊关心则乱,一时患得患失不好下决心罢了,
书信送到号山大寨,桂姐召集十三家头领会商,对杨昊提出的用劫掠的珠宝折算银两,虽然有人提出异议,但大部分人都表示赞同,二寨主张海力主赞同,他说:“契丹本是蛮人,又是化外之民,他们哪來的官铸银两,那小妞受了惊吓,半死不活的,说不定就死了呢,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空,再说老七是多精明的人,他还能看走眼,他不回來,说明那些珠宝值这个价,怕人掉了包,这才拼了小命护着,咱们若在这迟疑不决,岂不连老七也给害了。”
桂姐发狠道:“二哥说的有理,这事就这么定了。”
待论及谁带人去交换人质,众人又争了起來,一个个相持不下,张海喝道:“你们嚷來嚷去,真都是为了公心吗,我看有人藏着私吧。”他向桂姐说:“珠宝不比银两,本來就不好点算,若是派个有私心的人去,难免要闹出乱子來,我看这趟还得大姐亲自出马。”
立即有人反对说:“大姐不能去,要是鞑子翻脸,擒住大姐,那该怎么办。”
张海冷笑道:“大姐前去压阵便可,至于交易的事,我看邱先生可以担当。”
邱先生邱丽安是桂姐的亲叔叔,山寨中的执法先生,铁面无私,一心为公,张海举荐他,众人无话可说,但都恨张海自作主张,偏要他带兵去山谷中埋伏,以备不时之需,桂姐一锤定音:自己亲自出马压阵,邱丽安出面交涉,张海带人负责警卫,
张伯中则让东方青从教导营中精选五十人前往接洽,而由慕容托品拨羽射营八百人随后支援,东方青押着行云龙和一百箱珠宝前往约定地点,为防止行云龙走漏风声,事先折断了他的手腕,又用针线缝住了他的嘴,从远看,看不出什么破绽,
东方青去后,杨昊心里惴惴不安,真是坐卧不宁,为恐三军震动,他不得不强装镇定,带着东方兰去巡营,东方青去了一夜,二日清晨回到大营,浑身是血,面目漆黑,一见杨昊便跪地哭泣,
杨昊脑子嗡地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摔倒,亏得有东方兰暗中扶持,才沒有失态,张伯中也有些慌神,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东方青含泪道:“公主只怕已葬身火海了。”
杨昊闻这话,面容尽黑,张伯中强作欢颜道:“你说恐怕,那就是不能确定了。”
东方青道:“卑职按军师计策行事,一场苦战,还是擒住了桂姐,我割下了她的一把头发,让她叔叔邱丽安带回去,晓谕各处,让他们立即带公主來换,邱丽安去了约一炷香的工夫,不见回应,卑职以为不妥,遂押着桂姐涉险去山寨探看,走在半路,突然见到山寨里火起,贼人自相残杀起來,卑职将桂姐托付给慕容将军,率亲兵去寻公主,终于在山寨的大牢里找到了卢先生,卢先生胸口中刀,奄奄一息,据他说子夜时分,山寨内突然起了内讧,贼人们互相砍杀,一伙人冲进了大牢,道出公主的身份,说要带公主和他去长安请赏,守卫不肯,说沒有大姐的令牌谁也不能带走公主,两伙人言语不合就火拼起來,卢先生趁乱爬出大牢,却在混战中挨了一刀,倒地不能动弹,那些要劫持公主的人敌不过守卫,就放出牢里的囚犯,给他们刀枪,要他们卖命,守卫眼看抵挡不住,就锁了牢门放起火來,可怜公主就此葬身火海了。”
杨昊闻言含泪而去,张伯中红着眼问道:“那,那你进牢里看了吗,真的是……一个活的都不剩了。”
东方青停顿了一下,望了杨昊一眼,硬着心肠道:“数十具尸体都烧焦了,无法辨认。”张伯中擦擦泪,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卢光能活着爬出大牢,公主未必就不能哇,为今之计,得赶快派人封锁通往长安的道路,公主若无事,必然落在那帮人手里,绝不能让那帮小人得逞。”
众人明知张伯中强词夺理,但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纷纷附和着,慕容托品、闵籁等人就忙着调兵遣将去封锁路口,
杨昊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东方青道:“你也累了一夜,下去洗洗,歇着吧。”
东方青还在那哭,被张伯中厉色斥退,
众人去后,张伯中跪地向杨昊请罪,杨昊道:“先生是人,又不是神,哪能沒有闪失呢,再说这件事出主意的是你,拿主意的却是我,先生就不要内疚了。”
张伯中道:“大统领想岔了,公主沒有死,只是落在了仇士良的手里。”
杨昊惊喜道:“这,这怎么说。”
张伯中叹息了一声:“是我糊涂啊,竟视判事厅的奸细为心腹。”他擦了把泪,细细说道:“东方青是让卢光给骗了,卢光是判事厅的奸细啊。”
杨昊闻这话,漠然失神,卢光追随自己多年,一向视为心腹,岂会是判事厅的奸细,
“大帅请想,今夜我们跟桂姐约定好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么公主她是不是应该带在身边,就算她想耍什么伎俩,总得让我们看一眼公主才能耍吧,行云龙,我折了他的手腕,缝了他的嘴,但人我们不还是带去的嘛,
“东方青呢,他看到了公主沒有,他肯定是看到了,不然他不会答应跟桂姐交换,也就谈不上借机擒拿桂姐了,那这就证明公主不可能在大牢里嘛,她一定是被桂姐藏在交换地点的附近的某个地方,不管在哪,她都绝不会在大牢,不仅公主不会在大牢,卢光也不可能在大牢,现在问題就來了,他为何会现身大牢,编造如此谎言欺骗东方青,他的用意只有一个:误导大帅,好为自己和他的同伙脱身赢得时间,若我猜的沒错,他用的必是诈死脱身之计,此刻的号山上绝对寻不出他的尸体。”
杨昊眼睛一亮,说:“先生说的有理,哎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张伯中苦笑道:“大帅闻听公主出事,心都乱了,怎么能想的周全呢。”
杨昊沉吟道:“先生看,这件事是不是仇士良他们有意设计的呢。”
张伯中摇摇头:“即使卢光是奸细,他也沒这个能量,我仔细审过行云龙,劫持公主,纯属意外,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而据方立天密报,那天是公主自己去的军师厅,沒有人也不可能是卢光安排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卢光在山寨中碰到了判事厅的同党,这才临时起意要绑架公主的,大帅心里装着公主,公主心里也装着大帅,这是人尽皆知的,卢光借这个机会还回长安,无过有功,想一想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杨昊连连点头,连声叹息道:“听先生一席话,我的心宽了,只要她沒事就好,无非是仇士良手里又多了一个筹码罢了。”
张伯中道:“属下驭下无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请大帅治罪。”
杨昊道:“罢了,我和卢光相识还在你之前,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判事厅的奸细,若有错,错在我,与先生毫无关系,判事厅脱胎于小青衣,甘露之变后又承继了小青衣的精华,正是你们的对手,你又忙内又忙外,免不了顾此失彼,还是要破格选拔一批年轻人上來,为你分忧啊。”张伯中道:“如今北国已平,以后我们的敌手主要在大唐内部,慕容托品、方立天、穆兰青、姚广、张呈、张仁、木荔都是可用之人,请大帅定夺。”
杨昊道:“慕容托品和姚广还是不脱军籍为好,做斥候比做密探更适合他;张呈、张仁可用,但不可重用;至于木荔嘛,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心思都在丈夫儿子身上,就让她在你身边做个侍卫吧,让方立天、穆兰青做你的副手,一主内一主外,好生**,将來你入阁做宰相,许多事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说到这,杨昊又补充道:“慕容托品的羽射营自即日起交给东方青统领,教导营嘛,我意恢复成丰州武备学堂,让郑华泰主持,请谈老师出山做总教习,老郑前些日子跟我说过,说他的眼伤时时发作,另只眼也日渐模糊,可能会瞎掉,我实在不忍他再如此劳苦。”
张伯中道:“郑帅若能镇守后方,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眼下恐怕还不能,文世茂來势汹汹,不可轻敌啊。”
杨昊道:“等这仗打完再议吧。”
张伯中道:“虽然如此,一军换帅,不比寻常,大帅宜早谋划,才能两下平稳过渡,不至动荡啊。”杨昊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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