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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发生在基督徒统治地域的黑死病，并没有对身处波斯地区的塞尔柱帝国，或者是伊利汗国造成多少影响。
但是，双方之间的交流不少，一些情况他们还是知道。
并且，帖木儿帝国军队中，不少将领都是知晓那黑死病的存在。
有那么几人勉强能算是黑死病的亲历者。
被鼠疫折磨到死，还不如痛快一点，被敌人杀死。
最起码后者还不至于死的痛苦，还能有机会建功立业，为子孙拼搏出来一点家业。
不管怎么看，都不算是吃亏。
身在风暴中心的元帅，却并没有在意身下将领的话语，而是将目光放在幕僚的身上。
与幕僚相处时间很长，多少是知道一些对方的习惯和品格。
可能由于出身，以及对他的恩典，导致有那么一些嚣张，与周遭的将领不算和睦。
但是，在处理军事事物上，从来就不会无端放肆，说一些胡话，或者自身不那么确定的话语。
有时候，元帅也会思考，像他这样的人，真就不会处理将领之间的关系吗？
当然，肯定是猜测不出来。
直接问，多少有些唐突。
索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元帅才没有在乎。
幕僚被接连反对，外加上元帅的眼神，没有直接问，却已经是在等候他将结果说出来。
面对这样一种情况，幕僚自是不好继续故作高深，不将事情托盘而出。
“很简单，那壕沟你们应该都看到过，有将近两人的深度，并且宽度可以容纳三人并排前行，指挥系统还被埋藏在地下，炮火都难以触及的位置。可以说，明军就是建造出来一座处于地下的城池。而且，还是无法用常规手段去进攻的城池。”
这样的解释，众人轻轻点头，说到他们心坎上。
绝对是一座难以轻松攻破的另类城池，并且还无法采取先前常规的攻城手段，什么火炮开路，云梯以及攻城车，全部都失效。
能想到的唯一选择，似乎就是用人命去填。
“说的有道理，不过与常规的城池还是存在不小的区别，一般的城池可不会有这么差的防护。这几日的进攻，我们确实损失不少仆从军，但同样明军的损伤也不会小。战场之上，身受重伤就难以医治，明军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重伤员呢？”
只是，这个将领刚说完，就有另外一名将领站出来。
“大明皇帝舍得花钱，据说给明军一般士兵都准备有大量的救命药，一般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势，都能救治回来，顶多就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被这样将刚才的话语推翻，多少有些生气，可说话的将领出自元帅直属的奇兹卫。
元帅能知晓的东西，可比他们多出来不少。
“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大明皇帝真舍得花钱，难怪这明军个个悍不畏死。我还真以为他们是不怕死呢？原来是有救命药。”
一些将领不免流露出来羡慕的神色。
从底层爬上来的将领，经历无数生死才有当下的地位，他们更加清楚小兵的生涯多么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什么夸张说法。
能有这样的皇帝，绝对是莫大的幸运。
不过，各为其主，羡慕归羡慕，却是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元帅，针对地道的时候，我们可以用浓烟去熏，将其中躲藏的士兵逼迫出来，或者用一些污秽之物，破坏他们的生活环境。对待眼前的明军，自是能用一样的办法，疾病就是最好的选择。”
幕僚没有关注将领的话语，继续自顾自的说起来。
“至于说，疫病会不会伤害到我们。实际上，根本就不必有这样的担心。下官早年研究医术，有些疫病一旦患上之后痊愈，日后再遇到就不会再患上。而这鼠疫，刚好就是最好的选择。昔日，鼠疫也在我们这边有一定范围的爆发，却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就说明我们应该是能抵御这样一种疾病。”
幕僚继续说道。
只不过，其他一些将领并没有多少反应。
虽说，幕僚言之凿凿，却依旧是推测的东西。
既然是推测，那就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像是不确定的事情，还是关系到他们的性命，谁敢冒险呢？
不说是一众将领，就算是元帅都未能坚定心思。
但是，幕僚却很是激动，似乎终于可以验证一番最近的研究。
新研究出来的东西，总归是验证一番，才能算是真实。
为某个巨大的成果献身，他还是非常乐意。
“此事容后再议。”
元帅一锤定音，并没有答应下来。
“既然仆从军能对明军造成一些损伤，自明日开始就传令恒河总督，继续掉送壮丁过来，补充仆从军的损失。同时，你们各段指挥仆从军，全面进攻，争取尽快将明军防线撕开。”
元帅做出来最后的决定。
幕僚有些愤愤不平，还想要继续请求。
可惜，不等幕僚躬身，说出来什么话语。
元帅就直接起身先行离开，其他降临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独留幕僚一人还僵在原地。
“可恶~”
暗骂一声后，幕僚只能选择离开。
战争继续。
大明军队死守堑壕，完全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帖木儿帝国军队除开猛烈的进攻外，还采取一些其他手段，比如用水淹，烟熏的方式。
可惜，在堑壕挖掘的时候，就已经早就预料到这么一些手段。
通风和泄洪的手段，堑壕一点不少。
所以，帖木儿帝国的手段，只能说是无用功。
接连的攻城，没有多少效果，自是让人帖木儿帝国军队只能继续发狠猛攻。
仆从军的消耗更是加大，缺胳膊断腿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就算是这样，一样会被继续推着送往战场。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选择，可帖木儿帝国军队完全就不给他们选择的可能。
不上战场，就会被残酷的处死。
甚至于被送给一些病态的士兵，做出来一些此生难忘的事情。
最后，梦想败给现实，求生的渴望被彻底磨灭。
信仰，能给予他们强大的力量。
在这一刻，信仰似乎已经超越一切。
仆从营地。
脏乱差，大概就是这里唯一的印象。
伤员随处可见，耳边能听到各处传达过来的痛苦呻吟，就算是到深夜，依旧能有诸多士兵在痛苦喊叫。
进入到他们的营帐，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带着一丝腥臭味。
同时，还有一些泔水的味道。
仆从军根本就没有当人看，吃的东西更是差劲。
剩菜剩饭，那妥妥就是好东西。
起码不用担心，吃出来什么大的问题。
相比之下，一些发霉的粮食，制作出来的东西，才让他们更为害怕。
拉肚子拉倒虚脱，还要被强行送到战场上。
就那么样子，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我估计也快了。”
“我们必须要反抗，不然我们都会死。”
“反抗?我们拿什么反抗？外面有几十万大军，他们武器精良，吃的好穿的好，我们完全就法比。”
“我们不是还可以去投靠大明吗？”
……
压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无休止的压缩。
压迫也是一样，迎来反弹是绝对的事情。
或早或晚，但是终究会来。
一旦有丝毫的放松，反弹就会无比的猛烈。
“杀~”
一场动乱，就这样从帖木儿帝国军队的内部爆发。
仆从军作乱，趁着夜幕袭击其他营盘。
同时，他们还朝着大明军队给出来信号。
可惜，大明军队并没有对他们给予任何帮助。
诚然，大明军队不弱，相同数量下绝对能占据优势。
可问题在于，帖木儿帝国军队是大明军队数倍。
抛开这一点不说，将近半个月的猛烈进攻，大明军队早就损伤惨重。
守卫堑壕的过程中，直接死亡的士兵不算多。
但是，受伤丧失战斗力被送到后方修养的士兵，却是一点不少。
没有新生力量的补充，大明军队的数量锐减。
如今满打满算，就只有五万五千人，战损将近一半。
虽说，死亡人数不多。
可需要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对现在的战局来说，跟死亡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帖木儿帝国军营动乱，我们真的就这样坐山观虎斗吗？若是趁机袭击，或许能有不小的收获。”
说话的将领有些焦急，眼中还带着一丝惋惜。
“我们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他们吗？若是我们贸然出击，被帖木儿帝国军队包围，导致防线崩溃，我们就是大明天大的罪人。这样的罪过，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担不下来。”
“确实，我们还是保险一些最好。谁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他们故意这样做，1就是想要吸引我们出去，对我们进行围攻。”
有人还担心这是阴谋。
就在这样的担忧，以及自身的问题之下，大明军队直接选择不出动，并没有理会帖木儿帝国方向的动乱。
……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仆从军会动乱？”
消息被送到元帅手中，夜晚还没能好好休息，就被这样打扰。
属实是让元帅无比气愤。
“元帅，据说是因为接连强行攻打明军，他们损失惨重，再加上后勤一直压榨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会……”
传令兵的话刚刚说完，元帅已然是怒不可遏。
“什么？不给饭吃啊？后勤是蠢货吗？他们也是帖木儿帝国的军队，就算是仆从军，也应该保证起码的食物需求。不然，战斗力受损，就一群病秧子送到战场上，能有什么作用？”
元帅不在乎仆从军的死活，却非常在意仆从军的战斗力。
不给食物，显然就是让他们的战斗力极大的亏损。
元帅都已经选择给予他们甲胄，一点食物自然不会吝啬，只要能保证足够的战斗力，就能极大保证在战场上发挥出来足够大的作用。
可元帅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手底下那些家伙竟然会这样阳奉阴违。
“元帅，后勤不给足够的粮食，也是担心这些仆从军吃饱之后，会有力气作乱。吃不饱，我们才更好控制一些。”
传令兵还想要解释一下。
元帅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就反问。
“那么控制住了吗？”
此话一出，传令兵再不敢多说什么话语。
传令兵是后勤专门安排过来送信的人，敢打听消息，试探元帅的心思。
但现在，一两句对话显然是将一切试探的清楚明白。
接着，元帅就说。
“赶紧调集大军，将叛乱给镇压下来。另外，注意大明军队的动向。这一次叛乱，指不定还能变成我们的机会。若是大明军队趁机进攻，我们就能趁机埋伏。”
“是~”
传令兵赶紧去下达命令。
仆从军的叛乱，则显得非常简单。
除开，最开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外，后续就是完全单方面的碾压。
仆从军不管是从武器，还是士兵素质，完全就没有办法跟帖木儿帝国军队相比。
开始的时候，一鼓作气还能有一些进展。
一旦遭遇到比较大的挫折，他们软弱的一面就开始表现出来。
起码继续在仆从军中，还有一丝丝活命的机会。
那就是很早之前，给予他们的承诺。
只要能在仆从军待上两年半，活着就可以返回家乡，并且获得信仰自由的权力。
只可惜，这个承诺几乎等于不存在。
仆从军死亡率居高不下，能存活十天半个月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并且，计算的时间只有战争时间，没有战事的时候，完全就不被计算在内。
才导致承诺变得不值一提。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活命机会，乃是他们愿意这样继续的原因。
战事结束，他们就会被遣送回去，有仆从军的经历，不会被信仰的问题胁迫和困扰。
只不过，等到前线缺人的时候，就会再一次顶上。
可什么时候被再一次轮到，那就是非常不确定的事情。
仆从军的挑选，乃是完全随机抽取。
帖木儿帝国的营地中，战斗还在继续。
“杀，杀光他们，该死的家伙，竟然敢作乱！”
帖木儿帝国大军绞杀，弩箭和火枪，外加火炮全部都朝着仆从军招呼。
仆从军的叛乱，对帖木儿帝国军队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被他们视为低贱到泥土的家伙，竟然会站出来反抗他们，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
仆从军从一开始的迅猛出击，到现在只能龟缩在营盘中，靠着一些简易的防御设施，进行非常勉强的反击。
“不是说已经联系到明军，和他们达成了合作吗？为什么明军还没有前来支援？”
“卑鄙的大明人，难道他们欺骗了我们。”
……
一些士兵愤恨的大喊，对未曾到来的大明军队疯狂辱骂。
这么多士兵笃定大明军队会前来，很大程度上是行动时候那一撮人的影响。
他们为更好吸引所有人参与，伪造大明军队与他们的联系，并且还说大明军队会在合适的时候，赶过来对他们进行支援。
就是有伪造出来的大明军队作为背书，叛乱才能做到一呼百应。
作为与大明军队直接交锋的仆从军，对于大明军队自然了解最深。
无数同伴被杀，却同样让他们明白大明军队的强大。
是畏惧的心理，让他们感觉大明军队无敌天下。
只要他们能引动混乱，必然就能大破帖木儿帝国的军队。
可惜，一切都计划好，一切都想好。
就是没有想到大明军队竟然会没有前来支援。
这算是他们最大的失误。
那些知道实情的人，却没有选择说出口。
眼瞅着周围人愤怒无比，这个时候真就将实情说出来，保不齐会被直接殴打至死。
“不行的话，我们还是投降吧！这样继续打下去，我们寻不到什么活命的机会。”
“对，落在这些人手中，还不如被明军在战场上打死。”
复杂的情绪之下，有人心中冒出来畏惧的心思。
能有活命的机会，他们还是愿意苟且偷生。
死亡的人数不断上涨，人群的抵抗情绪不断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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