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意外之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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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才办好离婚证,就得知怀孕的消息,这也太讽刺了。
想到这儿,白铁原突然想起前表妹夫徐勇来,去年自己出走,也与他有一定的关系。
他们两家情况一样,自己家是女方有病,表妹家是徐勇死精。
等李萌中了人家的套,被人捉住跟曹玉凤在一起以后,徐勇曾经一再哭着要她跟他联合起来,把李萌和曹玉凤在澧西市搞臭。
那段时间,白铁原被这些事搞得不胜其烦。
白铁原对李萌真真假假的婚外情都已经麻木了,但是真正让她心寒的是,因为要配合李萌在公开场合秀几场恩爱,延误了她回家去照顾老父亲的时间。
没想到父亲突然去世,死前她连见上一面都没有,这是她心里无法弥合的一个血洞,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痛得鲜血淋漓。
白铁原叹了口气,给王秋雁打了个电话:“喂!秋雁,问你个事儿,徐勇现在怎么样?”
“他呀,你走后不久他们两口子就离了,半年不到,又结了,现在孩子怀了几个月了,都很显形了。”
白铁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是吗?不是说死精吗?”
“不知道,大概是接受治疗了吧。怎么突然想起问他来了?”
白铁原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造化弄人。”
王秋雁联想到白徐两家的婚变,也叹息说:“是呀,此一时彼一时。你在哪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别想这么多了,中午到我家来吃饭吧。”
白铁原婉言拒绝了。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检查项目呢。
b超检查显示,胎儿一切正常,白铁原很想知道胎儿的性别,医生不愿意透露。
像澧西这样的农业小县城,重男轻女之风仍然很盛,所以,保守胎儿性别秘密,是医生的职业要求。
做母亲的兴奋,使得白铁原满面红光,正想着是否把这件特大的喜讯告诉倪宪鹏时,听到有人喊了句:“大姐!真的是你吗?”
循着声音看去,是李萌的弟媳程敏。
白铁原愣了一下,真没想会在医院里遇到程敏。
“小敏?你在医院干吗?娘又病了?”
程敏亲热的挎着白铁原的胳膊说:“大姐,你从国外回来了?还出去吗?”
白铁原一愣,随即明白了,一定是李萌对别人说,自己出国了。
“娘怎么了?住院了?”她答非所问。
程敏有些不开心地说,“都住了好几天了,给大哥打电话说了,他到现在也不打钱来,弄得娘的手术没法做。
那个曹玉凤可抠门儿了,根本就没法跟姐比,咱娘一直都念叨着你呢。
娘说,以前姐在家时,家里大人孩娃的事都操持到……”
白铁原不耐烦听这些狗屁事,打断了程敏的话,问道,“娘在哪呢?带我去看看。”
这个住院部是个井字结构的大院子。
东西南北各有一幢楼,南楼是内科住院部,李萌的母亲住在一楼刚进门的一个小病房,像是楼梯间改造的,只有两个床位。
一进门,程敏就喜不自禁地对老人说:“娘,你看谁来了?”
李萌的母亲正面朝墙躺着,胳膊上挂着吊水。
听到声音她艰难的翻着身,白铁原赶紧过去帮扶了一把,老人家一看到白铁原,就抓住白铁原的手唔唔哭了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铁原啊,我以为咱娘俩再也见不到了。”
白铁原心里也是酸酸的,斟酌了一下,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该称呼老人家什么?老人家的激动不是装出来的,这令白铁原多少有些感动。
自己嫁到李家十几年,有个什么事从来没人嘘寒问暖过,就是自己的父母双双去世,公婆都没说过一句安慰话。
对别人没感情也就算了,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感情。
李萌因为在澧西实行严打,被歹徒报复刺中左肋,李家大小没一个露面的,白铁原常常想,这一家人都是冷血动物。
但是,他们一家老少芝麻粒大的事都会打电话,或者找上门来。
生病了,得住院。天热了,得买空调。老人孩子过生日了,得送礼物。老两口小两口吵架了,得去劝和。在乡下跟人发生矛盾了,得去调解……
反过来,好像白铁原跟李萌就没有生日,就不会生病。
后来,她都不能看李亚的电话,不能听李亚的声音,只要电话打来,不是各种理由要钱,就是揽了各种事情要你去做。
还特别喜欢到处炫耀他哥当官,他嫂子能办事,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搭上话就成了朋友,然后就许着帮人家办事。
士农工商学,业务无所不包。
家里的事,一概跟他没关系。就连前年李萌父亲病逝,从头到尾都是她白铁原一手操办的。
丧葬费用、包括请客吃饭的钱都是她出,礼钱李亚享受,李萌作为本地的县长,送礼的人有多少,不用明说。
可是老太太就假装糊涂,一句公道话都不说。
她以为大儿子是县长,大儿媳妇是文化局的副局长,家里开着银行呢。
白铁原叹了口气,说:“娘,医生说哪天开刀?”
老太太也叹了口气说,“原来定的是今天开的……”
说到开刀,程敏就一肚子意见:“都到北京去做官了,还这么抠门,到现在不打钱过来。娘的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得负责!”
白铁原以前是李家人不好说什么,但是现在再听程敏说这话就有点气不忿。
“到北京做官不用吃饭穿衣的吗?你知道在北京买套房子要多少钱?三环以内很小的一套房子就是几百万。
你大哥每月工资也就是几千块钱,租房子住都不够。”
程敏不服气说,“人家当官,不仅能捞很多钱,就连亲戚朋友都跟着沾光发财。
他倒好,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提携提携,说出去,我们有个当县长的大哥,结果自己的弟弟还在农村当泥腿子,还不是跟村里人都一样,要四处打工。”
白铁原真是无语了,合着你大哥的官就是为你家当的?知道解释也没用,以他们那自私自利的理解能力,是听不懂的。
“娘开刀要多少钱?”白铁原问道。
“前前后后,可能得将近一万吧。住院这几天,都是我们出的钱呢。”程敏委屈的说。
老太太又轻轻哭泣起来,看到老人耸着肩饮泣的样子,白铁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出几个钱不该的吗?娘又不是只生了你大哥一个孩子!这些年,咱家有什么事你们出过钱?给娘垫点住院费你就屈死了。
娘如果就李亚一个孩子就活该病死吗?你自己也领着儿子,你将来也有老的那一天。”
因为激动,白铁原一阵气虚,头懵懵的一个趔趄,她赶紧抓住老太太病床的扶手。
程敏也看出了白铁原的脸色不好,一时也没敢计较白铁原刚才的指责,扶住白铁原说:“大姐,你身体不舒服吗?你是不是来看病的?”
老太太抓住白铁原的手说:“铁原,你要是有个孩子多好,咱娘俩就不会……”
缓了缓,白铁原丢下老太太和程敏的手,说:“娘,后悔话咱不说了,缘分就该如此。我现在去跟医生沟通一下,争取尽快给你做手术。”
老太太抬了抬手说,“铁原,你就别操那份心了,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再说了,李萌在北京也不容易,这手术做了,又得花不少钱。”
白铁原说:“娘,钱的事,你就别问了,我没碰上就算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问你。”
老太太揪起褂襟擦了把眼泪,说,“铁原呀,都怪娘没福气啊,摊上个好儿媳,却守不住。”
白铁原白了老太太一眼,说,“做您儿媳妇时,也没见您心疼过我。都是有事了,才使人来找我!”
白铁原说起来,就忍不住来气。
嫁给李萌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落了一肚子气,满目沧桑,满怀凄楚。
老太太的身子猛然一顿,突然就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她到今天才明白,白铁原也是个女人,也是个小媳妇,也是需要人疼爱的。
自己儿子都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她一清二楚,乡下人都说,她儿子就是当代陈世美。
她这儿媳妇就是秦香莲。
秦香莲过得苦啊。
老太太忍不住去拉白铁原的手,白铁原声音略带严厉地说,“娘,别哭了,你还生着病呢。”
老太太这才慢慢停下来,拉住白铁原的手,舍不得放开。
白铁原掰开她的手,朝医务室走去。
再不想趟李家这趟浑水,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受罪又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