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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辈子还能遇见你,真是九生有幸。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翩翩的少年,如何用他的骄傲,轻松地戳破了我青春的堤岸。

    侥幸的是多年以后,我们还能隔着手机屏幕,聊起从前的云淡风轻,字里行间,我闻到了淡淡的失落,你再怎么掩饰,也终究瞒不过时光。

    我说,你早已不是你,不见也罢。

    原来,时光是用来让人明白些什么的,却又阴险着,不让你回头。

    那一年,你神采飞扬着,目中无人,目中无人,正是我喜欢的样子,在佛祖前我虔诚膜拜,许下了一生的愿望。你玩世不恭着,只肯拜了二拜,第三拜死活不肯,当时,我就觉得很不妥。

    回不到从前,不然,我会拼尽力气,让你再拜一次;时光不会回头,多年后你说,可以诚心补过,再拜一拜。在字里我可以假装着一笑置之,可是,明明有不知什么东西,若无其事地刺到我柔弱的某一个点,疼的不算厉害,但真切着,徘徊。

    你闪避着这个语题,也许你真不记得了,也许你假装着忘记,而我,不想追究。

    你倒是提及了我说起过的话语,说是谁跟了你会受苦的,我有点好奇,你咋就记住了这句话?

    以后是怎样的,谁知道呢?

    只是真的被我说中而已,在我们各自天涯后,听说你混的不怎么样,甚至不小心单了身。

    或许你还是真在意了我那一句无心的话,那个骄傲的少年,只有在年长之后,才能窥见骨子里刻意掩藏的自卑。

    你打着哈哈,说我就是巫师,可以搬张矮凳,在虞山脚下神乎其神地帮人算命了。

    一些事或许早就注定,若我会算命,那年夏天,江南的雨季湿润着,山水漫过了破龙涧干涸的石头,丛林中的古刹里,我会拼尽全力,让你补上那一拜。

    你轻描淡写着,说年少懵懂。

    你说着自然的话语,看破红尘的样子,我却还是读出了字里坚硬的味道,你设计着,让它们若有若无。

    神在看着我们胡说八道,纵情胡为,你开着部古董摩托载着我,说,沿着长江一路往前,就可以到达东海。

    可惜那次我们没有到达那个叫做海的终点。

    后来我看见过很多次海,也用肌肤亲蜜地接触过它的凉,我总会若有若无地想起那个夏天,阳光灼伤了我的皮肤,你低头吻我,我在你怀中,别过了头。

    那天,若是我们见到了大海,那又是怎样的体验?

    而后,夏天又近了,一些地方,回了又回,一些人,走着走着散了,云淡风轻里,道着安好,仿佛还在旧时光里。

    你早已不是你了,我还执拗着,一度里,我在佛前祈求,让我代你补上那一拜。

    佛不说话,怅然若失。

    一些东西,也就慢慢淡了。

    那个少年还在,可惜不是你。

    与其说我关心时亊,倒不如说我凑个热闹而已,这时事能和我有多大关系呢?或者说,我对时事的些许想法看法对它来说能有啥影响?该发生的还是在发生,一个失地农民,搬张凳子买包瓜子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闲话之后你又断断续续地聊着姓许的同学。

    姓许的小孩怎么折腾是她的亊,把咱苏州带进去了多少让我不爽了,然后就百度着关注这一事件。

    我知道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吃饱穿暖,小许同学一个月多少多少万美金零化钱,和平民百姓把月入过万当作人生目标完全是两码亊,并且,月入千计的我瞎操心这种“贵族”或的生活很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打击,小到封号,弄不巧还惹来律法上的麻烦,好处呢?一点也沒有。

    那么,再义惯填膺,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许不是大姓,许姓名人不多,这一猜猜到了个传奇大人物身上,许世友。

    这猜的有点不地道,许世友一身正气,战功赫赫,为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把小许和这样一个正面人物联系起来反差实在太大,太过牵强。

    由此可见许的铁骨铮铮,以至八十年代他去世后中央允许他遗体运回故乡土葬,以陪伴他的母亲,据说当时邓批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许将军风采,与这个小许同学,真有点风马牛的意思了。

    不过后来许将军的子女们凭自己的努力还是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来,比如1951年出生的许援朝,曾任江苏省军区司令员,也是不小的官了,其他的我沒详细了解,大改许家在南京发展的还不少。

    如果大逆不道地瞎假设,小许真有许家这关系,那年龄上刚好是孙辈。

    许将军您一身正气,谅也会视小心度你之心为无物,权且原谅下这些胡乱的猜测。

    古代有门生一说,现在有老部下一说,如今军政企分权,具体分成怎样程度?老百姓也就姑且信之,那么利益之下,国法允许范围之内,一些小操作的不足为奇,偶尔,我还是相信的。

    我想起小许亊件刚传播开沒多久时的一个小细节,小许说她的一个同在叔叔给她寄了五万美金的生活费。这个“叔叔”有待研究,正宗说法是父亲的弟弟,但现在泛指和父母同辈的男子,所以可以是父母的同事战友朋友等等,小许同学口中轻飘飘五万美金,于她可能也就十天半月的开销,于咱一个失地农民来说可是个大数目,不禁让我联想翩翩,是什么样的叔叔有这样的手笔?和许家有多少渊源?

    不明觉厉啊!

    我又想起另一件陈年往事,大概是在1983年的全国严打,朱国华因强奸罪被枪毙。朱国华是谁?朱德同志的亲孙子。

    朱德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生前说过,若是子女犯了错误,绝不能搞特殊化,与百姓同罪,若罪行严重,依法惩治外还要脱离关系。不曾想,他逝世数年后真的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

    别说逝世的朱德同志的地位,当时朱国华的奶奶康克清同志还在全国*****的位置上,要说开个口求不情,不要说小朱不死,至少有回旋余地的概率吧?!

    事实是康克清同志说,该怎么处理就怎样处理,于是,小朱被枪毙,大概二十六岁模样。

    因为长得好看,我侥幸活命,一条支离破碎的命,根本不值得一提,我相信,这一段,正被政治意义悄悄替代。

    再怎么刻意忘记,记忆在那里,如同疮疤一样,擦拭不去;再怎么不愿提及,太多梦醒后死一般的寂静里,依然会心跳加速。一些沉睡的话题,只需要再沉默片刻,就会消失在历史的泥淖里。

    那年冬天,我们听到逃亡者的传言,入侵者杀人不眨眼,他们是魔鬼,正朝我们这边快速前进。

    如今硝烟早已褪尽,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被贴上了武断的标签,再平常不过的小人物,也会成为英雄,也有的成了被唾骂的汉奸,我沒那么高的觉悟,在他们气势汹汹冲入村庄、放火杀人时,一切都变了。

    你可以拿起烧火棍和他们拼命,然后被轻易地枪杀,你也可以跪倒哀求,以获取活下来的希望,然而并沒有多大的作用,衷求换来的很有可能是刺刀和子弹,或许,当时的魔鬼们并没有长驻的汁划,占领和掠夺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我没有反抗,成功地成了他们的战利品,被关在西街的一座老宅里。老宅的围墙很高,覆着苍老的灰瓦,院子里有个池塘,几根枯萎了的荷梗杵在近岸暗绿的水面上;几套木楼由廊榭相连,人在房子走动会有很大的声响,总让我心惊肉跳。

    我是在木楼里见着的小翻译,人长的很秀气,有戏子的潜质,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戏子,竟然做了日本人的帮凶。我鄙视他的同时,意外发觉他眼里的鄙夷和语气中的不屑,对了,在他眼里,我甘愿为魔鬼服务,也不是什么好人,对了,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对,我也应该像前夜跳进池塘的那女人一样刚烈,还有咬伤魔鬼的那位,被他们用棒槌戳进下体活活折磨死,还残忍地割掉了她的**。

    我提起这些事来轻描淡写的样子很可恶,我该更严肃一点提起这些事,可惜在我年轻时见识了太多非正常的死亡,包括自己,也很容易成为实例。

    正因为有那两个女人的死,魔鬼安排小翻译来做我们的思想工作,小翻译语气冷淡,连自己的名都没报,告诉我,魔鬼们承诺,到明年冬就放我们回家,到时还会给我们付一笔钱。说到钱,我发现他嘴角微翘,有冷笑的嫌疑。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处境,光靠年轻、好看不一定能活,更重要的一点,是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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