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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一向安静的王府，从早上开始便动静不停。
吴婶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下人们的卖身契，看着和自己相伴多年的人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队伍排到了最后，两个小丫头在叽叽喳喳着什么。
青栀踮着脚伸头往前面望去，“吴婶不知怎的，怎么还哭了呢？青熙，等到了我们之后，可别给吴婶添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
青熙拽了拽青栀的衣袖，“等会儿咱们上街买糖人吧，好久没吃了。”
“你个馋丫头，就知道吃。”
青栀话是这般说，但语气宠溺得紧，青熙笑着弯了弯唇。
等排到了她们二人时，两人看着吴婶手中的卖身契有些发怔。
青熙直接哭了起来，“吴婶，我再也不贪吃了，你别赶我们走。”
“傻丫头，怎么能是赶呢？这是在还你们自由。”吴婶擦了擦青熙脸上的泪珠，心里直发闷。
也不知王爷此举是为何，但她也得照做，问奚筝，奚筝也三言两语的搪塞她。
索性，她就没再问了。
“可我们早已没了父母，又该去哪里呢？”
青栀想到日后的归处，小脸皱在了一起。在王府的日子很开心，这里的人也很好，她们姐妹二人也多得吴婶的照顾。
突然打破以往的平静，青栀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了。
吴婶看得心里直发酸，“要不然，你们且先跟着吴婶，到时看看王爷的意思，如何？”
两个小丫头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下来。
王府在一早上便空了，平日里敞开的大门如今紧紧闭合。
一辆马车载着吴婶她们渐行渐远。
南山下的枫林一如既往的茂盛，枝头嫩黄的小花渐渐垂已，只余下了大片的绿。
阳光穿过绿色的缝隙，洒向了树下的人。
光影绰绰，慕闲引坐在轮椅上，一只手缓缓抬起放置了怀中。
触手可及处，是他最为珍重的东西。
他对着身后的人轻声道：“奚筝，你该去找吴婶了。”
奚筝没应声，慕闲引偏头望过去。“我们说好的，难不成你要反悔？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吴婶在等你。”
奚筝迟疑了一瞬，慕闲引继续道：“还有杏蕊。”
“奚筝只想问王爷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离开。”
微风拂起慕闲引的发丝，他端坐着，侧目看向奚筝。“你问。”
“为何主动寻死？”
慕闲引粲然一笑，温和的眉眼如旧。“本王不是主动寻死，本王在寻求一个生。”
“奚筝不明白。”
慕闲引却没做过多解释，“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奚筝，不要为本王难过，本王只是将自己的结局提前了而已。”
奚筝往后走着，哽咽出声。“我才不会为一个寻死的人难过。”
慕闲引轻轻扯了扯唇。
或许，他真的能换来一个生也未可知。
若是赌输了也不为过，至少，苏雀可以回家了。
奚筝踏着小路渐渐往外走，内心痛斥着慕闲引的无情，跟他断的那么彻底，什么都不曾留下。
以后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没有。
他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什么声响，奚筝侧身一闪，脚边落入了一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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