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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百里风间更无所谓。
冗长的祭山大典持续了大半日,终于在山钟绵长地敲了三声后结束。
站着都能昏昏欲睡的景澈霍然回过神来,四周弟子都已经有序离开。在人群缭乱中她微微眯起眸,目光对上了祭台之上的百里风间。
他高高站在祭台之上,铺洒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侧,脸庞威严而庄重。
今日的他换了件干净而利落的白色衣袍,酒葫芦也没带上,一脱平日不修边幅的样子,装扮得规规矩矩,却仍是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霸气。
这真的是和她在后山划拳开赌局,每每喝酒喝成一滩烂泥,又时常威逼利诱让她承认自己很厉害的师父吗?怎么平时看上去老大不正经的一个人,这时候看去觉得像一尊神,仿佛以她凡人之手,连衣裾的带过风都无法握紧,那么遥不可及。
很久之后景澈度过在人生中最黑暗日子的时候,时常会莫名想到这时的百里风间,心中未必不是苦涩。她非凡人,他也不是神。可是他依然在她的故事里越走越远。
这时祭台上头一声轻响噗开,听到的人也不多,回头端看几眼,青铜鼎前香火袅袅,无甚异常,便继续离开。
而景澈正等着百里风间一起回云覃峰,便看得仔细,瞧见一团白烟袅袅成人形落地,连自个桀骜的师父都谦卑地躬了一礼。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大人物,从祭山青铜鼎里冒出来。反正估摸着一时半会百里风间是走不开了。
她眼珠一转,趁着他没管着,她正好可以到外头买些栗子糕回来。索性混在人流中出去,到了山门,趁着人多躲过守门弟子的耳目,御剑出了迦凰山。
越过千之岭,她才收起剑大摇大摆往边陲小镇里走,迎面就遇到一个盲人道士,手中握着白幡旗,“算命”那两个漆黑大字在日光下明晃晃。
这不是神棍阿邺吗!这么迎面看上去倒是长得人模人样。可一想起阿邺在赌场里同她说的那番无厘头的话——咒她是苦情人,还说她同他师父有不伦恋,顿时就心头来气。
便走上前去拦住了他的路,扬声清朗道:“哟,神棍,怎么还在这里招摇撞骗呢?”
阿邺一听到景澈的声音,神情一下子变得鬼鬼祟祟起来,摩挲着扯住景澈的衣袖,凑在她耳边道:“小姑奶奶,我还指着用算命糊口呢,你可别戳穿我。”
“谁叫你乱说话的。”鼻孔出气,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一听到糊口,终是心软了下来。
这乱世里,找到个能赚钱的行当不容易。
“小姑奶奶,我刚从一个地主那赚了不少银子,你看我买点什么给你赔罪,你可千万别戳穿我。”
既然是地主的钱,景澈便义正言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灵动的眼珠子四处一转,随手一指隔壁布店:“那件衣服,买了。”
阿邺忙不迭答应下来,顺着景澈停顿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布店里头挂着一件精工细作的红衣服。
他心中咯噔一下,暗呼真是巧合。方才见到景澈,他掐着手指给她老老实实算了一卦,然而不知是这姑娘的命格太怪,还是他功力太浅,他什么都算不出来,只看到她的未来,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不过心中所想自然不能暴露出来,他既装了神棍,就得将几手真才实学藏好,他乖乖掏了银子,询问了店家。
然而听到店家那报价,景澈正想说罢了,阿邺便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景澈本只是玩笑话,这会微有惊异,细细看了几眼这件红衣。
这么妖冶的颜色平日她都不曾尝试过,觉得太艳,惹眼。然而看到这件衣服,眼前一跳,莫名喜欢。
用的缎子是暗梅纹的提花绸,里头似乎是一件薄棉中衣,襦裙下摆缀着点点精致白梅。都不是最好的衣料,也不是最好的绣品,却让人一眼便爱不释手。要知道从前她在帝都的时候,上好蜀锦制的衣服她都未必看得上眼,有微微瑕疵都拿去压箱底了。
很有眼缘。
景澈也不来拿人手软这一套,便朝阿邺大方一笑:“谢了。”
阿邺一副狗腿样地奉上衣物,出了布店又趁机同她侃侃而谈路上的奇遇见闻,什么智斗山贼,偷渡山海关,路遇隐字军,完全将他一副拿人唬人骗钱的好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景澈心高气傲,见多识广,并没大惊小怪,左耳进右耳出,全然当了说书段子听。
近了日落之前,她看着天色便说要回去了。然而这么一聊两人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总有些意犹未尽之感,景澈的告别也格外真诚。
她大大咧咧,自是瞧不见阿邺偷偷摸摸地尾随她身后,跟着她的足迹一起进了千之岭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