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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肩上:“Cosplay?”
这次轮到那人愣了,老黄大笑几声,抬手就去揉人家的头发,看得出很大力,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这里是那么圣洁严肃,竟然会有这样的怪人,我完全没注意老黄的笑容已经一点点隐去。
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老黄快步向我走来,神色很是古怪,他几乎是几步就来到我身边,声音有些发颤:“他那头发,好像是真的……”
我突然地笑不出了,也不敢转头去看那人的脸色,只是哽着喉咙说了一句:“可能是白化病吧,别再笑人家了……”
我的印象中有关于白化病的记忆,这全得益于网络的日渐发达,眼前人的模样也与记忆中的影像渐渐重合,白化病人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老黄偶尔会抽风,但精明程度绝对胜我数倍,他刚刚有心试探,那必定是真的头发,而且白的程度绝对不是染色剂的功劳,更何况没人会把睫毛颜色也搞成这副德行。
我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同情,我们对待病人太不友好,据说很多白化病人都是自卑敏感的,也不知我们刚刚的笑会给他带来什么。
然而我多心了。
那人只是看着我们,全然没有反应,桑吉对老黄方才的举动极为不满,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怒气,随即便对着那人虔诚跪拜,嘴里念念有词,行的是三拜大礼,姿态极为恭敬。
我和老黄对视一眼,突然不知怎么办好了,作为新中国的大好青年,我不信这个世上是有神的,更何况我们知道这是白化病。
曾经世界各地都流传着神神鬼鬼的传说,但随着科学的发展,一些传言都渐渐有了依据,我看着桑吉跪拜,就好似新世纪的人类看着古人的愚昧举动,心里甚至还有点儿着急。
然而我们还能说什么?告诉他他们敬畏的永生的神只是个基因突变的产物?
这里可是极为偏远的藏区,我敢保证我们但凡说一句那人的不好,就会有一大批藏民跑来把我们连屋带人砍成烂泥。
一时气氛僵硬,我看看那人,又看看桑吉,老黄的举动在桑吉看来无疑是一种亵渎,他方才的目光也的确带上了杀意,可能是迫于“神”的威严,又或许我们是“神”想见的人,他才没有撕破脸。
还好这尴尬的气氛没有持久很久,那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物,此时抬起手臂,向我抛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接住,目光刚刚触及,便感觉有一道血流猛的冲上头顶,眼前蓦地一黑。
这是一块白得通透的玉,外表阴刻着复杂的扭曲花纹,里面有一道血色的纹。
玉凉得刺骨,我下意识地几乎要扔掉,老黄则迅速地冲进屋去,我听见他快速翻找行李的声音。
老黄很快就出来了,对着我轻轻摇头,这不是我们的那一块。
刚刚有一瞬间我几乎要相信他是神了,前提是他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们的玉偷出来。
事实证明我们又一次想多了,人终究是人,只不过我们误打误撞遇上了对的人。
“老哥,你给我们块破玉干啥?”老黄从我手里拿过那玉,举起来随意地晃了晃。
那人嘴角很明显地起了一丝弧度,似乎在嘲笑老黄的小把戏,然而老黄的脸皮是何其厚,只当没看见,又问了一遍:“你给老子块破玉干啥!”
那人没理老黄,只是转向桑吉说了几句藏话,然后竟衣袖一甩,走了。
这个人的言行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老黄吃瘪立时火起,抬手就把玉丢了出去,磕在山石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人却连头都没回。
“妈/的!”
老黄大声咒骂了一句,身体却已经蹿了出去,这玉对那人来说或许真的是破烂,对我们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刚刚那清脆的一声听得我心都提起来,老黄肯定也是一样,如果真摔碎了,哭的也该是我们。
“怎么样,碎了没?”我喊道。
“没!”
老黄的声音传来,我也放了心,转头问桑吉:“他刚刚说了什么?”
“永生的神说你们可以去庙里找他。”
我也窝火起来,这人就是吃准了我们的软肋,偏偏我们还不得不去,真是有够烦的。
我转头向这人离开的方向看去,却感觉周身一凉,打了个冷战,茫茫雪山一片洁白,哪里还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