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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告别。姬贤送她到门口,脸上闪过复杂神色,掩不住的担心。
“傻妹……”他唤道。
天葵子故作轻松地朝他一笑,“跟你说过了,叫我天葵子。”
姬贤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开,平静而沉着地说道:“你放心。”
更鼓催动,微光淡彩,开封城笼罩着一层幽暗的神秘。一路迤逦行来,天葵子的心情不像来时那么焦急,回想姬贤关切的目光、温和的举动,从指尖到心底全是暖暖融融的感觉。
刘芳仪挟她的动作却比先前粗鲁了很多。刘芳仪是属于夜的,也许害怕曙色降临功力消退,她一直飞奔疾走,穿墙过壁,越过死睡如猪的狱卒,一口气将天葵子扔进栅栏草堆。
天葵子痛得差点晕厥过去,刘芳仪犹不罢休,将脚镣铁索重新套在天葵子的身上。
“要不是姬贤,我才不愿意在门外吹冷风呢!臭丫头,听他傻妹傻妹的叫,原来你就是戎狄家的傻女儿!怪不得多管闲事!看你脱了衣裳的风骚模样,我恨不得进来抽你几巴掌!”
天葵子自不示弱,显现惯常的冷冽之气:“死狸猫,还不知道感谢我?别以为我发过誓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你要是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照样管!”
刘芳仪朝天葵子挥起一巴掌,打得天葵子眼冒金星。
天葵子气极,挣扎着想起来,无奈镣索沉重难以动弹。刘芳仪一阵冷嘲热讽,待怨气发泄完毕,这才化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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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起,天葵子开始等待。
镣铐的束缚让她觉得痛苦,更多的,却是一种祈盼,她祈盼姬贤说服了柴荣,柴荣并未离开开封。
然而,白天过去了,悠悠的更鼓声传入耳内,她变得惶恐起来。
狱卒在高声笑谈,时不时淫词浪语伴着酒气从甬道飘过来,充溢天葵子的鼻端。这段时间,天葵子异常的煎熬,每次殷殷的盼望,每次被随之而来的更梆声敲碎。
她绝望了。
“姬贤,我知道想说服柴荣很难,我不会怪你。大头陈,这就是所谓的磨难吧?看来你在天庭好好的,不会来救我了。”
夜深人静,她开始发热,全身灼灼的似在着火。四周又是如此的冰冷,她蜷缩在角落,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不久,有什么光亮点燃了黑暗的夜。栅栏深处发出声响,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她眼前的光亮被遮挡,只余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眸注视着她。接着,有人将她整个环抱住,那人的手臂坚实有力,然而柔软。
“一定是做梦。”
她努力睁开眼睛,深深呼吸着。可眼前太朦胧了,朦胧得无法看清。
“梦已经过去了。”那人说道。
一股酸涩弥散在胸口,她哽咽一声:“信我……”
“我信你。”那人又说。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以后,天葵子一直在昏沉中渡过,感觉那梦很冗长,却又那么的清晰。依稀之间,柴夫人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柴夫人的手暖暖的,让天葵子有一种依恋的感觉。天葵子闭起双眼,希望这样的梦做得再长些,她宁愿在这样的梦中死去,不再醒来。
那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又出现了。
花影掩映,幽香飘散,柴夫人沐浴在阳光的清辉之中。她将手头缝制的婴孩服放下,过去迎接夫君,并亲手将他沾露的披氅拿到火炉旁烘热。柴荣的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腹部,她低眸浅浅的笑,缓缓靠在他的身边,仿佛这些年的光阴停滞不前,恩爱无从漏下。
柴荣拿起婴孩服,脸上也是满溢的深情,轻轻道:“再过几个月,我们又有孩子了。”
柴夫人幸福地笑了,仰起脸,望着柴荣的眸子潋滟生波。
“妾身天天祈望到那时,孩儿无恙,皇上健在,周国无灾无祸,侯爷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柴荣眉宇间添上隐约的忧煎,他缓缓转过脸。
天葵子唯恐被他发现,慌忙闭上眼。
柴荣幽然一叹,对柴夫人说道:“我想了想,你还是元宵节之前回澶州,这样可以陪陪谨儿他们。澶州从年底至今下了三场大雪,只余峡谷的黾黄官道还可以通行,等元宵节以后雪融化,时不时就有雪崩险情,你的马车又赶不快,到时候回去就危险了。”
柴夫人问道:“她呢?”
天葵子闻言,惊喜蔓延心头,心想:“是在说我吗?柴荣不回去澶州了?”